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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道人被张楚诡异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毛。
他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听张楚幽幽的说道:“先生莫不是哪路揭竿而起的好汉?”
百花道人知道张楚肯定是想岔了,却也不着急,端起茶碗慢悠悠的道:“张堂主多虑了,我等可不是什么反贼!”
你说不是就不是?
张楚不愿、也不敢和任何跟造反有关的事沾上关系,索性端起茶碗低头喝茶:“我就当先生今日是来找我谈天说地的,其余话,我一概没听过,来,请喝茶!”
百花道人放下茶碗,故作不屑的道:“城西一直传闻张堂主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怎么今日才发现,张堂主名不副实?”
“你不用拿这么拙劣的激将法激我!”
张楚嗤笑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有数儿……直说吧,挣钱的胆子我有,还很大,但干杀头买卖儿的胆子,我现在是真没有,也不想有!”
百花道人闻言,心中不由高看了张楚一眼。
观人易,观己难。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死在一个自不量力上。
“好,张堂主快人快语,那我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他起身,挺直了腰板,抱拳道:“吃的是四海饭,饮的是三江水,行的是江湖路,九狼山白纸扇百胜道人,有礼了!”
九狼山?
土匪?
张楚愕然,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敢收留黥面的重犯!
难怪无法购买大批粮食!
难怪敢许下海口,说给他一条退路!
说得通了!
他也起身,挺直了腰板郑重的抱拳道:“吃的是百家饭,饮的是无垠水,行的是忠义路,青龙帮黑虎堂张楚,有礼了!”
两人相对,躬身一礼到底。
对完了切口,两人重新落座。
张楚:“先生言自己是九狼山的白纸扇,可有凭证?”
他其实已经相信百花,不,是百胜道人所说的话,但为求谨慎,他还是必须要看到证据,才肯继续和百胜道人谈下去。
土匪的性质虽然没有造反那么恶劣,但也是杀头的买卖。
百胜道人洒然一笑,说:“我九狼山与张堂主是第一次打交道,就算有凭证,张堂主只怕也不相信吧?”
张楚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自然。”
百胜道人:“也不难办,我九狼山距锦天府也不过七八十里路,张堂主只需派一名得力的弟兄出马,由我的人引路,快马加鞭,一日便能跑个来回!”
他不经思考便对答如流,显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才能让张楚相信他的身份。
张楚想了想,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眼见为实嘛!
他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不过……先生方才说需要一批粮食,不知这个一批,到底是多大数目?”
“当然是越多越好!”
百胜道人说道:“最少十万斤,而且很急,再过几日,寨子里就要断炊了!”
十万斤?
张楚暗自计算了一下,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无论是把堂中的弟兄散出去踩着小额的上限分批购买,还是直接大批量购买,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他微微颔首:“粮食不是问题,问题是,帮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不想和叛军沾上关系,却不介意和土匪有联络。
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讲,土匪也算是江湖中人,只要不是太肆无忌惮,官府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出兵去剿。
而叛军,已经上升到了朝堂之上,只要这个国家还没烂到根子上,对叛军的态度都绝对是冒出一支、按死一只,不存在任何缓和的可能性。
“好处不是问题,问题是,张堂主需要什么?”
百胜道人面带微笑,胸有成竹。
张楚没提退路的事。
他也没提退路的事。
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明白,退路是建立在交情深厚的基础上的。
以他们现在的交情,就算是百胜道人主动提出要给张楚提供一条退路,张楚也不敢接着……谁知道那条退路,是活路,还是死路?”
“我需要什么?”
张楚沉吟了片刻,说:“我需要一套适合我的刀法!”
百胜道人一拍手,“那张堂主就将得到一套刀法!”
张楚拱手:“君子一言!!”
百胜道人回礼:“快马一鞭!”
……
“啪嗒!”
大堂的门开了,大熊与骡子二人目不斜视的走进堂内,躬身行礼:“堂主!”
张楚点了点头,向坐在一旁的百胜道人一伸手,说:“大熊,你带上眼睛,随先生的弟兄出城一趟!”
大熊领会了张楚话中的意思,再度一躬身,“是,堂主!”
百胜道人起身,朝张楚拱手道:“那小道就先行告辞了!”
张楚起身亲自将他送到堂外,拱手道:“先生慢走!”
百胜道人:“张堂主留步!”
大熊朝张楚行了一礼后,跟着百胜道人向外行去。
张楚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转身回堂上:“骡子,血影卫你组建的怎么样了?”
骡子站在他的影子里,低声道:“属下已经凑齐人手,进入培训阶段。”
培训这个词儿,还是张楚教他的。
骡子离开卫队时,张楚曾向他面授机宜,定下了血影卫以上线发展下线,上为核心、下为外围的发展方针,并亲手给他手书了一卷培训大纲。
这并不难,以前堂口里就有一小部分弟兄,是专职负责收风的,现在创立血影卫,不过是把他们以前的工作细化、加强而已。
“暂停培训!”
张楚说道:“正好有一个现成的练手对象摆在面前,你们就先拿他试试手吧!”
骡子:“您说的是百花道人?”
张楚:“他叫百胜道人,背后的势力是一伙土匪,盘踞在一个名叫九狼山的地方!”
骡子点头:“三天之内,属下一定将他们的情报送到您的案头上!”
张楚拍了拍他的肩头:“不用有太大压力,慢慢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尽可来问我!”
骡子心头暖烘烘的,憨厚的笑着拱手道:“谢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