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笔钱不能随便动用,刘子光目光敏锐,考虑的很长远,目前来看房地产市场还很火爆,但是不知道哪天就会崩盘,河沙生意就会一落千丈,所以要抓紧机会赶紧捞,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所以他打算再添置两条挖沙船,以及各种相应设备,这关系到几十号伙计的活路问题,自己怎么能釜底抽薪,拿出钱来买房子结婚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了该买房子结婚的时候,还愁没有办法么,刘子光大包大揽,向老妈打了包票,这才骑着自行车上班去。
到了公司签个到,然后刘子光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下午他约了方霏出来玩,顺便给她那五十万贷款的利息。
中心广场的花坛边,两人碰面了,刘子光问:“今天去哪里玩?”
方霏眨眨眼说:“新开了一家星巴克,那里的咖啡很好喝,要不我带你去玩吧。”
刘子光呵呵笑道:“好啊,你带我去,要不要牵着我的手啊。”
方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要是小狗我就牵着你,哼哼,我还有帐没和你算呢,到地方再说。”
两人携手来到星巴克,虽然是下午三点钟,这里依然坐满了小资们,开着笔记本,端着咖啡杯,煞有介事的装着逼。
靠窗户的座位已经满了,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方霏替刘子光点了一杯咖啡,自己又点了卡布奇诺,然后捧着杯子笑眯眯的看着刘子光。
刘子光拿出一叠钱来说:“这个月的贷款利息,你拿着,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这个账啊。”
方霏接了钱放在自己包里,说:“才不是呢,不过事情已经澄清,我原谅你了,没事了。”
刘子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方霏一脸狡黠的笑,他也呵呵傻笑起来,岔开话题说:“方霏,咱们结婚吧。”
“噗”一口咖啡喷出来,方霏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惊愕、喜悦、害羞、慌张,足足愣了二十秒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在下面猛踢刘子光一脚:
“谁要嫁给你,臭坏蛋。”
刘子光双手一摊:“我什么时候成了臭坏蛋了?”
“你本来就是,哪有这样求婚的,一点都不浪漫,连鲜花和戒指都米有,还有,你还米跪下呢。”
刘子光干笑两声,摸摸头:“嗯,是我太着急了,不过我可是认真的哦。”
方霏说:“你还没给我写过情书呢,我不能那么快答应你,而且,你还没见过我爸爸妈妈呢。”
刘子光说:“事不宜迟,找个时间我去见一下叔叔阿姨,咱们定个日子,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把婚事赶紧定下,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方霏的脸红了,轻轻呸了一口说:“谁要当你的媳妇,我爸爸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国,我妈妈她……”
说到这里,方霏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迟疑着说:“其实有一件事我瞒着你了。”
“哦?什么事。”
“其实……我爸爸妈妈已经离婚很久了,我的家庭,不完整。”方霏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声音都低沉了。
“爸爸妈妈的婚姻是失败的,他们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协议离婚了,但是对外却还保持着家庭的完整假象,我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妈妈在省城上班,一家人分成两半,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想考卫校当护士,爸爸支持我,可妈妈极力反对,从此他们的关系就更加恶化了,甚至几年都不说话。”
刘子光有些吃惊,没想到方霏的家庭居然是这样的,难得她还保持了这样一种乐观开朗的性格,真是不容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对于这个横空跳出来的问题,刘子光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没关系,以后我给你一个家,一个咱们自己的家。”刘子光伸出手,握住了方霏白嫩的小手。
“嗯,咱们要垒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只有我和臭坏蛋,咱们猫在一起取暖过冬,你出去找吃的,我在家做饭,多美好啊。”方霏望着外面的天空,一脸的憧憬。
“呵呵,你是把我当灰太狼了吧。”刘子光笑着说。
“嗯,你就是我的灰太狼。”方霏脸上的憧憬变成了甜蜜。
“那你想把咱们的小窝安在哪里呢?”刘子光问。
“起码要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吧,我看滨河新村就不错,距离你家还有医院都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方便照顾你爸妈,上班也便利,咱们租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就行,那边的租金便宜,七楼带个小阁楼,每月也就是六百块钱的样子,我喜欢阁楼,夏天可以在楼上烧烤,还能和臭坏蛋一起数星星……”
方霏在那里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刘子光在这边暗暗感慨,人家姑娘根本不图什么房子汽车,知道自己家境不好,竟然主动表示可以租房子结婚,这样世间难找的好女孩,夫复何求!
……
两人一直在星巴克坐到下午六点,点了两份简餐吃了,方霏就去上班了,刘子光则先回公司看看。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自己位子上,还将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架势比自己还嚣张,这人发现刘子光进来,赶紧放下手上的报纸,嚷道:“四眼,你咋回事,一下午都没开手机,我等你老半天了。”
此人正是刘子光的初中同学,晨光厂保卫科的小干事卓力。
“卓力你来了,找我有事啊?”刘子光将身上约会专用的劲霸夹克脱下,换了一件山寨5.11的软壳。
“可不是么,急死我了都,我出事了。”卓力心急火燎的说。
“走,咱们喝酒去,边喝边说吧。”刘子光揽住卓力的肩膀,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又喊了几个下班的保安,大家一起去地地道道吃烧烤。
几杯啤酒下肚,卓力打开了话匣子:“四眼,我下岗了。”
“啊,这么快啊,是不是上回处理废铁的事情惹出麻烦了?”刘子光问。
“不是,和那个没关系,咱们厂几个车间都是租出去的,工人也跟着那些承包人干,有个小老板挺不讲究的,经常克扣工人工资,今天闹大了,十几个工人领不到钱,家里没米下锅,他还骂骂咧咧说什么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就滚蛋,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去动手了,打掉他两颗牙,结果下午厂办就下通知了,让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说完,卓力咬了一口油腰子,猛灌一大口啤酒,他似乎说的毫不在意,但是细心的刘子光却发现,这个粗豪的蒙古汉子眉心之间,似乎有一种绝望。
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女朋友,没有积蓄,只有一份微薄的薪水,现在连这薪水都没了,卓力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是厂里的子弟,从小在厂里长大,又在厂保卫科工作了十几年,这份深厚的感情不是常人能够明白的,现在突然就失业了,心里空荡荡的滋味唯有用酒精才能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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