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曹襄变成一岁多的幼儿,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世界,挥舞这小手喜欢乱抓蝴蝶,即使蝴蝶还有很远也毫不在乎,兴奋的小嘴不断蹦出奇怪的词,有时候叽里呱啦说一堆听不懂的话,曹襄继承他父母的聪明才智,不到一岁冒出清晰的字,一岁多可以吐出几个清晰的短词。
周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也是学走路的年纪。
“襄儿快来,到娘这儿来。”
曹襄迈着小步左右晃动,步履蹒跚的走出几步站稳了,兴奋的张开小手晃晃悠悠的往母亲怀里奔,几步没走好突然一个晃动眼看跌出去。
“小心!”
突然一阵轻风吹来,冒出个身材高壮的男子抱住小曹襄,年幼的小孩子转过脸好奇的看着陌生的男人,他皮肤微黑眉宇间英气不凡,
刹那间,女人们愣住了。
刘婠百感交集,三两步扑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曹时搂着妻子的肩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婠儿、襄儿,我回来了。”
小曹襄看到母亲和这个陌生人抱着亲嘴,挥舞着小手:“娘,他是谁?他是谁啊?”
“襄儿那是你父亲呀!”
“父亲。”曹襄一脸茫然,小男孩缩着身子往母亲怀里钻,胆大的小家伙终于记起来应该怕生。
曹时轻轻刮了鼻梁没有责怪孩子,他自己跑到南越一呆就是快一年,孩子能记得他责怪父亲才奇怪。
刚做完月子的卫君孺被搀扶着走过来,曹时免了他的跪拜礼亲自扶起来,小女儿也被乳母包着毯子走出来,曹时抱着孩子沉思道:“相貌有七分随你,长大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就叫曹嫤吧!”
曹时回长安的消息从下午就传开来,到第二天一大早登门拜访的官僚们络绎不绝,曹时嘱咐各家摆放着留下拜帖通禀姓名即可。赠与的礼物无论贵贱原样送还回去。
到后来拜访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也是不堪其扰很干脆就闭门谢客。声称在南越国带了太久需要调养身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随便找的理由,曹时壮的像头牛丝毫没有调养必要。
有些人可以避开不见,有些人则必须出来面谈,韩安国是第首个见面密谈的九卿级高官,但他绝不是最后一个。
“首先恭喜车骑将军旗开得胜平灭三越边患,把汉家江山往南推进到南海边,美中不足是战胜的汉军没有随军返回。在下此来是想向车骑将军求计。”韩安国开门见山,没有在虚礼上浪费时间。
曹时也没有打愣:“请说说看。”
“长安的乱局,王太后的手深得太长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常年在外还不太了解,再说我是军职也不方便插嘴。”
韩安国一愣:“车骑将军打算在军职发展下去吗?”
“天子需要优秀的将领执行计划,我就是汉家最合适的选择,我为什么要放弃军职呢?再说我放弃军职又做什么?”
“您可以做三公九卿啊!
曹时忽然摇头失笑:“我与太皇太后有过誓言,再说即便我不去遵守誓言也对九卿没有太大兴趣,大将军到是不错的选择。”
”那您的意思是……
“韩少府看的太浅了,只要努力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惹出疏漏。所以少府每每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天子心理有一杆秤决定升降去留,别看外戚跳的欢快。很快就有人倒霉了。”
打发走满腹疑问的韩安国,又迎来祭酒卫绾的拜访,他过来是例行交代了年内太学的发展情况,基本意思是太学的建造又对长安城的经济增强一份砝码。
再过几年,太学每年会固定培养几万名拥有专业水平的中级人才,拿到太学的凭证在官府里登记换户籍,由普通人变成本时代的高级人才。
卫绾非常兴奋,今年的招生情况非常好,虽然数据不如第一年那么夸张。至少趋势会引导市场做出许多对应之法。
全程都是卫绾说话,曹时只用带着耳朵去听故事。直到曹时以疲累为由请他离开,兴奋的太学祭酒这才不得不怏怏而回。
最后来的一位是重量级。前丞相、柏至侯许昌。
