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男一号的气质
快到年关了，影视城下起了雪。细雪风流，缱绻婀娜，蹁跹而下，地面屋脊树梢，立马覆盖了一层皓白。
很冷，片场的树木虬枝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晶莹剔透。
同事们都在关心什么时候可以放年假。
陈树亭今天的戏还没有开始，正巧原作者来探班，陈树亭就和几名演员，跟原作者坐在电暖器前，聊起了剧本。
两名编剧也在内。
这样的大戏，一共有四名编剧。平日里随时修改剧本，都是小编剧负责，总编剧只掌管全剧。
“你......你是演蒙轶吧？”原作者问陈树亭。
原作者很关注这部戏，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宅男，有点虚胖，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夜猫子。
“是啊。”陈树亭笑着和他寒暄。
原作者就对陈树亭说：“我看到了蒙轶的定妆照，当时就觉得特别可惜，你的气质很符合我心目中的徐天涯。”
徐天涯是第一男主角，赵成义饰演的角色。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原作者这样说话，很容易给陈树亭树敌，也会惹得男主角不高兴。
不过，原作者是资深宅，社会经验少得可怜，他不会左右逢源，只会直来直往。
“......谢谢。”陈树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算妥当，唯有道谢。
宋曦乙就是这个时候到了片场。
制片人刘凯的助理亲自领了宋曦乙，到这边找陈树亭。
陈树亭看到宋曦乙。知道他是阳子的爸爸，知道他在原主父母去世后很照顾原主，就像另一个父亲一样，心里莫名就有了很多的亲切感。
“宋叔。”陈树亭上前，“你来探班啊？”
宋曦乙是当过兵的。而后的几十年要很注重锻炼，保持精壮的身材，修长结实，这样不显老，快五十的人，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
不过。他的头发有点花白。
他和阳子一样，都是小眼睛。眼睛小的人，眼神特别明亮深邃，有神。
“才一年不见你，又长大了些！”宋曦乙拍了拍陈树亭的肩膀。
陈树亭的原主。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回了庐州祭祖，见过了宋曦乙。
“宋叔，你们长辈是不是只会说长大了，长高了之类的话？”陈树亭笑问。
宋曦乙笑骂他调皮。
“......阳子知道你来吧？”陈树亭又问。
宋曦乙摇摇头：“还没说，我没他电话......”
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傲娇。
“他今天不在这边拍，去了下面县城一处山上取景。晚上回来。”陈树亭道，“要不您去酒店等他？”
宋曦乙犹豫了下。
他没想到阳子今天跟着剧组取外景了。他还打算借着看陈树亭，“偶遇”下阳子。哪怕阳子态度不好。他也能下得来台。
现在嘛......
想了想，宋曦乙道：“也行。你也跟着一块儿回去吧，别拍了，你要换角色？”
“啊？”陈树亭不解。
关于制片方和投资商开会，要开除陈树亭出组的事，陈树亭还不知道。
刘凯的助理在旁边插嘴道：“是啊。陈老师，您要换角色了。”
至于其他的。助理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凯的助理去告诉执行导演王奇，今天陈树亭的戏份不拍了。让王奇他们拍完就收工。
“哎哎，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拍陈树亭了？”王奇一脸担心，有点愤愤对刘凯的助理道，“这个演员可是石总导演钦定的，你们说开除就开除，也太过分了吧？”
王奇很欣赏陈树亭。
陈树亭准备充分，演技过硬，王奇拍他的戏非常顺畅，不免可惜他。
“没有开除。”刘凯的助理简单说，“还没有正式公布，暂时不好说，你先把陈树亭的戏往后挪......”
说罢，就不再理会王奇的纠缠。
陈树亭去化妆师那边，让化妆师帮他取了头套，这才跟着宋曦乙回酒店。
宋曦乙和陈树亭闲聊，细细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陈树亭。
刘凯的助理也在，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剧本给陈树亭：“这是徐天涯角色的主要戏份，你先看看吧。
幸好后天剧组就要放年假了，放九天，你正好可以做点案头工作......”
陈树亭这时候就知道是真的。
心头某些情绪浮动，把言语都搅动了，搅成了一团，反而叫他有点沉默。
“怎么，你不愿意演？”宋曦乙见陈树亭不接话，误以为陈树亭不乐意。
“没有，没有！”陈树亭回神，笑道，“我是太吃惊了。像我这样的，名气不够，能在如此大制作的剧里演男一号，太惊喜，不知道要说啥.......”
