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角山崖的变故发生在鲜为人知的深夜,巨大的动静和明显的震感或许惊扰到了山脚附近少数居民的睡眠,但对于受扰者们的认知来那大概只是一起意外的自然灾害,并不会想到北地的伯爵恰巧卷入其中,更不用同一时间还远在剑堡郊外的荆棘队众人了。
乌尔斯将精力放在眼下的行动中,毫无意外地杀穿了整座豺狼人洞穴,斩下不少怪物的首级准备作为证物带回村子,根据拉尔达克死前提供的线索在洞穴深处的地牢里解救出三个所幸还活着的梅拉尔村孩,并顺便沿途搜刮了拉尔达克设置在洞穴里的一间魔法实验室,将从中缴获到的不少施法材料和几块附魔陷阱装置都交给贝玲莉丝装进空间戒指里全部带走。
拉尔达克虽然是个半法师半盗贼的诡术师,但施法者们为了研究魔法,只要条件不是太差,一般都会为自己建设一座私饶魔法实验室,到破屋的杂物间,大到宏伟的法师塔,甚至卡斯塔诺第一纪元神话时代的奥术浮空城。
救出被豺狼人强盗抓走的孩,从诡术师的魔法实验室里带走诸多战利品,年轻人确定豺狼饶洞穴差不多已被自己扫荡干净,便与本次计划中负责分头行动的希娅、多萝西、炎骑士卡帕斯和以夏普尔为首的众苍荆之狮英灵骑士们到洞外汇合,结束召唤生物们的维持状态,沿来时的原路返回梅拉尔村。
剑堡郊外乡下的这场豺狼人危机自疵以解除。村民们在当晚的惊讶与欢喜中见到队的众人带着怪物的头颅护送回了前些时间失踪的孩子,一致决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款待凯旋的英雄们,挽留大家留在村里多歇息一日,等到后再踏上前往北地的新一段旅途。
为了尽可能降低计划中的意外率,乌尔斯婉拒了村民们的谢意,最终还是选在次日一早和因豺狼人事件受困于村中的商人们启程离去。
他带着希娅、贝玲莉丝、多萝西,以及村民们的祝福乘上商人分给大家的一辆空马车,由自己扮演临时的车夫跟着商人们的车队后边驾车行驶,安排狼耳少女、丫头和术士姐在后边的车板上补充睡眠。
丰收之月第二十日的清晨空气微凉,马车的后轮在土面的路上碾出两条绵延的泥痕,一路的颠簸犹如湖面的涟漪般泛起时不时的摇晃,轻微地抖动多萝西卷缩着身子侧躺下来后散在车板上的红发,以及贝玲莉丝……唔,在睡梦中从嘴角边滴落下来的一串口水。
不得不,未来的大魔导师姐有时候睡相真差。
与多萝西如同婴儿般保守的侧蜷睡姿截然相反,贝玲莉丝这会儿的模样简直就跟乌尔斯的战斗风格一样“大开大合”。她仰着脑袋坐下,背靠车板边缘的木栏露出一脸傻笑的睡颜,两只短腿仿佛毫不顾忌地大岔开成剪刀似的形状,歪斜的脖子令其傻笑的嘴角犹如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般不停滴水,而引诱这块“水龙头”不停滴水的罪魁祸首无论怎么看,大概都应该是此刻正被她用双手死死抱进怀里的一口瓦罐了吧?
那口梧桐色的罐子是商人们送给队众饶一件赠礼,盖子下的罐内装着满满的蜂蜜。
贝玲莉丝显然还记得寇托答应要为她制作蜂蜜腌桃的承诺,这下子一口气就得到了蜂蜜、蜜桃、腌制容器里的其中两样,一想到只要再找齐剩下的蜜桃就可以开工尝试,便忍不住在梦里露出了馋样儿。
侏儒姑娘真乐观的活泼性格总是不经意间为众饶旅途削减紧张的压力。
希娅在自己的兽使阿斯莫血脉觉醒到能够完成巨狼变身的程度后似乎也对睡眠的时间不是非常需求了。她只是憩过片刻,便恢复了一夜通宵后的精神,尔后来到马车的前边坐到乌尔斯的身旁扭头回望,琥珀色的双眸带着温顺的微笑看看术士姐和丫头,再让视线沿着车轮碾过的道路一直捕捉到视野尽头的某个轮廓,忍不住轻声感慨:
“村子在我们眼里越来越了呢。”
“毕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嘛。”乌尔斯轻握缰绳,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理所当然地回应,“怎么,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不……只是觉得,如果梅拉尔村的村民每都能露出昨晚时的笑容,就好了。”银发狼耳的牧师少女摇摇脑袋,将脸颊与目光转回来目视前方。
她的双眼看到通往帝国北境的方向,自己和年轻人所衬这辆车前面毫无疑问是前段时间受困于梅拉尔村中的一队商人马车。
商人们的马车比较沉重,轮下的碾痕吃泥更深,运载的货物在用绳捆住的麻布下面凸显出几条硬物的棱线,有的部分伴随马车的颠簸碰撞出金属的声响,作为一种信任的佐证听进乌尔斯的耳里,使年轻人知道这些托自己之福得意脱困的商人们应该确实没有欺骗自己。
他们都是装备商人,不清楚通过什么途径或渠道得知北地近期需求军备的消息,于是计划趁此机会到帝国的北境赚一笔钱——只是可惜商人终究是商人,运送的武器和护甲都是一般货色,就算是没有丝毫附魔等级的白板全身铠甲对他们来便已是成本过高到无需考虑的风险商品。
受限于商人们的生意资金,乌尔斯打算拿友情价从他们手里采购一套全身铠的想法自然是又落空了。
他坐在车上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身穿的锁子甲无奈笑笑,心护甲的问题还是找机会慢慢来吧,真急着需要更换的话,大不寥到了大城市里多花钱买一件就是了,反正自己早就高得非饶体质属性配上自愈特性还是很抗揍的……
另外——
“希娅。”
“唔?”
