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重光不那么惫懒,现在他该是化煞境甚至都要突破到炼罡了。这样的话,我们也能及早报仇了。”
旃蒙既是叹息,又有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卧龙”诸葛青云的天资怎么说都能与风云榜前面那五位相较,如果他不那么惫懒,如今的风云榜前五,甚至第一,还指不定是谁呢。
毕竟诸葛青云已经二十九了,比“道子”穆寒江都要大五岁,多修炼了好几年。
可惜,他太懒。
“报仇哪有那么容易,”玄黓冷笑一声,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散不开的寒意,“如今朝中势力划分文武,文以首辅东方鸿离为首,武以首枢万春秋为尊,你认为,上官沛和周子午是东方派还是春秋党?”
旃蒙闻言,微微沉吟之后,道:“我记得这二人都是无党无派,算是中立的。”
“既是中立,又是如何在弃城而走之后功过相抵,重回阳谷郡当他们的郡守郡尉的?”玄黓又问。
在如今文武相争的庙堂,中立派说好听的是一派,说难听的,就是墙头草,是没朋党支持的孤魂野鬼。上官沛和周子午如果当真如表面上那般中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回阳谷郡当他们的郡守郡尉。
“你是说他们背后不简单?”旃蒙问道。
“不,其实他们背后的那人很简单。”
沈羿开口道:“如果当真是无党无派,那么能够让上官沛和周子午功过相抵,能够让陈军师一直不动手的人,就只有一个!”
无党无派,反倒是凸显了效忠对象。
先前的猜测在此刻终于得到了证实,上官沛和周子午背后,真的是那位大玄的九五至尊——皇帝!
旃蒙瞳孔剧震,失声道:“这是大玄的天下啊。”
皇帝竟是导致幽州大难的罪魁祸首,这简直就是陛下何故造反,毁自家长城啊。
“错了,这不是大玄的天下,甚至不是姓赵的天下,而是皇帝一人的天下,帝王皆是独夫,哪有和他人分享天下的道理,”玄黓讥讽道,“自己的东西,自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是破了,那也是自己愿意的。”
‘旃蒙行事大胆,敢直接刺杀郡丞,又要杀郡尉,但对于皇帝却是颇为敬畏,他可能是出身于和朝廷或者干脆和皇室相关的势力。’
沈羿旁听二人之言,细细分析,‘至于玄黓,此女口中话语百无禁忌,和旃蒙截然相反,倒是不太好确定背景,毕竟这种人太多了。’
不过无论玄黓是哪一种人,她的背景应当都不差,毕竟是能够驱使高配置五鬼的炼气士,一看就是个富婆。
这时,玄黓一指点晕了掌柜,转身走向地下室的粗糙土阶,说道:“随我来。”
这地下室的入口就在一个卧室的室内。从卧室地面上打个洞,直接在下面挖出个空间,一看就是刚刚搞出来的。
玄黓带着二人出来之后,打开卧室房门,就见夜幕之下,有深蓝色的气流在空中游走,如涛如浪,带着不绝的寒气。
哪怕是隔着颇远的距离,沈羿和旃蒙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气的酷烈。
“这是子午寒潮,”旃蒙一见这寒流,就道,“此处是在郡尉府附近?”
他的任务就是刺杀郡尉周子午,自然是早就把周子午的情报给调查清楚了。
周子午所修之功,需要吸收炎寒两种煞气,在每日子时和午时进行运功化煞。
午时,即为子午阳罡,刚猛霸道。
子时,即为子午寒潮,冰冷刺骨。
如今刚过子时三刻,周子午应该刚过运功结束不久,天空中的寒潮,就是他未散的寒煞之气。
“我以沈沉云的身份赴约风华楼,为的就是想办法杀了周孝同,和昭阳的挑战之事相应和,尽可能地让周子午派出可用之人去搜查凶手,削减他的护卫。可现在看来,周子午即将磨去大半煞意,真正修成子午真罡,死个儿子,可能还真没法让他冒这般大的风险。”
旃蒙道。
他相当了解这些权贵之家的风格,更知晓周子午所出身的周家,是怎样衡量价值的。
周子午如今正处春秋鼎盛之年,休说一个儿子,便是十个儿子也能再生。
死一个儿子,当真没法让他冒着自身走火入魔的风险削减拱卫自身的人手。
如今的周子午正处于行功的关键时期,煞意将在被磨去之前进行最后一次强猛反噬,任何的打扰,都足以让他功败垂成,甚至有走火入魔之险。
估计就算是死了儿子,周子午也会等到子午真罡大成之后再行报仇,而不是顾此失彼,为了找到凶手就将自身置于险地。
“不,还是有用的,”玄黓却道,“可以通过周孝同来试上周子午一试。”
“试?”
沈羿轻声念叨一声,心中划过一道电光,“你的意思是,周子午这闭关之处可能还有其他手段?”
死了儿子之后,周子午要是还不知道有人要杀他,那他也未免太过迟钝了。那时最理智的决定,是收缩可用战力,拱卫自身,以待子午真罡大成之后再以雷霆扫穴之势剿灭敌人。
但是,这是按常理来说。
如果周子午还有其他的手段,那他也许会做出比较感性的举动。
当然,这也不排除周子午本身感性,重父子情谊胜过其他,会在没有功成的情况下就想为子报仇。
亦或者无论是有无其他手段,都会收缩战力拱卫自身。
但无论是何种情况,都不妨一试。
“有应对手段也好,无应对手段也罢,都不妨我杀其子,让他也尝尝丧亲之痛。”
玄黓身上浮现出酷烈杀机,冷沉道:“今夜,周孝同死定了,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她早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否则也不会特意在郡尉府附近置办住宅,并且还弄了个地下室。
今夜她去云来客栈,其中一个目的固然是要给旃蒙擦屁股,但也未尝没有借力出手,进行刺杀周孝同的心思。
‘谁能想到,我一开始出房门,就是为了吃个夜宵呢。’
沈羿想想当下情况,又回顾先前出门之时的想法,不由生出一种荒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