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神光落于九玄山,现出身着冕服,头戴平天冠的天玄帝。
“陛下。”
太史侯正在查看那斩山断岳的裂痕,见到刚登基的天玄帝到来,上前道:“是炼气士的手段。”
他和沉羿一样,都是通过这种范围极广的风格推断出那出手之人的一点底细,并且此地未平复的元气波动也左证了他的猜测。
武修虽然也有引动元气的能力,但绝对做不到这么广,并且天玄武修乃是以自身之气排斥压制外气,更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炼气士······”天玄帝眸生异泽。
不死道人惨遭双方捅刀之后,朝廷这边就没有炼气士强者了。反倒是敌方,有刍狗道人和清萦两位合体境大修。
但要说是敌方所为,那也有些说不通。
因为无法阐明动机。
制造这么大动静,就算是有什么布置也该暴露了,完全没有必要。
“侯爷怎么看?”天玄帝向这位知晓天下强者手段的大宗师询问。
“本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太史侯捋着长须,面色凝重地道:“全盛时期的合体境炼气士固然能够引动方圆千里之元气,但其行功之时却是声势浩大,我等便是在京中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并且还需要耗费时间。而眼前······在山崩之前,本侯没有察觉到一点元气波动。”
也就是说,九玄山方圆数百里的天地之气,都是在一瞬间被人纳入掌控之中,亦或者说有人以不凡手段掩盖住了元气波动。
无论是哪一种,都验证着造成一切之人的强大。
还有一个重点,他为何如此?
“看上去,似是在破坏着什么。”
天玄帝看向眼前山腰处一道几乎将山体切开的斩痕,道:“就从那里开始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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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咒命术。”
另一处山岳,被削平的山头上,陈天元半跪着抚摸平滑的截面,面色凝重,“是他!”
这种魔胜咒杀之术,陈天元在昨日还亲自领教过,他岂能不熟悉。这个术法的名字,还是不死道人亲口告诉他的。
“炼气士时代,有大能翱翔于九天,察觉到天地之真相、寰宇之奥妙,从那之后,炼气士的主要方向就定为了头顶的星空,不少强大神通都是以星辰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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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炼气士成为昨日黄花之后,诸多术法神通逐渐失传,到如今,陈某就只知道那地方还有传承了。”
陈天元站起身来,抬头望天,吐出两个字:“星宫。”
“星宫——”
刍狗道人踏着罗盘落到此处,口中咀嚼着这二字,说道:“自贫道从你口中听到此名后,便暗中派人在天下各处搜寻星宫所在。然而······一无所获。”
起名星宫,并且依照炼气士们对星空的向往,它定然是位于极高之处,处于接近星辰位置的。
刍狗道人甚至能够在脑海中构想出屹立于群山之上,抬头便可见天星的宫殿群。他派出的人,也是以此为目标寻找的。
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别说是关内了,关外的大离都秘密探寻过了,刍狗道人甚至亲自出马去了关外暗自搜寻,结果是毛都没找到。
他甚至怀疑星宫压根就没有真正的驻地,只是一个组织而已。
“大玄和大离没有,那就可能在更西方的孔雀王朝或者其他处,更有甚者······”
陈天元望着星空,幽幽道:“星宫就在星空中。”
这些都是他所欲探寻的,他虽然得到了星宫中人的传法,但他本人却是并未真正去过星宫,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真面目。
这个组织聚集了炼气士最后的精华,神秘而强大,可惜陈天元加入得太晚,至今连话语权也没有。并且,据他估计,自己的那位宿敌,十有八九也是星宫的一员。
单凭这一点,陈天元就知晓自己是难以在星宫前谋前途了。
不过在眼下,在星宫之前,陈天元还有一迫在眉睫之事要处理。
“传授陈某《乾天四象星辰真法》的勾陈,陈某虽未见其真容,但通过功法也能知晓其人之强横。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陈天元沉声道:“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在陈天元的猜测中,降临于此处的“七杀咒命术”毫无疑问乃是因为不死道人,也就是说星宫那边已经知晓了不死道人的死讯。
那么顺藤摸瓜,找到不死道人死亡的真相,想来也快了。
留给陈天元的时间不多了。
“答应阁下的事情,贫道早前就已经安排门人进行布置,若是阁下有心,明日就可进行那一步。”刍狗道人微微吸气,似是下定决心般说道。
“那就明日。”
陈天元走到山崖边,眺望山下,目光正好和远方投来的视线对视。
他向着那算是同门的天玄帝微微颔首,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早一些解决,正好也可给赌战加码。”
诸般准备,陈天元实际上早就已经做好,堪称万事俱备,只是差道门相帮而已。
而在第二战之后,知晓欲界第二天之企图的刍狗道人答应相助,那万事俱备之后的东风也来了。
欲界的大门,是时候打开了。
只要获取了欲界,拿到了天妖的遗产,当下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最直观的一点,己方是再也不需要担心被天妖遗毒威胁了。
当初若非还未登基的安王以天妖遗毒做出威胁,如今的发展说不定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陈天元事先就已经和那时的安王有所默契,共同促成了赌战,所以才会有之后的炼杀不死道人之事。
只是这一切的真相,也许就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二者知晓了。
刍狗道人听闻陈天元之言,沉默不语,似是在默然的外表下做着只有他自己知晓的思索和盘算。
少顷,他似是终于做好了权衡,道:“贫道明白了。”
只见刍狗道人自袖中取出一叠黄符,陡然散在空中。那一张张符箓末端无火自燃,迅速被燃尽,化作一道道黄光破空而去,飞往各地。
筹谋已久的计划,以这种突兀又适当的决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