宋曦乙笑了。
他们说了半天的话，宋曦乙和陈树亭聊了很多庐州的事。
晚夕的时候，阳子收工回来了。
陈树亭让小凌去把阳子叫到自己的房间来。
阳子乐呵呵的来了，看到宋曦乙，顿时就挂住了脸。
“哟，宋总！”阳子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您这个大忙人，怎么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了？是不是追这部剧的那个女明星，不远千里啊？”
宋曦乙一股邪火就涌了上来，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把这小子摁住打一顿屁股。
“说人话！”陈树亭起身踢了一脚阳子，“怎么了你就？宋叔来看你，还添了不是？”
“你甭管！”阳子瞪陈树亭，“这是你个小孩子插手的事吗？”
“你也别充大人！”陈树亭呵斥他。“这是你爸，又不是生死仇敌，一见面就拔刀相向，没素质。”
阳子知道陈树亭想做好人，但是他一看到宋曦乙不爽。其实。和小时候相比，阳子已经没那么多怒气了。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没有当初家庭破碎的绝望感。看到宋曦乙，自然也没了深入骨血的恨，仅仅是不顺眼。
快五年没见了。宋曦乙老了些，添了半头灰白的头发。
这一点，让阳子分外惊心。哪怕再恨他，也希望他活得漂亮潇洒，而不是从里到外一股子暮气。
宋曦乙才五十出头。就有这种暮气，让阳子鼻子发酸。五年前的宋曦乙，还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他多意气风发啊？
“走吧，去吃饭吧。”陈树亭和稀泥道，“我们都饿了。”
阳子被陈树亭推搡着，只得去了。
吃饭的时候，宋曦乙问他话。他总是堵回去，从来不认真回答，气得宋曦乙终于忍受不了。摔筷子走了。
陈树亭追出去，送宋曦乙去机场。
一路上，陈树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转移了话题，问起一个他心里疑惑很久的问题：“宋叔，你说我妈。她真的去世了吗？”
宋曦乙微愣，扭头看着陈树亭。
出租车的车厢里昏暗。偶然橘黄色的路灯照进来，也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面容。瞧不见表情。
“这是什么怪话？”宋曦乙不解。
陈树亭就简单说了说：“我认识一个人，她说我妈前几年还回国了.......”
“没有这种事。”宋曦乙笃定道，“你妈妈是生病，又不是车祸。她在医院躺了那两年，你不记得啊？那时候你也不小了。”
宋曦乙是个成功的商业精英，论起演技只怕比专业演员还要炉火纯青。从他的话里，陈树亭无法判断真假。
问这个问题，也是路上打发时间的话题，陈树亭没想深究。他对于原主的妈，并不那么想去找到。
说着话，出租车到了机场。
陈树亭送完了宋曦乙，折身回了酒店。
阳子已经回来了。
家庭矛盾是一本糊涂账，外人插不上话。陈树亭只是告诉阳子，他把宋叔送走了，让阳子别多想，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天涯”这个角色，戏份太重了，光这个剧本，陈树亭一晚上都看不完。而且，这是男主角，他的戏份和剧中每个人都有关系，陈树亭想了想，最终放弃了看剧本，他决定找原小说看。
原小说并不是特别热门的大ip。最近几年小说改编，严重透支了各大热门小说，导致不少的制片人只得另辟蹊径，自己去寻找适合改编的。
小说原著有网络版，也有简体出版版本。网络版大概150万字，实体版压缩了，只有三本书。
他们剧本改编的，几乎是忠实于网络版。
陈树亭就开始去找了小说看。
他看书不多，所以没法子一目十行，看起来比较吃力。
他正艰难的啃书，突然电话响了，是宋曦乙的秘书王涵打过来的。
“宋总去了你们那边，见到阳子了吗？”王涵问，“他们俩没吵吧？”
“怎么没吵？”陈树亭叹气。
他没打算隐瞒，把事情原封不动告诉了王涵。
王涵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阿亭，你劝劝阳子。我跟你说，宋总要是从前的脾气，哪里会低声下气去求他？宋总去年过年的时候，查出了病......”
王涵就把宋曦乙得病的事，告诉了陈树亭。
陈树亭微愣。
继而，他去找阳子，把这件事也转告给了阳子。
“真的？”阳子心头一紧。他很茫然站在那里，半晌突然问陈树亭，“他几点的飞机？”
陈树亭看了看时间，道：“应该已经飞了......”
他拍了拍阳子的肩膀，没说什么，转身自己回房了。
这个晚上，陈树亭熬了个通宵，把原著看完了一大半。
原著是非常精彩的，作者笔锋成熟稳健，人物刻画深刻立体，情节饱满冲击力大，难怪会被刘凯看中。
对于男主角这个人，陈树亭看完了一大半，差不多就有了个清晰又全面的了解。。
对人物有了个很全面的了解，陈树亭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第二天，剧组正式开会，商讨这件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