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想不到,沈家又作妖了。”提起沈家的时候,铁蛋还是一脸愤愤,不过转眼就开心了起来:“听闻今日一早,那沈家又跑去报案,说你昨夜上沈家把沈大公子和沈夫人打了,还偷走了那沈夫人的私房。”
沈易佳:没错啊,确实是她干的。
“然后你猜怎么着?”铁蛋卖了个关子。
听到沈家又把沈易佳告上了京兆府,李氏放下手中的活也凑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铁蛋。
铁蛋和林邵相视一眼,神秘一笑不说话。
沈易佳翻了个白眼,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铁蛋揉了揉额头,嘿嘿一笑道:“那京兆府尹连案子都不接,让他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别妄想把公堂当儿戏。”
“现在大家伙都在议论,沈家人这是想害你想疯了,贼喊做贼不成,现在连苦肉计博同情都用上了。”林邵接着道。
其实百姓们分析的更加全面,比如沈易佳一个弱女子哪来的本事上人家府里打人,沈家护卫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还有既然都偷钱了,偷大库房不是更好,难不成沈夫人的私房比大库房里的钱还多。
这点还真被他们猜中了,可陈氏不敢说,她当初出嫁的时候,有多少嫁妆,别人可能不知道,可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
这原是为了保护出嫁女的嫁妆不会被夫家侵占了去,现在却是捏住她七寸的一只利箭。
再者当初王氏跟辅国公夫人交好,若是她刚死,那些属于王氏的铺子就转到了自己名下,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故而陈氏根本没有去官府办转让文书。
只是将铺子里管事的人换成了自己的。
后来原主和辅国公府都被赶出了京,就更加没必要了。
谁能想到他们还有回来的时候。
说来说去,那就是一笔见不得光的钱,她哪里敢说?
绕是好脾气的李氏听了也气得不轻,可又想到是沈易佳的娘家,一句“欺人太甚”还是没能说出口。
“佳姐儿,你……”李氏怕沈易佳难受,想安慰两句,转头却看见沈易佳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她眼皮一跳:“佳,佳姐儿,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细想一下还真有可能是这丫头敢做的事。
沈易佳眨了眨眼,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背着手离开了,给几人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李氏:……
铁蛋偷笑,他一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就猜到了,除了她姐还真没人能干出这种事。
可惜有了之前报假案一事,现在沈家说的话已经没人信了。
哪怕沈文博当众掀了自己头上戴的幕篱给众人看,大家也只会感叹一句,沈家人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能做出陷害手足至亲那种恶毒事。
沈文博听着众人的议论,差点被气得当场暴毙。
他上景王府想让景王做主,却被告知景王不在府上。
求见景王妃?
“沈大公子,你可别为难属下了,昨日放景王妃出府的那些护卫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他没说的是,护卫只是被赏了板子,王妃院子里的奴仆可是全部都被发卖了出去的,就连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莲儿也不例外。
王妃还被夺了管家权,若不是她肚子里怀了一个,估计今儿个景王都去皇宫请贬妻为妾的圣旨了。
不过看在陈尚书的面子上,这就算真贬了也只会被降为侧妃。
“咦,这不是大哥吗?真巧啊。”
听到这个令他恨得牙痒的声音,沈文博猛的回头。
沈易佳眨了眨眼,从马车里跳下来,走到沈文博身边左看右看:“大哥,你怎么学起女子带幕篱来了,怪娘们唧唧的。”
“沈易佳!”沈文博咬牙喊出这个名字,双手死死握紧成拳。
“唉?怎么不叫二妹妹了?你这样我会难过的哟。”沈易佳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委屈。
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贱人,沈文博真像冲上去将她撕碎。
想到什么,他冷笑一声,凑近沈易佳压低声音道:“你别得意的太早,就凭你是宋璟辰的妻子,想对付你的人多了是,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沈易佳嘻嘻一笑:“那你可得活久一点,不然我怕你看不到那一天,所以……大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哟。”
沈文博幕篱下的一双眼红得能滴血,看了沈易佳半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沈易佳被他的袖子打到,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身子。
她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在怀里掏了半晌,没摸到帕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衣袖压了压眼角。
下次还是要带个帕子才行。
美人暗暗垂泪,看得王府门口的铁血护卫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沈文博坐上马车刚好看到这一幕,想到昨日他们一家在京兆府演的戏,只觉沈易佳是在讽刺自己,又气了个倒仰。
这贱人,这贱人……
沈易佳戏精上身,擦了半天不存在的眼泪,又开始抖肩膀。
铁蛋看不下去了,这也太辣眼睛了吧。
他瞥了一眼站在景王府门口的护卫,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姐,人已经走了。”咱就不演了吧,再演下去就过了。
“哦。”沈易佳放下手,抬头挺胸朝一直打量她的两个护卫礼貌一笑,钻回马车绕去了景王府的角门。
护卫:……
沈易佳是来找安秀儿的,之前答应了田婶子帮忙带东西给她。
结果路上几番波折,到京城后又各种忙碌,把这事给忘记了,还是今日李氏晒被褥,将田婶子给的包裹翻出来才想起这一茬。
出门前李氏特意叮嘱过,安秀儿是侍妾,想见到她得走角门。
铁蛋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婆子,她打量二人一眼:“你们找谁?”
