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投降,田荣被杀,此等消息足以震惊天下。
张良收到刘季进攻洛阳命令的同时,也得知了田荣被项羽砍头的消息。
“田荣那个莽夫!”张良愤愤的骂了一句。
“子房何故发怒?田荣又怎么了?”
一名身材高大体魄雄伟之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些失态的张良,此人便是韩国大将韩信,历史上与兵仙韩信同名同姓之人,端的是一员猛将,为了区别两个韩信,史称韩王信。
不过现在这个韩国韩信并没有封王,故此称之为韩将信更合适一些。
韩将信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对张良的智谋颇为佩服了,张良平时总是一副高人风范,何曾见过他如此发怒。
“田荣已死,二十万齐军覆灭,大半都投降了项羽。”张良怎能不怒,田荣明明可以拖住项羽的后腿,结果却成了项羽的运输大队长,千里送人头,而且送的也太快了点。
“喔,这项羽还真是个人物。”韩将信早在听说项羽是楚国第一猛将的时候就想见项羽了,奈何始终无缘。
张良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每听到项羽得胜的消息,心就有些乱,越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那沛公……
算了,沛公这次的表现尚可,能想到出其不意进攻洛阳,已经有不小的进步了,而且大气运加持之下,包括郦商、韩将信这样的猛将也都依附过来,又相继夺取了颍川郡大半土地,发展已然不慢了。
“项羽虽猛,但是光靠他一人也是不行的,不说那老谋深算的范增,项羽麾下突然冒出了一员大将同样出彩,此人与你同名,也叫韩信。”
韩将信冷哼一声,“项羽我尚且不服,那个假韩信又算得了什么?有机会我定然打服那个假韩信,让他改个名字,哼,这天下只能有一个韩信,那就是我!”
张良笑了笑,“韩将军之勇,在下也是十分佩服的,正好主公意欲进攻洛阳,将军可知此战关键?”
“嘿,沛公不会是怕了吕齮吧?区区五万兵马,直接踏灭就是了,改道进攻洛阳是认为洛阳空虚吗?”韩将信和吕齮没少打交道,实际上南阳郡有很大一部分土地都是原属韩国的。
“沛公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来惧怕?再说那吕齮比得上杨熊善战吗?”张良对韩将信没多大好感,但对其武力还是很认可的,或许真能成为项羽的劲敌呢。
韩将信笑道,“哈哈哈,军师莫要误会,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三川郡把兵力都集中在敖仓和荥阳那边,洛阳空虚正是进攻的良机,沛公能看出这一点也是有些本事的。要说这攻取洛阳的关键,自然是阳城西北的轘[huàn]辕关了。正是因为此关的存在,三川郡守陈宗才敢调走洛阳兵马。”
事实上,三川郡的原郡守是李斯之子李由,也是个忠烈勇武之士,只不过败给了项羽和刘季的联军,被项羽一顿狠揍之后,让刘季麾下的曹参给抢了人头。
李由致死也没有倒下,手握长矛,怒目圆睁,就像天神雕像一般屹立在战场之上,项羽英雄惜英雄,派人将李由的尸体送回其老家上蔡安葬。
二世胡亥后来派出使者调查李由通敌兵败一事,正是这个陈宗冒死直言李由并未通敌卖国,而且忠烈可嘉。因为那个时候李斯已经倒台了,这个陈宗敢于说出真相也是殊为不易,稍有不慎就要惹上杀身之祸。
张良也听说过陈宗这个人,因为他冒死为李由平反,深得三川郡将士的爱戴,所以当初张良判断三川郡要比南阳郡难打,所以他才决定南下颍川郡一路杀奔南阳的。
但现在刘季决定进攻三川洛阳,就不得不面对陈宗了,难打也要打。
“韩将军所言极是,不抢先在陈宗反应过来之前占领轘辕关,进不去洛阳盆地,一切都是空谈,向北从巩县进入洛阳盆地亦不可取,无论荥阳守军拦截或者断后,都对我军大大不利。故此,在下想请韩将军为先锋突袭轘辕关,不知将军敢为否?”
“哈哈哈,有何不敢?只是阳城距离轘辕关仅有十几里山路,须有人阻挡阳城援军才行。”韩将信也不是笨蛋,既然是突袭肯定要轻装简行,而且还不能带太多兵马,这样一来后路就极为重要了,一旦阳城赶来援兵前后夹击,他这支先锋军可就凉了。
“这一点韩将军无需担心,沛公已经亲率大军前往阳城了,韩将军只管放心大胆的进攻轘辕关即可。”张良是不可能完全听从刘季命令先去攻打阳城的,否则轘辕关有了防范可就糟糕了。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这就挑选精锐出征。”韩将信知道这是他上位的好机会,沛公军中能征善战者颇多,若想脱颖而出就必定要立下奇功才行,光是一个阳翟还不够,而且阳翟也是靠着张良的计谋才拿下的。
“祝韩将军一战成功。”张良深深一拜。
“哈哈哈……”韩将信坦然受了一拜,然后大笑离去。
……
风催瑞雪罩辕门,百转黄河未见帆。
悍马迟迟銮不应,旌旗瑟瑟不曾翻。
高炉九丈玄冰锁,虎褥层层锦被单。
入骨寒冰深百丈,精忠热血洒祁连。
这首《行军难》道出了冬季雪后行军的不易,但身为军人,有些事却是不得不为。
出兵齐国的项羽、韩信和前往南郡的季布、范增等人如此,征战于颍川郡的刘季、张良和韩将信等人亦如此。
相比之下,项羽这边的军队还好点,并不是特别着急行军,而且在项羽的大力推广之下,喝热姜汤驱寒防病已经成为常态,就算没有姜喝点热水也是好的。
而刘季那边的军队就没那么幸福了,为了抢时间,刘季下令急行军,士兵饿了吃口干粮,渴了就吃口雪。
即便如此,刘季大军到达阳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军帐之内,刘季烤着火盆,一点一点的驱散着身上的寒气。
曹参大步走了进来,“主公,大军已经包围了阳城,几时攻城?”
刘季搓着手,“不急攻城,先让张苍去劝降,这大冷天的,入城取暖才好啊。”
“还有件事,刚刚阳城秦军放了狼烟,秦军似乎早有准备,洛阳方向的山上也有狼烟呼应。”曹参如实说道。
“秦军早有准备?”刘季眨了眨眼睛,说好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呢?
“正是。”曹参拱手道。
刘季倒也看得开,“罢了,有准备就准备吧,反正咱们已经把阳城给围了,这大雪天的就算秦军想增援也得数日之后才能到此,那时候咱们早就打下阳城了。”
“主公所言极是,那还用张苍去劝降吗?”曹参也不戳破,他们此行目的就是偷袭洛阳,进攻阳城只是为了补给畅通,可如今已经瞒不住洛阳了。
关键是韩将信那边还没有消息,若是轘辕关因此有了准备,攻不下来可就糟了,毕竟轘辕关路更远而且山路难行,韩将信此时还真未必能到。
……
“其母婢也!”
轘辕关外一处密林之中,刚刚下完命令隐蔽休息今晚偷袭的韩将信直接爆了粗口,因为他看见轘辕关内赫然有一道狼烟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