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韵没有一点点沾沾自喜之色,相反,情绪还有点不高。她亲自倒一杯茶水递给皇后:“皇嫂,请用茶。”言毕,就没有说别的话的意思了。
说什么呢?初次见面,说李向初是断袖?很多女人并不在意这个。说没有感情,不想嫁人?古代女人没有几个能够理解,尤其是早早就做了政治联姻牺牲品的皇后。李向初毕竟是皇后的亲表弟,说他的不是,皇后只怕还会不高兴。
皇后轻轻喝了一口茶水,亲切道:“嗯,好茶,是前几天皇上赏的吧?”
梁松韵点点头。
皇后放下茶杯:“皇上见过你之后,对你可是满口称赞呢!本宫想来见你,但听闻你喜静不爱见客,怕唐突就没有来,此刻来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说。”
“皇嫂请说。”
皇后顿了一下,亲切道:“李世子来找你,你为何拒之门外?”
既然皇后这么直接,梁松韵就也不想浪费工夫绕弯子了,直接道:“李世子私底下说过想娶我,但是我并不想嫁给他,所以不想与他暧昧不清,还是不见为好。”
她这么直接,皇后有些意外,但眼底闪过一丝光彩,显示出皇后很欣赏她这么直接,饶有兴致道:“李世子可是京城贵女最想嫁的男人之一呢,你却不想嫁,这,本宫倒真的很意外。”
“我不想嫁给李世子,并不是因为瞧不上他,”梁松韵道,“只能说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种男人。其实说这些也是无用,只怕我自己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
皇后闻言发自内心一笑,她脸颊瘦弱,但笑起来仿佛眉毛、鼻子、嘴角,每一寸肌肤都在笑,很能感染人,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梁松韵略想了下,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谁都不想嫁,皇嫂,您也是知道的,此前十五年,我一直浑浑噩噩,脑子不好的,这才刚清醒了几个月,不可能会去想什么男人。
想到嫁人生子,侍候公婆,将来要应对一堆小妾,我便觉得很是烦恼,没有一个人来的自在。”
梁松韵是真的不想嫁人,在现代,她到了三十多岁都没有结婚,一直沉迷于事业,也谈了两段恋爱,最后一段恋爱中,她查出癌症,没多久,那个男朋友就消失不见了,这导致她越发地恐婚,还是觉得事业最可靠。
皇后温声劝道:“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本宫十四岁那年,突然得知要与皇上成婚,也是坐立不安的,可是真的迈出了那一步,方知此前一切都是多虑。
你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无论你下嫁给谁,谁敢欺负你?有太后、皇上、本宫给你撑腰呢!”
梁松韵才不相信这些话呢!这些人都不会给她撑腰。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可以自己给自己撑腰。她不想嫁人,并不是怕被人欺负。
皇后是太后选的儿媳妇,本来是为了自己拉拢司徒家的势力才选这么个儿媳妇的,可是如今皇上长大了,想独掌大权,皇后夹在皇上与太后中间本是难做,可是梁松韵瞧着她,倒看不出任何烦恼,心想这皇后必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松韵就先谢过皇嫂了。”梁松韵得体地应付道。
皇后慈祥地点点头,接着道:“这两日,已经有九位贵公子哥托长辈向太后表明了想求娶你的心意,请求太后赐婚,你可知晓?”
梁松韵立即一个激灵,脸色一白,摇了摇头。心想,看来她要嫁给谁,太后是毫无跟她商量的意思啊!太后只怕是自己权衡哪个合适,到时候给她下个紧急通知就完事了。
皇后瞧梁松韵这样子,心道,这丫头是真不想嫁人啊!跟她的生母真的是一点不像,不由得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像姐姐对妹妹的样子,说道:
“这当中有宰相家的嫡长子司徒铭,郑国公的嫡长孙郑暄明,武安侯的嫡长子陈睿聪,留候的嫡二子赵兴丰,镇国世子李向初,还有——”思索状,“王家、孙家、周家、冯家的一位公子,叫什么名字,本宫倒忘了。
本宫不熟悉的公子,不好置评。但司徒铭、郑暄明、李向初这三位是本宫熟悉的。这三位都是人品珍贵的俊才,郑暄明才学上差一些,司徒铭是文状元,李向初这刚考了个武状元。
明日郑国公府要为李向初设状元宴,李向初来找你就是为了此事,希望你能赴宴。没承想,你不愿意见他,怕叫宫人传话也是石沉大海,所以又找到本宫,来当这个传话人。”
因为梁松韵以前是肥猪、傻缺,皇后担心她有些事情不清楚,所以说得比较仔细。
梁松韵心里又是一个咯噔。能请皇后当传话人,说明李向初的面子够大,因为是亲戚,这是一层关系,但更重要的还是李向初背后的势力,说明皇后想要拉拢他的势力。
而皇后背后到底是谁呢?皇上还是太后?
分下眼下朝堂形势,皇上已经大了,太后迟早要退居幕后,当然是跟皇上一边,方能走得更长远。这司徒家以前是支持太后的,只怕现在早倒戈到皇上那一边了。梁松韵揣测皇后十有八九是皇上那一边的。
梁松韵低头为难道:“我真不想去,请皇嫂不要为难。”
皇后积极的出谋划策:“不想去就不去,派人送去一份贺礼也成,此前,蒋佳盈过生辰,你不是送过一个亲手做的蛋糕么?这次,你也可以送一个啊!”
梁松韵觉得好笑,不禁笑了,道:“蛋糕是过生辰才送的,李世子高中状元,送蛋糕不妥,嗯——”略想了想,道,“我送他别的点心。”
皇后喜道:“如此甚好。”
梁松韵笑笑。皇后的面子不能不给,纵然身为长公主,若是得罪太多人,也迟早作死。
梁松韵从皇后的表情看出来,皇后似乎本来也没期望她愿意赴李向初的状元宴,只想得到一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