沈易佳说明了来意,听到是来找安娘子的,婆子脸上挂上了笑:“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请示一下安娘子。”
自从王妃有孕,王爷只要回了后院,十次有五次是宿在安娘子那里,剩下的五次则在其他侍妾屋里。
下面的人惯是见风使舵,对安秀儿的事自然就会积极几分。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那婆子出来请两人进去。
沈易佳对景王府很好奇,看到什么都要问一下。
“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个屋子好高啊,是做什么的?”
“你们王妃住的院子一定很大吧?”
“你们景王府可真大,平时你在这里面走动不会迷路吗?”
……
婆子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可是想到这人认识安娘子,还是耐着性子介绍。
到了一个小花园,婆子停下步子,喘了一会儿气才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安娘子一会就过来。”
沈易佳没说什么,花园内有个凉亭,她自顾带着铁蛋去了里面等。
景王府很大,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形容了。
婆子口中的一会就来,可两人干坐了近两刻钟也没有见着人,凉亭外倒是时不时有丫鬟走过,但无一人搭理他们。
沈易佳蹙了蹙眉:“把东西放在这,我们走了。”
铁蛋自然没意见,他早就想走了,来了这么久,连杯水都不给,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晾着他们,只不过沈易佳没发话他就没说。
不等两人走出亭子,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从小花园的垂花门外走进来。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安秀儿,沈易佳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两个词,弱柳扶风,一推即倒。
怎么说也是景王的女人,可她却穿得很是素净。
一身白,嗯,头上若是再别一朵小白花,支个灵堂可以守孝了。
“大胆,见了我们安娘子还不行礼。”
沈易佳瞥了一眼说话的婢女,没动。
“红玉,住口。”安秀儿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一句,歉意道:“这丫鬟不懂事,佳佳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易佳颇为认同的点头:“确实不懂事,主子还没开口,她就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指使的呢。”
安秀儿一噎:“怎么会,我……”
“我也觉得你不会。”沈易佳正色道:“她是不是见你只是个侍妾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这种人我在话本子里看得多了,你可千万不能放任,不然她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不得在你头上屙屎屙尿?”
沈易佳是真诚建议,怎么说也认识一场,只要这人不跟她抢相公,一切都好说。
可安秀儿不这么想,听到侍妾二字,他捏着帕子的手一紧。
红玉脸上更是一白,斥道:“你这人胡言乱语什么?”
安秀儿眉心一蹙:“去外面跪着。”
红玉瞪了沈易佳一眼,咬了咬下唇转身走出凉亭跪下。
沈易佳:“你看,她还瞪我。”
红玉:……
安秀儿:……
“啊,对了,我这次来是受你娘所托,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沈易佳让铁蛋将放在石桌上的包袱拿过来。
安秀儿看了一眼那粗布包袱,接过来抚了抚,眼眶微红:“我还以为我娘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
当初她一意孤行要去参加选秀,田婶子气恼之下说过“你若是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想帮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