崔美丽的三姐一家也来了bj,跟着儿子一起谋求发展。高英雄一家则被六小姨子安排到了立水桥居住,把通州的房子让给了三姐一家。女儿要上班,老太太要人伺候,家里俩大活人咋也得出去一个挣钱吧?高英雄是男的,工作不好找,于是崔美丽这个白羊座女人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做了养家糊口的人,高英雄这个昔日的暴脾气的男人,则留在了家里,几年如一日的照顾着丈母娘和小女儿。高雪兰那时候还在bj打拼,两家时常来往,在高家的三个孩子当中,高英雄和高雪兰是走的比较近的,关系也好。那时候高玲也在bj打工,学的是宠物美容师,她跟崔美丽不和睦,很少去高英雄家,而是自己租了个房子,单独住。高雪兰心疼高玲,总是做好了吃的,大老远的坐地铁去给高玲送饭。高玲小巧纤瘦的小身子,整天忙碌在猫毛狗毛和大小便里,给那些狗子和猫剪毛、挤臭腺,洗澡,搞得一身毛、一身臭味儿。
高玲顾不上吃午饭,总是随便买点啥对付一顿。高雪兰心疼,有时间就去看看高玲,带点什么给这个有父母的孤儿,谁也顾不上管的可怜孩子。高雪兰那段日子胰腺炎发作,没出去工作,在家待业,过日子花的钱都是她以前挣来的,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房租,是视力不好却绝不言放弃的章文挣来的。谁是容易的?没有谁是容易的,都在为了生活努力打拼,手里的牌不好,可以,但我要玩出个赢家来。命运发给我的都是3456,我非要活出个7来,把一盘散沙变成顺子!再后来,高玲顶不住bj巨大的花销,她那点辛苦的工资除去房租连吃都吃不饱,最后离开了bj,去了她妈妈侯菊花那里。高雪兰又工作了两年,也回了老家照顾父母,高英雄的一颗悬着心才算落了地。那个时候的高英雄一直牵挂着家里,每每偷着给家里‘尽孝’的高富贵转账,发红包,感谢他代替自己孝敬父母。高富贵呢,他在家族群里显摆的大鱼大肉各种好吃的,都不是他自己花的钱,而是老高头儿的工资,换句话说,他在老家不是孝养父母,而是啃老。
东北这些年经济落后,挣钱难了,高富贵把钱看得很重,瞪着羡慕嫉妒的眼睛看高英雄和高雪兰在bj的生活,总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而那哥俩在大城市都发了大财了。高富贵后娶的媳妇儿更是觉得高英雄和高雪兰就应该给该富贵开工资:谁让你们去潇洒,让我们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尽孝了?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以后,高雪兰代替高富贵回了老家,高富贵则带着媳妇儿远走高飞,终于如愿以偿的出去‘发大财’去了。再后来就是高雪兰爱上了谢天恩,跟他来了bj,本以为从此就离开了烦恼,开始了幸福的生活,没想到的是,俩人之间出现了分歧。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他们彻底分开了。谢天恩不得不留在通州的家里,这倒不是因为副都的繁华,而是为了工作方便,高雪兰则留在了燕郊。
河北的疫情今年是最严重的,她就在河北所辖的京畿拱卫LF市燕郊镇。她想进京看往谢天恩是不可能的,hEb省对燕郊和SJZ、邢台采取一样的防护措施,严管严控。谢天恩想出京也是难于登天,他的职业不允许他有出京记录,环京高速都处在封锁严管状态,自然,连通往通州燕郊的大桥也成了重点看守的地方。这一条平日里看着不宽的潮白河,犹如隔开牛郎和织女的天河,生生的把高雪兰和谢天恩隔断,把昔日的爱巢变成了孤岛。谢天恩对高雪兰说要耐心,都会好起来的,可他自己却萎靡起来,越来越消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意兴阑珊。天悬地隔,自谢天恩离开后,高雪兰黑白颠倒、夜夜无眠,刚刚跟谢天恩恢复的外交又不得不中断。曹刿论战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高雪兰是金星白羊座,遇到喜欢的人绝对会主动出击,一擒而获的。可她不擅长论持久战,那样她会疲惫,会觉得被忽略,不被认可,觉得自己错付了。
百无聊赖的高雪兰只能把心放宽,从网上买菜续命,看谢天恩给她留下的VIp电影,打发时光。她也想潇洒,也想看开,继续弹她的古筝、写她的小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谁是傻子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一个人最好的状态,是不念过去,不畏将来。这是什么呢?这是净极光通达的状态,说说很简单,能做的到的恐怕没几个人,因为这样的人,这样的状态,几近于神矣。她不是神,她的生活全乱套了。谢天恩说这是百年不遇的事情,意思是他在租房子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年的疫情会卷土重来,而且会在hEb省重点发展。去年武汉是重灾区,全国人民心系一处,全力以赴战胜了疫情。今年会从SJZ、万奎爆料,全国散点开花,顿时防控就升级了,哪儿哪儿都严格起来。这回全国人民都要居留原地过年,无论你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是神仙,谁能预料得到呢?高雪兰当然也没预料得到,前阵子她还买了大量的美食,各种肉类、鱼虾,就等着春节的时候,章文过来跟自己和谢天恩一起过年呢!这回可倒好,他不能过来了,章文也给搁到朝阳了,父母远在东北,高雪兰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自己过年了。
异地,他乡,俩小时路程就能见到的儿子,这回也见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这不是找了个伴侣陪她度过下半生,而是把自己孤身涉险,扔在了无人的荒岛上,自己求生存呢!大概因为谢天恩改变了自己的阶层这一点,让高家对他忌惮,从而没人口出怨言吧?高雪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染过的黑发间又冒出了白茬儿了。还染吗?不染了吧,不如直接把黑的染回本色,费那个劲干嘛?高雪兰忽然间灰心丧气,谢天恩已经不回来了,还要为他保持什么青春靓丽?做我自己不好吗?想独立,从改变头发颜色开始,回归自我,本来就白了,白就白吧,也挺好!我就是有白发的,总染发皮肤过敏,也腻烦了。我就想回归自然,纯天然黑茶灰吧,以后再长出来也不会太突兀。高雪兰给自己下单买了脱色剂和黑茶灰染发剂,她想把染过的黑色漂浅一点儿,然后再染黑茶灰,这样就接近自己这个年龄真实的颜色了。她已经不在意谢天恩的想法儿,不愿意再受谁的控制和摆布,我又不是你的布娃娃,凭什么总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