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压境,梁松韵竟然毫无惧色,如此淡定,还说出这种话,西门融和着实意想不到。
这个女人真是不一般,处处叫你意外。
此言一出,众人不是明确表达不同意,也是露出不同意的神色。
李向初看着梁松韵,声音压得很低:“想都不要想,你若非要先行离开,我跟你一起。”
“你太显眼了,”梁松韵自然道,“跟你一起,必定暴露。我很容易乔装成一个男子,可是你——”唇角微勾,“总不好乔装成一个女子。”
李向初:“……”
众人:“……”
“你放心,”梁松韵道,“我可不想死。此前我说的哪一件事情没有做到?我只不过先行一个人离开而已,过几天你随西止的护送大军回大梁,回到家,你一定能看见我。”
李向初抿着唇对着梁松韵摇了摇头。
“你是西止请来的贵客,”时景舟道,“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先行离开?传出去,日后西止如何面对周边列国?南越根本不是西止的对手。”
时景舟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还是担心西门融和会真的将梁松韵交出去的。毕竟两国交战不是小事,哪怕明知西止一定会战胜,可是背后烧的都是钱。
西门融和这么冷静的人,很有可能为了牺牲最小,避免麻烦,而让梁松韵先行离开,或者从李向初、梁松韵这里要好处。
可是,没想到,西门融和道:“松韵长公主请不要误会,我从来未想过要将你交出去,更不会让你一个人先行离开。”
时景舟咂了咂嘴——这是他习惯性动作之一,不知西门融和只是先客气一下,还是真的铁了心这么决定的。
其实西门融和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今天特地过来,只是为了找个机会见梁松韵一面。
这两天,西门融和总是会想到梁松韵,甚至梦里都梦见梁松韵。
梦里的梁松韵,一袭长裙,手拿弓箭,蒙着眼睛,在射箭,英姿飒爽。
梦里的梁松韵,低眉垂眼,在细细弹琴,妩媚迷人。
梦里的梁松韵,专注地看着前方的一串串数字,在默算,她专注的样子,对他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这些场景都是现实里出现过的场景,只是在梦里复现了而已。
但是,梦里也有现实里没有出现过的场景,比如,梁松韵纤纤素手,捏着一个蜜饯递到他的嘴边……
梁松韵用她的美貌、性情、才华征服了他,而梁松韵自己却浑然不知。
西门融和为自己控制不住地惦念梁松韵,而感到可耻,毕竟梁松韵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可是他就跟着了魔似的,总想找个机会见梁松韵一面,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我没有误会,”梁松韵道,“我知道诸位是为我好,担心我,我心里领情,但是我真的是有把握的。
拓跋帆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南越的百姓、普通士兵,跟别国的百姓、普通士兵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辛苦奔波,为了一家人的团聚,而开心不已。
现在只要我先行离开,两国就可以避免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我为什么不?”
李向初握着梁松韵的手,微蹙眉头,轻声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的劫。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该这么想。”
梁松韵:“这件事情跟我有关。”
“就算如此,”李向初道,“为了避免牺牲更多的人,就要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十条人命就一定比一条人命更珍贵?
在我看来,不是这么算的。”
“说来说去,”梁松韵道,“你就是不相信我一个人能安全回到大梁就是了。”
李向初顿了一下,微蹙着眉头,道:“你不必太担心的,即便开战,这场仗不会打几天的。
南越皇室,最能征善战的人是拓跋帆、拓跋坤、拓跋钰,这三个人都没有来,却只派了一个从未听过的拓跋云。这说明,拓跋帆的毒,目前根本没有人能解,所以才要急着把你抓回去。
拓跋帆因为中毒,肯定不敢露面,他的心腹军师甘鹿根本使唤不动拓跋坤、拓跋钰。
拓跋钰肯定不会来,他知道拓跋帆中毒的事情。
就算拓跋坤后面来了,也不必害怕,此人虽然厉害,但是他跟拓跋帆、拓跋钰一样,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此处,李向初心里想的拓跋帆,是原主拓跋帆。
“我每隔三天就会派人给我父亲送一封平安信,”李向初继续道,“只要有三天我与父亲失联了,父亲就会率大军攻打南越寻我,到时候南越两边作战,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就会退兵。”
梁松韵没有吭声,李向初以为她还坚持原来的主意,接着劝:“我会想办法,把拓跋帆中剧毒的消息送给这次的主将,到时候,也许只打一场,南越就退兵了。”
梁松韵看着李向初那个紧张忧虑的样子,好像她一个人先行离开,就是去赴死似的,也是,这些人都不知道她有空间,对于一个没有空间的人来说,一个人经过敌国,的确也跟赴死差不多了。
梁松韵便轻声道:“嗯,我听你的。”
李向初这才如释重负,唇角露出安定的笑容。
后面,大家只聊了几句就散了。
为了避开开战的那一天是婚礼的当天,即隽翊与西门嫣妲的婚礼提前两天,改为后天举行。
婚礼后第一天,李向初、梁松韵、时景舟、海澜珠、即隽翊、西门嫣妲早早动身回大梁,西门融和、西门卡思、南宫昊岳随行,先率两万大军,后面由蓝旗都统再率两万大军两天后动身。
回大梁要经过边境,西门融和要亲自指挥作战。也有很重的私心,路上还可以跟梁松韵一起呆上几天。
赶了半天的路,中午停下休息吃饭,奇怪,西门嫣妲这个新婚夫妻应该粘着即隽翊才对啊!可是她却粘着梁松韵!
马车坐久了,累。
午饭后,梁松韵就想走一小段,再坐马车,众人跟着一起走。
西门嫣妲不跟在即隽翊旁边,却跟在梁松韵旁边,众人都觉得挺奇怪的。即隽翊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