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将惊云交换到右手,左手探出,一掌拍在一颗水缸大小的滚石上。
“啪。”
声音响亮、清脆,像是耳光。
滚石倒飞而回。
张楚轻轻的一点云梯,身形像一只蜻蜓般轻灵的跃起,跟在滚石之后跃上墙头。
“轰隆。“
滚石落进城头的过道里,砸翻了一片北蛮人。
张楚落在了滚石之上,惊云出鞘。
烈焰的般的火红光芒,在刹那间照亮了无数张惊恐的黝黑面庞……转瞬即逝。
”嘭。“
“嘭。”
“嘭。“
一个个强壮的北蛮人原地爆炸,在狭窄的过道之中掀起残酷的血雨。
血雨落下。
滚石之上早已没了张楚的人影。
火光快成一条线。
由西向南掠去。
所过之处……
血雨飘摇!
火光划过黑暗的世界,落入张楚的清冷的眸子中,『荡』漾不起丝毫的涟漪。
惊云刀一如既往的可靠。
他几乎感应不到刀锋划过血肉之躯时的生涩感。
一步数杀。
百十步已过。
人头窜动的城头,愣是被他一人一刀杀出了一截空『荡』『荡』的城墙,『潮』水般的前军将士,顺着他杀出来的这一截空档,跳入过道中。
杀人这件小事。
他早已习为为常。
他再也不会发出“身如浮萍、命如草芥”这种感叹了。
但此时此刻,他正在做的,明明是他想了很久的事。
但他的心中,竟没有半分复仇的快意!
既不激动。
也不觉得畅快。
“是因为杀的都是些杂鱼吗?”
他这样问自己。
“铛!”
一声敲锣般的响亮金铁交击声,打断了张楚的沉思。
他一凝神。
就见一个面盆般长柄八角铜锤,稳稳当当的架住了惊云,强烈的烈焰气劲,好似被踢飞的篝火一般,在两柄兵器周围狂『乱』飞舞。
他不由的笑了,心道了一句还真是巧了!
他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能稳稳当当架住惊云的,至少也是个六品。
锤子这种兵刃,在下三品或许还有一定市场。
武道修行到了中三品,追求的已是“摘花飞叶皆可伤人”,是以鲜少还有六品大豪,再使用“锤”这种沙场兵刃。
也正因为这样,还在用这种兵刃的六品,不是绝对的废材,就是绝对的高手!
恰好,张楚知道一个使锤的六品好手。
二十合就车翻了姬拔那个北蛮六品。
据姬拔说,那个使锤的高手,修的也是火行真气……
他先前还道,战场这么大,双方中三品的高手如此多,能直面这个使锤的北蛮六品的几率不大。
万万没想到啊,他代替姬拔任前军主将的第一战,就碰到了这家伙。
果真是……缘,妙不可言啊!
张楚纵身,双手依然抓着惊云刀架住八角铜锤,脚下一招“魁星踢斗”,踹向这名北蛮六品的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这名北蛮六品的左臂压下,截住张楚的右腿,手中八角铜锤猛地一掀。
二人倒退,烈焰般的气劲顷刻间便消散一空。
直到这时,张楚才大致看清了这名北蛮六品的容貌。
他微微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眉。
这名北蛮六品……竟是个女人!
隐藏虽然在黑甲下的身量,颇有几分“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之意,但通过柔和的面部线条和发达的胸肌,还是能一眼辨认出她的『性』别来。
这是张楚第一次见着北蛮女人。
但他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眉角后,目光就落在了她手里的那把长柄八角铜锤上,心道要是把这玩意儿弄回去,石头肯定会爱不释手。
“大离人,你很强!”
这个女『性』北蛮六品的声音,和大离女人柔情似水、声若黄鹂的声线截然不同,低沉而粗狂,颇有几分烟嗓的味道。
听到这个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张楚心头突然就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姬拔那厮……不会放水翻的车吧?
不是没可能啊!
他仔细回忆先前和姬拔见面时,聊起他是怎么伤的,那厮的话语之中,的确没什么不甘和愤恨的意思。
他当时没表示要替他报仇,那家伙也没表示什么异议。
还有那家伙,好歹也是沙场老将!
打得过有打得过的打法。
打不过有打不过的打法。
除非有更高层级的气海大豪『插』手,不然了不起败退,那可能轻易受重创……
就这个女北蛮六品方才那一锤展示出来的实力,的确不弱,但距离温俭让那个层次,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不像是能二十合车翻姬拔的样子……
“有猫腻儿啊!”
张楚嘀咕了一句,心下琢磨着,是下死手一刀手宰了,还是留给姬拔自己来收拾,或者抓回去当礼物送姬拔也成。
“你看不起女人?”
对面的女北蛮六品见张楚不答话,只是不断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登时就怒了。
张楚笑了笑,向她笔画”你认不认得一个这么高、使一杆方天画戟,头顶上还『插』羽『毛』的大块头?“
“你认得那家伙?”
女北蛮六品能怒了,八角铜锤几乎要忍不住的朝张楚砸过来。
“哟,还真有故事啊!”
张楚乐了。
他不太在意眼前这个女人北蛮人的身份。
姬拔是男的。
他要能驾驭这些女北蛮人,那也是另一种报仇血恨!
“对啊,出发前,他还叮嘱我,让我在战场上遇见你,不要跟你动手,等他伤好了,再来教训你呢!”
他恶意满满的胡编『乱』造道。
只要这名女北蛮六品不企图越过他,去屠戮刚刚跃上城头的前军将士,他就不急着动手。
他作为前军主将。
他的职责就是阻挡或者击杀西城门上的北蛮六品气海。
他完成了他的职责。
“该死的,吃我一锤!”
女北蛮六品闻言怒不可遏,抡起面盆大的八角铜锤就一锤砸向张楚。
火红的真气包裹着八角铜锤,威势惊人!
张楚有心瞧瞧这个女北蛮六品的实力,就轻轻的一垫脚,往后退了几步。
“铛!”
八角铜锤狠狠砸在了箭垛上。
五六尺后的箭垛,竟然当场四分五裂!
张楚看了一眼,心中有数了。
他提刀上前,就要出招,忽然听闻城墙下传来“铛铛铛”的鸣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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