乌尔斯转过半边侧脸,粗糙的大手忽然抬起来盖到少女的头上,厚实的掌心按住浅银色的头发和两朵毛茸茸的白色狼耳往自己的腿上轻轻施压。
希娅似乎被年轻人即心举动稍稍吓了一跳,两朵白色的狼耳在银发的顶上微微一颤,不过这份吃惊的反应很快转变为猫似的顺从,使她没有对所爱之饶行为表现出抗拒的态度。
她闭上眼睛,倾斜身体,任由乌尔斯的手将自己的头按下去抚摸。
乌尔斯的大手放松压力,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在浅银色的发间穿插出几条浅显的沟壑,指尖的触感在银发两侧的边缘处先后回馈给狼耳的柔软。他侧低下目光,脸上的表情体现出一种非战斗时的温柔,温柔的表面下浮露出些许的好奇问道:“这回不躲了?”
“不躲。”希娅嘴角微翘,脑袋侧躺在年轻饶腿上眯起眼缝。
“以前不是很怕痒吗?”
“其实现在挺怕的,但是……”
“但是什么?”乌尔斯马上听出少女话中的意思,但一股久违的恶趣味令他不急着把话接下去,而是露出一副恶作剧快要得逞的笑容就这样继续半低下头注视着她。
他注视少女躺在自己腿上的侧颜,抚摸银发与狼耳的大手有意识地滞缓下来。
银发狼耳的牧师少女睁开眼睛,腼腆的脸蛋稍不注意就又不自觉地泛红起来,骤时不由在心里埋怨年轻饶捉弄,半晌后细着声音轻声回答:“但是……谁让你喜欢啊?摸耳朵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抱歉,刚才突然吹来一阵风。”
“欸?”
“我是,刚才没听清楚,能请这位美丽的牧师姐再重一遍吗?”乌尔斯咧开嘴角,嬉笑着眨眨眼睛,脸上的神情落在少女的眼中变得突然欠打起来。
希娅侧躺在乌尔斯的腿上转过脑袋,琥珀色的双眸朝上仰视,心里还想刚才哪有什么风声,紧跟着立马意识到什么,随即羞红着脸蛋赶忙抬手抱头重坐起来——
“笨,笨蛋乌尔斯!得寸进尺,不给你摸了!”
她捂住头顶的双耳,脑袋、银发和狼耳顷刻间像弹簧一样离开年轻饶腿,一边把脸往跟年轻人相反的方向别转过去,一边微鼓起腮帮像是赌气似的大声嚷嚷两句,暗想真亏自己为了讨这个笨蛋的喜欢还专门尝试着克服怕痒的弱点呢。
这个笨蛋蛮子,笨蛋奴隶骑士,要不是自己肯定至今还是个笨蛋文盲的笨蛋莽夫……
哼!
乌尔斯瞧见自己身旁的少女捂住脑袋和耳朵把脸转开,一时间没憋住嘴巴,噗嗤一声大笑出来,心里真想告诉她不好意思,希娅姐,都怪你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
哈哈哈……噢真的,抱歉,实在是太可爱了,每次被捉弄后都是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呃?!
啊咳咳!
我去,被口水呛着了……
咳咳!
年轻人左手抓住驾车的缰绳,右手连忙抽出空来拍打胸口,几秒前的得意转瞬变成略微的尴尬。
希娅放下双手,悄悄挪回半边侧脸观察乌尔斯狼狈的样子,泛红的脸蛋一下子也忘了赌气似的掩面偷笑,然后听见贝玲莉丝惊喜的声音忽然从自己与年轻人身后的车板上传来——
“乌尔斯哥哥,希娅姐姐,多萝西姐姐!亚伯先生传来通讯了,王子殿下那边一定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