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列侯们的霸气,曹时从心底里感到佩服,汉家的列侯就是敢说出这么嚣张霸道的话。
你不服气没关系,现在就把你打服了,直到你求饶为止,
汉人就是牛气,哪怕遇到征服草原大漠的匈奴人,在铁骑的压迫下照样不能使汉人屈服半分。
匈奴人拿汉人完全没辙,只能在边境打打草谷积累双方的宿怨,他们不知道汉家正准备对匈奴展开一场血腥的报复,立志成为千古一帝的刘彻,准备着他人生中第一个征服之旅。
所谓征服,其实是征税和服从的合体词。
如果把这句上古汉语简单翻译,其大意为,向我纳税,听我号令!
上古就的威武霸气毋庸置疑,在上古先民的词典里,从没有剿抚二策的迟疑,也没有闭关自守的骄傲自满,有的是战争掠夺扩张和吞并,所以夏人从半耕半牧逐渐演变为最强的耕战集团。
征服了东夷建立最强大的九夷之师镇守大夏社稷,直到商人突然崛起击溃大夏几千年的荣耀,从那时起,失去主人的九夷再也不服商人,牵制着强悍的商人直到帝辛(纣王)兵败自杀。
朝贡,将本国的税赋上贡给征服者,并非追求所谓的泱泱天朝上国的体面,而是为了称霸!
当你不能消灭吞并,就使它屈服于武力之下,这就是称霸。
虽然大秦帝国灭亡了。
但是汉人的骨子里依然是野蛮的征服者。征服的血脉融入骨髓之中,那来自上古秦人和楚人的狠劲,这才是大汉帝国强悍的根由。
所以。当列侯们喊出征服生戎,占下河湟高原的时候,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
古戎族,周人的同种亲族,秦人的手下败将,崩溃了数百年的乌合之众,汉人怎么会怕他们。
只要给他们三倍的利润。即使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这就是汉人的本性,从半耕半牧的夏人一直到耕战的周人。诸夏部族永远是东方土地上最勇猛可怕的战士,他们的强悍凶狠堪比雄狮,他们的残暴无情震慑同属一个部族的戎狄,他们占据中原逼迫戎狄匍匐于脚下。铸造最华夏最辉煌鼎盛的文明。
这一切靠的不是满嘴的大道理,而是用最野蛮的方式一寸一寸打下来,大好山河百万里,那是勇猛的先民们用鲜血开拓的家园。
时至今日,汉人体内尚武的热血还在涌动,来自上古最善战者的烙印还未散去,他们将举起手中的利刃,再一次踏上征服者的道路,用征服来缅怀那些最勇敢的先民。这就是夏人的精神魂魄,大汉的血脉精华所在!
郦寄拍着曹时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曹家小子。你要记住!你先公曹参身上那七十多处重创,那是用尸山血海堆起来的功勋章,当初咱们对平阳侯列侯服气,就是因为你们曹家能能征善战勇猛无畏,每战必上阵每阵必先发的骁勇强悍,这才是平阳侯家成为开国以来唯一获封万户侯的列侯!咱们列侯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弓矢戈矛。当列侯失去它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像一撮腐朽的尘土撒入渭河中消散。要时刻铭记,忘记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忘记意味着背叛过去!”
“我明白……我全部都明白,我曹家唯一万户侯的殊荣不是靠恩宠赐予,而是从鲜血浸泡的池子里一点点捞上来的,我不能玷辱先祖的荣耀,我要把这份荣耀发扬光大,我要把那一切的一切著书立碑篆刻在万年不朽的丰碑上,直到先祖的威名永照苍穹大地!为此,我将发下重誓!”曹时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年老的列侯们忽然笑起来,他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的人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他们苦苦坚守的,死命保护着的火种,终于在今天顺利的传承到下一代佼佼者的手里。
四十年多年前,他们也经历过类似今天的场面,汉家最勇猛的柱石在临死前,曾经召见过年轻一代的列侯子弟,说过的内容仿佛是今天的翻版复刻。
或许是印象太过深刻,经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却依然记忆犹新,几乎每个经历过的人都可以完整背诵,他们永世不能忘记。
即使此刻他们全部死去,去神界也可以勇敢的向先祖表态:“我们没有辱没先祖的威名,我们把汉家的火种完整的传下去,那个曹家的少年,将是功勋列侯的希望,将是大汉帝国的希望!”
