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阮今安丝毫不给池屹控诉的机会,开口闷声警告。
她完全投入了工作状态,丝毫把男女有别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只顾着对池屹腿上的伤口负责,其余的一概不管。
池屹没想到自己会被训斥,紧皱着眉头忍痛。
小丫头分明做着令双方都难堪的事情,还凑得越来越近,惹得池屹火冒三丈!
可偏偏她像是置身事外一般。
瞧她脸部红心不跳的模样,池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想到,之前阮今安说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就是说,他并不是阮今安伺候的第一个人!
越想下去越觉得不对,池屹身子猛地前倾,伸手就去抓阮今安的手腕。
阮今安正在专注上药,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丝毫不给她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你又闹什么?!”阮今安被池屹突然的动作吓到,手中药水都洒了一身,周围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
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红着眼睛抬头瞪向池屹。
“上个药而已,你都已经闹了多少次了!这点儿疼你就不能忍一忍吗?!我下手已经够轻的了。”
阮今安本就不是正经八百的医疗人员。
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她很清楚池屹的大爷脾气,动作已经够小心的。
可没想到,还是不能让他满意。
阮今安心中本就有怨气,池屹几次三番的捣乱,更是火上浇油。
对面,池屹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那双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你伺候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贴!身!伺候?”
他说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贴身”两个字。
毕竟,如果是陌生人,不可能达到他们这样紧密的距离,除非是亲密关系。
阮今安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一股邪火儿,只当他是在无理取闹。
“不然呢?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连正常的生活都很困难,难不成我放任不管,让他们自己换药?!”阮今安没好气的解释两句。
说完,她立刻撇过头,不想再看池屹那张冷冰冰的臭脸。
池屹:“……那么大岁数?”
“你之前这样照顾的到底是什么人?”
阮今安说到这里时,池屹已经感觉出来自己误会了她,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把事情搞个明明白白才罢休。
“当然是养老院的老人啊?!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什么人……”阮今安还在气头上,开口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人家都说夫妻过日子,时间越长会越像对方。
阮今安这倒好,好的不像,偏偏学会了池屹的那个臭脾气!
瞧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池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赶忙收回手。
“是我想多了,你继续吧。”
池屹本想安抚几句,可他实在不会哄人,心里道歉的话,一到嘴边就变了味儿。
“你想多了?”闻言,阮今安抬头去看他,刚好捕捉到池屹吃醋的表情。
在池家伺候池屹这么长时间,阮今安别的没学会。
倒是学会了如何一秒分辨池屹的微表情!
说来也奇怪,吕元勋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勉强能参透池屹的心理,阮今安用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比他熟练了千倍百倍。
或许,有些东西就是天注定,命运使然。
看透了池屹的想法后,阮今安就不再生气了,她故意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之前也这样伺候别的男人吧?”
池屹越是不想听的话,她就越要说。
这种奇怪的叛逆感,可以为她带来无尽的愉悦!
池屹:“老年男人,也是男人。”
说完,池屹才发现自己跳入了阮今安的圈套,这不等于间接承认,他刚才就是在吃醋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池屹只好认命,烦躁的深吸一口气,等待着阮今安的嘲笑。
阮今安低声笑了笑,抬手故意将蘸了药水的药棉摁在了池屹的伤处,报复似的下了狠手。
果然,赢来了池屹的闷哼。
阮今安心满意足的昂着头:“叫你胡思乱想吃干醋,怎么?难道你忘记同居协议了吗?”
池屹疼得想骂人,但碍于对面是阮今安,还是忍住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跟同居协议有什么关系。”
阮今安:“看来池总被捅了一刀,记性也变得不好了?同居协议上写了,双方不得干涉对方正常的生活,包括但不限于,人际往来。”
池屹眉头一皱:“有这一条吗?”
阮今安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半晌,池屹干咳两声:“这条作废。”
阮今安立刻道:“为什么?!”
“这协议咱们都已经签过字了,怎么能说改就改?!”
她顿了顿,又说:“难道池总平常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这般随意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要是这样出尔反尔,谁还会愿意和你谈生意啊。”
池屹心知她是在使激将法,偏偏不中招。
两人拌嘴时,阮今安也没耽误手上的活儿,很快处理好了伤口。
池屹也懒得避开她,径自整理好衣服。
伤口中的淤血被清理干净,还是有些刺痛,却比之前舒服了很多。
身上一轻快,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他已经可以娴熟的运用轮椅,顾自推着轮子往客厅走:“这事儿由不得你。”
“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在家里办公,最里面次卧被改成了书房,除了那间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共用。”
阮今安在后面听着,一言不发。
她突然发现,池屹一旦穿好衣服后,就变得冷漠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上药时的羞涩。
有时候,阮今安真觉得,那样的池屹才是真实的。
会愤怒,会吃醋,会因为男女有别而觉得难堪,分明红了脸还死不承认。
可惜啊……
这一切,都被他隐藏在了板正的衣衫下。
他活生生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行走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