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韵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余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海澜珠皱着眉抱怨:“你叽哩哇啦说什么鸟语啊?你这是在骂李大将军吗?若是骂人的话,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
时景舟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方才他说那段英文的时候,从态度看,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委屈自怜。
可是,现在时景舟却笑得满面春风:“我刚才说的话,是我早年在海外游历时学的一点海外话,不是在骂人,就是在感慨今天天气是真好。”
海澜珠质疑:“你说了那么大一段话,意思就只是今天天气好?”
时景舟:“总结下来后就是今天天气好的意思,但今天天气好还有很多个具体好法嘛!比如晴空万里,白云飘飘,小鸟在唱歌……不说这个了。”
转看李向初,语气变软:“小初,我们曾经也是好兄弟,是吧!之前因为松韵长公主的事情,多有得罪了,一直想找个好机会,好好跟你赔个罪,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赏个脸,赴个宴,成吗?男人化解矛盾,是离不开酒的。”
众人都惊呆了,时景舟不会是脑子有病吧?先是缠着松韵长公主赴宴,松韵长公主不去,叽哩哇啦说了一段谁也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赞美天气好的话,然后就转向跟李向初攀交情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呢?
李向初斜睨了时景舟一眼,心想他脸皮真够厚的,以前他把他当好兄弟的时候,可没发现他是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
想着时景舟与梁松韵的关系,又想着时景舟以前确实帮了他不少,而时景舟所占领的那块地势在打仗的时候真的特别重要,李向初便温声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喝酒就免了,改天有空再约。”
话至此处,众人已经走到马球场外了。
梁松韵站在原地等着马车过来。
时景舟又转看梁松韵,一副为难的样子:“长公主,你看——”
话未说完,李向初顿时就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龙,一下子就炸了,一把就抓住时景舟的衣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戾气锋锐劈头盖脸的,凛若冰霜,宛若刀子看向时景舟:“我说了,别再缠着她,你真的听不懂吗?”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太紧张刺激了,这两个人的身份都是一等一的,打起来了,会是什么后果啊?
太后、皇上是管还是不管啊?
不,太后、皇上应该是巴不得这两个人打起来吧?两败俱伤后,正好收回兵权。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可是时景舟却并不害怕,有恃无恐地求饶:“长公主,长公主,你夫君要打我,救命啊!”
李向初听到长公主三个字时,仿佛顿时清醒了不少,因为心里有忌惮,本想教训时景舟两下的心思硬给压了下去,态度瞬间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做出一副给时景舟掸灰的样子,挤出一丝迷死人的微笑:“别激动,只是想给你掸掸灰而已。”说完,一副给时景舟掸灰的样子,掸了两下,就放开了时景舟。
众人的表情都错愕了。今天李向初跟时景舟怎么都这么反常?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
梁松韵平静地看向时景舟:“你本来想说什么?”
时景舟淡定地说:“哦,我本来想说的是,你不赴宴,李大将军也不愿意,李大将军不赴宴,即世子也不赴宴,真的是太扫兴了,还是想请长公主无论如何赏脸赴宴。”
梁松韵沉默一瞬,随后抿唇一笑,自信大气:“其实我方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本来不想赴宴,是因为有点累,昨天被海澜珠用蛇吓了一下,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被各种蛇追杀,打了一晚上的蛇,所以很累,所以不想赴宴。
不过,转念一想,过几天大家都要各回各处了,机会难得,而且我自己晚上也是要吃饭的嘛!好吧!我就去赴宴吧!”
李向初很意外,偏头看向梁松韵,那表情的意思是在询问,怎么又突然愿意去了呢?
梁松韵没有回应李向初,正好马车也过来了,梁松韵就上了马车。
徒留时景舟在原地兴奋地说:“多谢松韵长公主赏脸,敝府蓬荜生辉了。我的府邸不远的,在……”后面说了一个地址。
梁松韵突然改变主意,众人也都挺意外的,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李向初的坏情绪到达了极点,胸前微微起伏着,眼底跳跃着想杀人的火焰,只不过他的眸子乌黑明亮,犹如上好的墨玉,又好看又能掩饰情绪,叫人不好轻易察觉出来而已。
最终,李向初什么也没有说,就上了马车离去了。
李向初一走,几乎就没什么热闹看了。众人各自散去。
时景舟、海镜天、西门卡思、海澜珠、欢梦是一路的。
海澜珠:“我方才感觉到了李向初很生气很生气,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时景舟笑了,笑中带着几分得意:“不错啊!小屁孩,竟然还能感觉到李向初很生气,还不算傻。”
海澜珠对小屁孩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气鼓鼓的:“你怎么也叫我小屁孩?梁松韵也这么叫我,你们串通好的嘛?”
时景舟笑而不答。
海澜珠:“我自小就能跟很多动物相处,感觉是很灵的,不管别人怎么掩藏,有没有杀气,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方才李向初身上有杀气,他干嘛那么生气啊?梁松韵不就是答应赴宴了吗?就气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吃醋?吃醋常见,但吃醋到要杀人,还是头一回见。”
海澜珠那复杂又简单的腔调把时景舟逗笑了,他撇嘴笑了笑,又像是在卖关子地说:“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方才李向初不是杀了你的狗吗?我就故意惹他生气,也算是替你报仇了,不谢。”
海澜珠撇嘴:“你是真的为了我,还是对梁松韵不死心?”
时景舟不羁地笑:“别较真,女人较真的样子最不可爱。”
海澜珠冲时景舟翻了个白眼:“我劝你最好对梁松韵死心,人家夫妻挺恩爱的,俗话说宁拆一桩庙,不拆一桩婚,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再换一个女人喜欢就是喽。”
时景舟语气轻松:“是啊!所以我不就转头就喜欢欢梦姑娘了吗?”
海澜珠心中有气,说不出话了。
一行人走了一段,时景舟兴奋地忍不住,道:“他们两回去一定会大吵一架。”
海澜珠好奇:“多大的吵?”
时景舟:“吵到和离,吵到掀屋顶,吵到分崩离析。所以,今天下午,你千万不要去松韵长公主府,万一李向初发起疯来,你会有性命之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李向初今天这一顿气,至少要折寿五年。”说完,时景舟就洋洋得意地走了。
海澜珠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还是不明白李向初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