曹时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若千钧,他背负着功勋列侯们的殷切期盼,背负着先祖的荣耀名誉,他必须在一条狭窄的山道上努力攀行前进,直到登上那座顶峰。
长安城内,受到兑钱风潮的打击,京师内外用来无数外地客商,他们企图把富商们的财产盘下来,一时间最火热的竟然是典当行业。
破产的商人为了还债,不得不把家产拿出来典当,这恰恰是最被看好的一块利润,关中内稍有资产的家庭都会选择带着现钱上门谈生意,只要谈成一笔买卖至少能赚一大笔钱。
这场货币战争里,朝廷的受益最大,其次是勋贵放贷者,再次是长安城的平头百姓,饱受重创的商人们才是这场战争的唯一输家。
曾经混迹于东市的大商人一个个蔫了吧唧,再也不复往日红光满面的得意神色,大部分中高级富商豪强全军覆没,最强的那部分大地主大商人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他们幕后操纵着荚钱的比价走势,几十个超级商人投入重金豪赌重注数千亿钱,
只可惜豪赌失败。一朝覆灭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的更大,这些超级商人把家产亏掉七八成之多,剩下的老底已是独木难支危机重重。
“怎么办?怎么办!”
卓王孙头发都快急白了。冶铁多年攒下了25亿钱,又借贷25亿钱凑集50亿钱投进去,半个月不到亏掉近23亿钱,剩下的27亿钱连偿还高利贷的连本带利都不够,逼迫他不得不贩卖家产以渡过难关,好不容易挺过这一关,赫赫有名的临邛卓家去掉近七成资产。再也不复当年的豪奢巨富之姿。
看到在场的超级富豪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卓王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当初怎么告诉我的?说什么必然大赚。什么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后悔终生,一个人来骗我,两个人来骗我,到后来一群人都来骗我。我碍于情面才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到最后看看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
富商们也很不爽,大家伙哪个不是亏掉几十亿钱的赌本,凭什么你在这儿大吼大叫?
“临邛卓王孙,你也是从商多年的老人了,难道不懂得市场风险很大的道理吗?有赚钱的时候就有亏本的时候,愿赌服输这次认栽,你不要输不起!”
“就是就是!你家冶铁赚钱着实不少,比我们辛苦几代人积攒的本钱来的快。你亏了23亿钱早晚能回本,我们亏出去的钱还不知道找谁来要,我们岂不是更惨!”
“你那也叫亏本?我家三代以前是六国的贵族。先祖留下的宝藏价值足有20亿钱之多,在我父亲的苦心经营下翻了一番到45亿钱,被我全部投进去还借了50亿钱的高利贷,到现在资不抵债把家的房子田产都卖光了还没还清债务,你们再不帮我就只有卖身为奴还债了!”