同样是丞相,同样免去相位,卫绾好歹还有点同情分加成,许昌是连一点同情的余地都没有,除了超重大臣直到他在发挥作用,许昌本人在民间几乎是个隐形丞相,相权首次被皇权完全笼罩,使得许昌成为名符其实的隐形宰相,想做任何事都会受到天子的压制,重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相权与皇权的冲突导致矛盾多层积累,丞相过的很难受,皇帝的心里也不舒服,就在丞相皇帝的无声搏斗必然是以皇权胜利作为终结,许昌是这场失败的唯一牺牲品,明明还有十几年寿命,就像皇帝朕的老了似得低头认输。
柏至侯许昌是军功爵共同推举的的丞相,皇帝不声不响的废掉许昌等于不给军功爵留脸面,军功爵主要是由军功体系组成,少部分在从政从商另辟蹊径企图走出新局面,军功爵不愿意被皇帝的鹰犬压制,最近半个月双方爆发多次激烈摩擦。
“平阳侯!我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皇帝的权威日渐深重,咱们列侯为官也越来越难,我看你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军功爵的好话,天子似乎些想法是彻底收拾了眼下的这批军功爵,再花两袋人培养全新的军功爵,咱们丰沛萧砀的老人们纷纷谢世,我们军功爵就都完了。”
许昌一开口气氛就变了,虽然曹时想了很多种办法解决日益加深的难题,但是军功爵与皇权的天然矛盾依然根深蒂固的存在着,三公九卿的高位被证明是军功爵实力硬指标,皇帝再一次打压列侯集团标志着年轻的皇帝急于展示力量。
曹时干笑几声:“柏至侯劳苦功高不应受到惩罚,多方面都不太赞同皇帝仓促换上窦婴为丞相,陛下选材用人常常出人意料。”
“你有什么办法说服皇帝陛下吗?”
曹时摇头,许昌和他非亲非故速无渊源,他才不会冒着丢掉仕途的风险去说那话,许昌当不上丞相就不当,没必要吧他也给打进去躺枪。
许昌也急了:“要不让我当个祭酒也可以。”
“抱歉,任命是天子决定的,我责怪名誉的根本不管事,还不如运营的几个负祭酒管事比较多,安插学生都很困难,安插祭酒是皇帝的责任,建议柏至侯去找皇帝商量。”
曹时爱莫能助,许昌闷着脑袋走了。
他都六十多的老人家还想着再干三年可以退休,没想到皇帝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打翻在地,那么大的年纪在长安城里也不多,强行想当丞相三年减至是没有任何想法可言了。
来跑官跑爵的人很多,几乎每天都有人敲响平阳侯福的大门,只是曹时不乐意见他们。
羽林骑损失一千多条性命,换取直接、间接击杀啥死敌人四千多人的骄人战绩,作为羽林骑的临时指挥官得到高度重视,赵君育被提拔为羽林骑都尉,成功跨过秩比二千石的门槛。
在吵吵嚷嚷中来到五月下旬夏收的季节。
南庄的田埂里,一百多个庄稼汉子弯着腰收割黑麦,南庄种植黑麦的第二个年头,今年也是第一个黑麦丰产年,南庄的村民们总算琢磨出一套黑麦的种植管理法。
“哎哟郑老您可来了,我们大伙都想看看您是折磨收割黑麦的。”
“郑老您说说黑麦到底哪点好,这儿有不少人还不懂呢!”
“听说郑老家种的黑麦涨势最棒,今天特来收看记住效果。”
郑老踱着步子连话都插不上,气呼呼的脑袋一歪不理任何人,走到半路上忽然快步迎过去路出笑容:“哎呀,君侯您怎么出来了,老朽我听说君侯在调养,正想抓几只鸡做山珍汤送给君侯尝尝。”
“郑老客气了,我只是随便到田间看看情况,好像我听说南庄的黑麦涨势最旺盛,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时的话引起围观者的注意力,隔着较远的人才意识到来者是平阳侯,连忙凑过来见礼:“平阳侯有所不知呀!去年南庄的黑麦亩产四石,虽然种植期要用九个月漫长,得到的粮食营养丰富非常适合有钱人补充营养,长安城里一石黑麦粉价格是300钱,而且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粟米一石大约100钱,食用豆油一斗200钱,一只肥羊150钱左右,一石黑麦300钱,对比之下黑麦的售价还是非常贵的。
“黑漆漆的麦粉蒸出馍镆很好吃,说是营养多所有卖的贵。”
“主要是黑麦省事,入秋种下一茬黑麦,不管下雨下雪天寒地冻,来年浇水施肥尽快度过孕穗阶段,种出来的黑麦就是一等一的好粮食,感觉比小麦还省心的多。”
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郑通被派出来带着几十个人收割成熟的农作物,镰刀挥舞着迅速割下输不起的黑麦穗,这是南庄人今年的粮食收成,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再也没有人抱怨放弃粟米是错度的观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