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永昌侯心绪复杂的时候,刑部的捕快终于带着一名姓赵的太医匆匆赶了过来。
来的路上,两人还担心永昌侯这次情况不妙。
谁知道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永昌侯竟好生生坐着,丝毫看不出中风的迹象。
赵太医一路紧赶慢赶,气都没喘匀,就看到这样一幕,不禁愤怒地扭头看向那名捕快。
那捕快也是满脸惊讶:“永昌侯没事了吗?”
李尚书连忙说道:“刚刚多亏了昌乐县主,否则永昌侯怕是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赵太医大步走到永昌侯面前,一边打量他的气色,一边给他号脉。
看完永昌侯的脉象后,他惊讶地看向谢明月,忍不住朝她俯身一礼:“没想到昌乐县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下官……”
谢明月连忙将他扶起:“这位太医过誉了,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既然您来了,还请您帮忙做个见证。
毕竟我与永昌侯府多有龃龉,永昌侯这次突然中风,情急之下我为他施了针。倘若他回去后突然病重,我怕是百口莫辩。”
说完,谢明月无奈地叹息一声。
赵太医一听,当即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永昌侯爷孙三人,随即点点头:“那我再仔细为侯爷看看。”
他早已听说谢长安种出高产良种之事,而且谢明月不仅是钦定的汉王妃,又是金神医的爱徒,太医院院使的师妹。
他自然愿意帮这个小忙。
听说,金神医还打算在京城开设医馆和研医堂,他也想凑这个热闹,此时卖谢明月和汉王殿下一个好,何乐而不为?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再次给永昌侯号了脉,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又问了谢明月针刺的穴位。
等谢明月说完,他突然激动地狠狠击了个掌,双眼放光地说道:“竟然还能这样!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明明还可以这样!”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明月,只恨不得拉着她细细探讨一番医术。
原本他还当外头那些夸赞谢明月医术的话不过是拍马屁,如今才发现,谢明月虽然年纪不大,医术却当真不错。
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如何学的。
明明传言说她才学医数月,这进步也太大了!
想来是传言有误吧?
或许谢明月早就开始秘密跟随金神医学习医术,只是数月前才将此事外传?
赵太医在心中暗暗猜测,随即便想开口同谢明月探讨医术。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顾流光突然往前一步,挡住了他那过分灼热的目光,还率先说道:“赵太医既然已经看过了,不如说说,这永昌侯的病可有复发的可能?”
赵太医一看见他,当即脖子一缩,不敢再有丝毫造次。
他正色道:“永昌侯毕竟上了年纪,这次突然中风,虽然被县主救了回来,但身体损伤也不小,需吃些药小心调理,且今后万不可再受刺激。”
说完他突然有些好奇:这位永昌侯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竟吐血中风?听说找到了永昌侯嫡子的尸骨,难道是因为此事?
他在心里偷偷嘀咕,却是不好直接问出来,就怕再次刺激到永昌侯。
这时顾流光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赵太医便为昌乐县主做个见证,再为永昌侯开几服药调理吧。”
赵太医没有拒绝,还特地将永昌侯如今的身体状况写了下来,为谢明月证明。
随后,他又给永昌侯开了药。
永昌侯道了谢,心中却并不好受。
他这次来刑部衙门,是为了找出尸骨上的可疑之处,证明这具尸骨并非他的嫡子。
谁知疑点没有发现,反倒听见有人控告梁氏不知廉耻,给他戴了无数绿帽,还生了野种!
想起这事,永昌侯便觉得心头狂跳,脑袋一阵阵发紧,有种再次中风的征兆。
他吓得连忙压下心中愤恨,不敢再多想。
不想顾流光却突然说道:“永昌侯既然身子不适,还是先行回避吧,接下来的问案你还是别听了,免得再受刺激。”
永昌侯瞬间如遭雷击,脱口便问道:“汉王殿下还要再问什么?”
他十分不满,“这老妇信口雌黄,满口胡言,汉王殿下难道要让她继续造谣抹黑我夫人?”
顾流光冷冷瞥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这话倒也有理。”
于是他看向那老妇:“你先前说的那些,可有证据?”
老妇当即冷笑一声:“永昌侯当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绿毛龟,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相信梁氏那贱人!
也罢,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便让你瞧瞧那棺材!
我那畜生不如的丈夫孙兴元,正是梁氏的远房表兄!
永昌侯可是对他十分欣赏,还提拔他做了你的幕僚先生,将他养在侯府之中。
不过梁氏的奸夫可不止他一个,她每月去寺庙拜佛,都会私会奸夫。
我偷偷盯了她这么多年,可是记下了不少人!”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满脸嘲讽地说道:“这上头,不仅记下了梁氏跟奸夫私会的时间,还有那些奸夫的身份!
永昌侯,你敢看吗?你要是不敢看,可以将孙兴元抓来,他的身上,可是有一个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永昌侯死死瞪着她手中的账本,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几乎目眦欲裂。
谢云霄却在这时突然扑向那老妇,想要抢夺她手中账本。
结果不出意外地再次被石骁一脚踹飞,再次狠狠摔在地上,再次痛得缩成了虾米。
顾流光更是直接下令:“立刻将那孙兴元带过来!”
谢长荣一听便急了,想要阻拦,然而顾流光乃是当朝汉王,熙宁帝嫡皇子。
他亲自下令,刑部的人岂敢不从?
孙兴元很快便被带了过来。
他被押进来的时候有些狼狈,却并不是十分慌乱。
还镇定地打量了堂中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在那老妇身上。
自从他来到这里,那老妇便一直用怨毒的目光瞪着他,让他实在无法忽视。
孙兴元只是不解:这老妇究竟是谁?为何用这种目光看他?
他盯着老妇的脸仔细打量,却实在无法从那张苍老落魄的脸上看出什么。
倒是那老妇察觉到他的打量,突然嘲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孙兴元,你不认识我了吗?没想到吧,我没死在那场大火里,活着来找你报仇了!”
孙兴元当即面色大变:“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