“谁能比我更惨啊!我家几代人攒下15亿钱的老本,我一是鬼迷心窍把钱全部投进去不说。还借了5亿钱的巨额债务,就算我卖身为奴也永远还不起。再这样下去我只有自杀了。”
抱怨一旦拉开,商人们不断的往外倒苦水,亏成马的还不算狠,亏成死狗的大有人在,相比之下卓王孙家还算相当不错的了。
听到同伴大多比自己亏的更狠,卓王孙竟然有种松口气的奇怪感觉,心里暗想着原来自己不是最惨的,还有人比我更凄惨。
京师内的风潮还远没有就此结束。
富商豪强们的血本无归,带来的滚雪球效应引起轩然大波。
受创的富商豪强也并非无根无底之辈,他们家族庞大仆从上千,在关东是一方霸主巨擎,不少家族成员在大汉帝国基层担任官僚,虽然他们多是郡县里斗食佐官,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成为二千石的高官,但是这股力量捏合起来也着实不小。
中小官僚们通过各种合法和违法的手段积累得来财富,在少府的严厉打击下全部破产,他们有理由愤怒和委屈。
他们的愤怒,引起蛰伏的儒家们注意,经历过两次失败打击的儒生们似乎又找到新的希望,他们走街窜巷四处传播打击少府的威信的段子,诸如曹时天生坏种,脚上流脓头上长疮,贼眉鼠眼一副奸诈恶毒的模样,各种恶意中伤曹时的段子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来。
搞笑的是长安居民竟然不信!
原因简单到爆表,虽然儒生说的许多理论很强大,让人有种高山仰止不明觉厉之感,但是曹时所给他们的东西,儒生说破大天给不了,所以儒生比曹时更不靠谱。
曹时不怕儒生捣乱,不代表他不担心中小官僚们从中作梗,灵机一动忽然想到刷新吏治的一招。
未央宫。
“《请召贤良方正疏》!”
刘彻好奇的展开一瞧顿时乐了:“你这一招也有点太损了吧!那帮老头会恨死你的。”
“呵呵,让他们去恨吧!学术之争从来只有进退之别,要么臣得势压下他们,要么他们得势压下我,臣自以为不能再等上几十年,按部就班的坐上丞相之位,那就只好让老人家早点告老还乡了。”曹时摊开手一脸无所谓,那又不是他亲爹,没必要在乎他们的态度。就算气个半死也与他无关。
刘彻很喜欢这封疏奏,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个召贤良方正的念头,曹时闷声不吭的把这疏奏递来。真是瞌睡与枕头没二话说了。
这封疏奏历史上那封诏命完全不同,毕竟是曹时亲手捉刀修改过的,怎么也不可能让儒家轻松的进入其中,不过疏奏里的规定很符合刘彻的心意。
贤良方正并非个人道德修养,更在于治国策术堂堂正正,不许出现矫揉造作虚言伪饰的大话空话,要务实诚恳的用策用略来解决大汉帝国的实际问题和隐患。用心要公不能有学派利益的私心掺杂,即使不能像木头蹶子似的棱角分明。起码也要四平八稳毫无挑剔之处。
小皇帝很高兴,看这要求入眼全是干净爽快,没有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小道理非常完美。
往下看,这道奏疏有几个招募的前提要求。
必须是军功爵家族出身熟稔汉家律法制度的良家子弟。
身世清白无案底品行端正的黔首百姓。
熟读《管子》、《亡秦论》、《货币论》并精通政务的寒门子弟。
良家子。黔首百姓,寒门子弟,几乎囊括基层所有人才库。
除了良家子要求比较宽松,属于照顾军功爵制的特权外,黔首百姓或寒门子弟的要求很苛刻,必须要求家中没有三百万资产亲族,所谓亲族就是五代以内的亲人。
这几条列出来,几乎把有资产的官僚家族挡在门外,狠辣之处堪比绝户计。既然你们对我有怨望,那我就只好选出一批听话老实又能干的新官僚。
“朕就喜欢够劲的计策!当天下英才尽入彀中,看还有谁敢瞧不起朕!”
