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却没有回答他这句不怀好意的问话,反而问那老妇:“你刚刚说,永昌侯夫人同你丈夫勾搭成奸,还生下孽种?不知那孽种可是谢长荣?”
谢长荣听到他这话,当即气得想骂人。
谁知有人比他更快。
“谁说那孽种是谢长荣?”老妇不满地瞪着谢长安,“老妇人可没说过这种话,梁氏那贱人的确生了个孽种,不过不是谢长荣,而是谢长欢!
她还进了宫,成了淑妃娘娘!哈哈哈!真是可笑,陛下知道他夜夜宠爱的淑妃是梁氏那贱人跟山贼苟合出的孽种吗?”
“你说什么?!”永昌侯死死咬着牙,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那老妇,“你为何要污蔑我夫人?”
“你夫人?”老妇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声音诡异至极,犹如夜枭一般,“永昌侯,你当真是全天下最可笑的男人!
纵容外室害死嫡妻和嫡子,还让外室子冒充嫡子,为他请封世子。我听说你那嫡亲貌美柔顺,还有大笔嫁妆。
你不喜欢她,反倒喜欢一个人尽可夫,不知廉耻的贱人!你可知道她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你居然还护着她!
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可知道,她每月去寺庙祈福,都是为了跟人苟合?
当年你把她养在外头,你不在的时候,可都是我那狼心狗肺的丈夫陪着她夜夜笙歌。
要不是他们意外有了孽种,你以为梁氏为何会急着嫁给你?当然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孽种过明路,让你成为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永昌侯激动地怒吼:“你胡说!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他的脸涨红到极点,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你——”
他愤怒地指着那老妇,浑身颤抖,似乎想要怒斥什么,谁知一张口,竟喷出一大口血,就连双眼之中都溢出血泪。
眼看永昌侯突然吐血倒地,浑身还抽搐个不停,同样愤怒到了极点的谢长荣和谢云霄瞬间慌了神。
“爹——”
“祖父——”
两人大声惊呼,齐齐朝永昌侯扑去。
却见他不停抽搐,嘴和眼睛都开始歪斜。
分明是中风的模样!
“爹——”
“祖父——”
两人叫得更加大声。
“快来人啊!快……快请大夫——”
谢长荣抱着永昌侯,急得不停大喊。
顾流云眼睁睁看着永昌侯突然吐血到底,也是震惊不已。
他刚刚被那老妇的话震惊得愣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谁知道永昌侯竟被刺激得吐血倒地!
不过这也不奇怪,任谁听见那样的话,得知自己夫人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每月都要出去跟人鬼混,还剩下孽种。
恐怕都要气得吐血。
顾流云心情复杂,忍不住想起不久前谢云嫣托人送来的信。
原本他还有些心软,觉得纳了谢云嫣其实也不错。
虽然谢云嫣名声有瑕,已经没有资格再当他的正妃。
不过以她的身份,美貌和才情,当他的妾室还是不错的。
还能借此让世人知晓,他的大度和包容。
谁知道,那位永昌侯夫人竟这般不知廉耻。
顾流云莫名想起谢云嫣落水,被周聪救起,心中便仿佛扎进了一根尖刺。
谢云嫣说她和周聪清清白白,可他们当真清白吗?
明明她和冯姝一起落水,周聪不去救冯姝这嫡亲表妹,却救了谢云嫣,显然是对谢云嫣有意。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谁知是否有过越距之事?
顾流云越想便越觉得膈应,耳边仿佛回荡起那老妇的话,心中越发恶心。
谢云嫣身上不光留着梁氏的血,更是被梁氏教养长大,又岂会是心性纯良,恪守规矩之人?
更何况,梁氏敢害死周氏和永昌侯嫡子,生下孽种,谁知道她的孙女会不会有样学样,对他的正妃和嫡子下手?还生下孽种,混淆皇室血脉?
顾流云想到此处,心底原本泛起的那点对谢云嫣的怜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是彻底息了纳谢云嫣为妾的心思。
不过看着慌乱的谢长荣和谢云霄,以及倒地不起的永昌侯,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他转头看向谢明月:“昌乐县主医术高明,如今又岂能袖手旁观?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县主摒弃前嫌,救永昌侯一命。”
他这话一出,慌乱中的谢长荣和谢云霄不约而同朝谢明月看了过去。
谢明月不禁在心中冷笑:她就知道!
眼看不少人都朝自己看了过来,她故意朝着谢长荣和谢云霄嘲讽一笑:“永昌侯明显是受了太大刺激,所以中了风。我倒是想救人,只是谢世子和谢小公子敢让我救吗?”
谢长荣和谢云霄一阵犹豫。
两人的确不敢。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谢云霄便咬牙说道:“我们自然敢让县主救命,还请县主救救祖父!”
说完,他还特地朝谢明月深深一拜。
谢明月见状,也就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让我救命,那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永昌侯被活活气死。只是口说无凭,还请两位立个字据。”
李尚书一听,连忙命人取来笔墨纸砚。
谢长荣和谢云霄却没动,两人本就不信谢明月,如今哪里愿意立字据?
谁知谢长安直接接过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份字据。
随后冷眼看向父子两人:“字据已经写好了,你们要是真想救人,现在就签上大名,摁上手印。若是连你们都不愿意救自己的父亲和祖父,那就莫要再说我女儿见死不救!”
谢长荣和谢云霄被他说得一阵羞愤,无奈之下,只好仔细看过字据,然后签名用印。
谢云霄心中不满,于是签完后,他立刻催促道:“现在可以救人了吗?”
谢明月笑了笑,随即又看向顾流云和李尚书:“既然是大殿下提议让我救人,那就请大殿下和李尚书一起做个见证。
毕竟两位也知晓,我与永昌侯府多有不和。若是我现在救了人,永昌侯回府之后被人害死,我怕有人会污蔑我故意害永昌侯性命。”
顾流云冷着脸没有说话。
李尚书更是满肚子苦水:你们斗法,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你救人!
这时顾流光突然笑道:“大哥怎么还不签名?永昌侯这情况可是十万火急,耽误不得。你不肯帮忙见证,耽误了永昌侯的治疗,到时候永昌侯出了事,算谁的?”
顾流云就这么被他架在了火上。
他不想帮忙做这个见证,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拒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在字据上用了私印。
李尚书见状,只好跟着用了印。
谢明月这才收好字据,然后取出针包,为永昌侯针灸。
这人若是就这么死了,可就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