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隽翊意外地微微张着嘴。
这位好兄弟今天有点奇怪啊!想着李向初的人品,加跟他多年的交情,他一点也不会往李向初不愿意借给他钱的方向上想,应该李向初就只是调皮一下吧!
时景舟却是微妙一笑。
梁松韵望向李向初,美目微挑:“卖血?有这么夸张吗?”
李向初:“我粗粗一算,要把这聘金礼单上的东西置办齐,恐怕要三十万两白银。两万精兵一年多的军饷。”
时景舟点头道:“底层的小老百姓,还不是最底层的,一年也就能结余一两银子,想娶西止公主,得攒钱攒三十万年。”
“能值这么多银两吗?”梁松韵惊讶,忍不住又去瞅聘金礼单,“不要欺负我平时没有机会买东西。”
时景舟好心地指着聘金礼单上的一处:“哎呦,我的公主殿下,你看看,这里光玉器就三十六件,特意标注都是上等玉器,连产地都标注了。
黄金有价玉无价,三十万两白银真正是保守估计了。再看看这,一大串都是金器,全是纯金的,别说西止人做事真是仔细,连重量都标注了。
看看这,瓷器,这些瓷器,别小看,很贵的,来,看看这,这些上等丝绸,很贵的。
我跟你说,西止的物价跟大梁有些物价差别很大的,要不是中间隔了个南越,大梁跟西止互通贸易,真是对老百姓是件很好的事情。
这些一等丝绸,在西止买,比在大梁买,要贵个五倍的。三十万两白银真正是保守估计了。我觉得要全部凑齐,得三十五万两白银。”
梁松韵眨了眨眼,没说话,转到一边,优雅地坐下。
时景舟却将视线追到了她的身上:“这笔钱,李向初出得起,也得脱好几层皮。我跟你说,我们这些离敌军近的藩王,手上得预备很多钱的,说打仗就打仗的。
咱们皇帝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万一哪天开战了,朝廷想搞我们,故意不出军饷,士兵说罢工就罢工,士兵罢工可跟一般小老百姓罢工不一样。
一般小老百姓罢工最多就是在你家门口堵堵,这些士兵罢工,那手里都是有家伙的,那就是哗变,那都是要出人命的。”
西门嫣妲的心顿时一提,满脸的不安像水似的一漾一漾的。
梁松韵不明白,时景舟老是盯着她,说这些干什么?
李向初方才的表现也是奇怪。
此前,一次聊天,话赶话,时景舟把李向初轻易就答应给他五万两黄金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只是为了时景舟别再骚扰她,李向初就愿意出五万两黄金,换算成白银是二十五万两,跟这次聘礼也差不了多少,完完全全的冤大头钱,李向初那么轻易地就愿意给,为什么好像还有点不愿意借钱给即隽翊似的?
李向初素来不是小气的人,此前即隽翊被时景舟扣下,李向初二话不说就掺和进去了,他绝对不可能舍不得借钱给即隽翊的,那么只有可能是不希望即隽翊娶西门嫣妲了。
聘礼礼单没有出现前,李向初、时景舟都是希望即隽翊跟西门嫣妲好的,难道就因为聘金太高,就不愿意了?
当着即隽翊、西门嫣妲的面,梁松韵不好明说。
虽然这聘金确实是很大一笔数目,但梁松韵觉得就用自己的小金库——她陪嫁的嫁妆,以及李向初送给她的珠宝,应该就够了。
李向初送过给她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她从没有问过李向初怎么那么有钱的,但由此可以看出李向初财力惊人,不至于会因为借给即隽翊一大笔钱就受到影响。
在那个世界,梁松韵英年早逝,因此对钱财看得很淡。她可以过富贵的生活,也可以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于是,梁松韵就没有接时景舟的话。
李向初看向即隽翊:“那就这样吧!先用手上的钱置办,留下足够的回大梁的盘缠,因为数目巨大,我必须本人回去,我跟松韵就得先回去了,到时候派密探给你把钱送来,你们的婚礼我们就不来参加了。”
即隽翊面向李向初,感激万分:“小初,这次真是——”
李向初:“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了。”
“那万一路上,密探被发现了,钱财被劫了,”时景舟道,“这笔钱算谁的?”
众人默。
“南越很乱的,少数人带那么多钱上路,不知道要被多少贼匪盯上,真的太难了,要不这样,如何?”时景舟看向一直托着腮听着众人说话的很安静的西门卡思,“你还跟着我们一起回大梁吗?”
西门卡思:“若是嫣妲去大梁,我就跟着再跑一趟,若不,我就不去了。”一来一回实在辛苦。
时景舟出主意:“跟西门融和打个这样的商量,你觉得能成吗?就是即隽翊先有多少钱就置办多少聘礼,到时候到了大梁,再把剩下的聘礼补齐,让你带过来。”
西门卡思:“绝对不成,这多不好看。说实话,此次的聘礼确实很高,若是嫣妲下嫁给西止人,那是王上的臣民,王上是不屑要多少聘礼的,只会走个形势。
可是即隽翊不是西止人,是大梁人,不是王上的臣民,那就另当别论了。王兄是觉得,聘礼若是要少了,会叫大梁人看不起西止公主,以后会拿此事诟病我们,说又送人又送钱的巴结大梁,面上过不去,所以,也并非是刻意刁难即隽翊。
实在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众人:“……”
即隽翊看向李向初:“那就到时候多派些密探,万一不幸被劫,算我的。”
李向初:“人数一多,就显眼了。”
即隽翊想了想,道:“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到时候自己再过来?”
“你我的人头,都是南越重金悬赏的人头,你出面,不如让密探出面安全,”李向初略一沉吟,“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多挑些最擅伪装的密探,分成几批护送。”
即隽翊感激不已。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西门嫣妲很是过意不去即隽翊要为聘礼之事如此艰难,她不想以后即隽翊要为这些事情消磨彼此间的好感,便央求梁松韵道:“松韵,我能求求你跟我王兄说说情,少要一点聘礼吗?”
梁松韵瞳孔放大,没想到西门嫣妲会跟她提这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