刘彻当场拍板决定明发全国各郡县。要求所有官吏必须不遗余力的执行诏书的要求,没有合适的贤良方正举荐上来,就是太守和县令的失职。
君臣俩表情很逗,鬼鬼祟祟的仿佛策划惊天阴谋似的,生怕有人知道两人商量出绝户计。
此刻,京师的中小官僚如丧考妣。他们正为惨痛的损失沮丧,他们愤怒的诅咒少府的无情残忍。完全不知道曹时正磨刀霍霍向猪羊。
曹时也没想到自己还没逮到猪羊下刀,刚出宫门就碰到一只剧毒的美女蛇拦路。
长安城僻静的街角,停着一辆崭新的四轮大马车,曹时被温香暖玉包围在他的左右,这是一对俊俏的十二三岁的双胞胎,据说来自广陵县的漂亮女孩,一口的好听的江南软语让人心醉。
两个小女孩锦衣玉食一点点培养起来,从小学的就是怎样伺候男人,小小年纪身体就已经逐渐发育,胸前凸起鸽子蛋大小的小山峰在他胳膊上蹭。
刘陵咯咯轻笑道:“君侯若喜欢,这两个丫头就送到侯府上去。”
看见两个小丫头期待的样子,曹时心里暗道一句好险,他最不喜欢身板像排骨的小萝莉,于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两个未成年女孩,连连摇头道:“不必了,留在你身边侍奉你句好,我家里不缺伺候的人。”
“君侯。”刘陵的桃花眼泛着盈盈水光。
“陵翁主请说。”
“这次妾赚来不少钱,全凭君侯网开一面,多谢君侯!”
“陵翁主也放贷了?”曹时惊讶道。
刘陵未语先笑:“妾的兄长和叔叔早早的回乡,只留着妾孤苦伶仃的一人生活在京师,衣食住行往来用度没有钱是万万使不开的,荚钱那么大的动静,妾要是不掺一脚,就对不起君侯的精心布置了。”
曹时闷哼一声心里窝火,自己的手段终究瞒不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到不认为刘陵有掌控一切的智慧,整天像特务盯梢似的跟着自己,平阳侯府和舞阳侯府搞出来的大动作很难瞒住她。
好在她只是随口一说,曹时随便应付几句也不敢久坐,鬼鬼祟祟的下了马车一溜烟的跑掉了。
直到人走远了,双胞胎里其中一个小萝莉忽然出声:“翁主,这男人是一截木头吗?婢子和姊姊的身子都帖上去了,他连半点反映都没。”
她的双胞胎姐姐也露出同样表情,两姐妹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两人出现立刻会吸引到男人们的目光,凭着姐妹俩标致的相貌和相同的长相,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绝对不会比翁主刘陵差多少。
“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小男人,他背后的影响力可比本翁主大的多,只要拿下对我父王的大业将有不可估量的助益,为此我已经做好随时献身的准备。”刘陵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提防心那么强,明明只是个雏,几次被我勾引的差点走火,可为什么每次都不上钩呢?真是很奇怪。”
双胞胎愣了一下,她们的认知里眼前的陵翁主是情场上战无不胜的强者,她的地位好比战场上无敌的楚霸王项羽一般,男人见到他从来都是手指一勾就巴巴的跑过来,有些男人恨不得跪下来舔刘陵的脚,可是那些人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东西,最多搂住陵翁主喝喝酒,就连亲个脸蛋的机会都没有,
“会不会他没有行房能力?”
“你们在怀疑我的目光吗?几次试探出真火,我摸过一把,他的本钱在男人里算的出类拔萃。”刘陵两手比划着尺寸。
两姐妹大大的眼睛瞪圆:“那么大的尺寸就更奇怪了,害怕家里的公主妻室也不至于那么小心吧。”
刘陵请哼一声:“不说这个,我听说丁公已经启程,正在来京的路上,丁公这次到京师是为了什么?”
“婢子也不清楚。”
双胞胎在丁公那儿学习刺杀术,半年前才返回刘陵身边,即便只是学了点皮毛,两姐妹耍起匕首的像玩杂技的动作依然让刘陵叹为观止,专业培养刺客游侠的淮上名人,在那个看不见的地下世界里几乎相当于皇帝的身份。
刘陵担忧地说道:“希望丁公不要冲动,国仇家恨看开些,切勿坏了父王的大业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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