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谁下的药?
秦芷君落落大方地道:“臣女的父亲是镇宁侯,臣女名唤芷君。”
说完微微抬头,却低垂眼帘,视线看着脚下。
何皇后微笑道:“早就听说秦侯爷的千金行止端庄,乃是众家淑女们的典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要说这秦芷君她也曾经见过,见她容貌端庄,不显山露水,并没多加留心,今天却给她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臣女不敢当皇后娘娘如此夸赞。”秦芷君谦逊道。
“呵呵,小小年纪就懂得谦虚,比皇上那些老臣子们更加懂事得多呢,足见秦家教女有方。”何皇后对秦芷君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
秦夫人本来还有些责怪自家女儿多言,居然为沈念儿出头,这时见女儿得了皇后娘娘的褒奖,心头一松,脸上也露出淡淡笑容。
只要皇后娘娘喜欢自家女儿,就不愁将来这女儿谋一门合心意的好亲事。
这时候太医院首奉召前来,接过香炉,香炉中的香料早就已经燃烧殆尽。
他用指尖轻挑起一抹烟灰,送到鼻尖仔细闻了闻,然后又放在舌尖中轻舔一下,随后向何皇后禀报:
“这香炉的药物乃是山茄花的果实磨成的粉末,还有三角莲的汁液混在了一起,有让人昏迷并催情的功效。只是这两种药物都是来自异域,宫中从未得见,老臣是早年在异域求学时见过这两样物事,不知这两样东西怎会在宫里出现?”
何皇后讶然道:“来自异域?太医院没有这两种药物吗?”
太医院首摇头道:“绝对没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何皇后追问。
太医院首想了想道:“老臣前几日给夏贵嫔问诊的时候,好像闻到过淡淡山茄花果实的气味。”
何皇后脸色微微一沉:“你可确定?”
太医院首答道:“老臣确定,那味道带着一股特殊甜腻的香气,闻过之后便很难忘记。况且,夏贵嫔正是来自异域,她有这山茄花的果实也不奇怪。”
何皇后便吩咐道:“去请夏贵嫔过来。”
众人眼见事情居然牵扯到了一位宫妃,无不暗暗称奇,又想这沈念儿得罪的人真不少,居然连夏贵嫔也给得罪了,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加害她。
夏贵嫔随着宫女前来,给何皇后请安。
她二十出头,容貌艳丽,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尤其漂亮,像极了蓝色透明琉璃,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众人一见,都道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异域美人儿,怪不得皇帝偏宠于她,与大楚的女子相比,这位夏贵嫔更具风情。
夏贵嫔睁着琉璃般的明眸,看向何皇后,眼神困惑不解。
“不知皇后娘娘唤嫔妾来有何吩咐?”
她见到这一大群人,有大臣,有女眷,还有少男少女们,个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由直打鼓。
何皇后直截了当地问:“你宫里可有山茄花的果实?”
夏贵嫔一愣,随后答道:“有的。”
何皇后没想到她答得这般痛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很好,既然你认了,便拿下吧。”
侍卫们立刻上前准备拿人,夏贵嫔惊慌道:“皇后娘娘,嫔妾犯了何错,就算您要治罪,也请明示。”
何皇后看了看素月,素月便上前一步,将香炉拿给夏贵嫔看。
夏贵嫔仍是懵然不解:“嫔妾不懂这是何意。”
素月说道:“有人在香炉里洒了山茄花的果实粉末,意欲加害沈大人之女,方才太医院首亲自验证过,这东西来自异域,宫里从未出现,既然夏贵嫔宫中有此物,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夏贵嫔一听就大喊冤枉:“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宫中确实有这山茄花的果实,但此物是嫔妾用来助眠之用,从来不知道它还可以害人,至于沈大人之女,嫔妾从未见过,加害一辞从何说起?”
何皇后看向太医院首,问道:“这山茄花果实可有助眠之效?”
太医院首躬身答道:“用量少的话确实有助眠的功效。”
何皇后便问夏贵嫔:“此物你可曾送于他人?”
夏贵嫔回道:“不曾送人,嫔妾素来有失眠的毛病,从小便用这山茄花果实来助眠,嫔妾知道此物用多了可使人昏迷,所以用的时候格外小心,怎会送出去害人?就算是嫔妾宫里也只有嫔妾一人知晓此物。”
何皇后道:“那可奇了,既然只有你一人有此物,而这香炉里又确确实实有这果实的粉末,不是你做的,又会是何人?夏贵嫔,你还是从实招认了吧,沈大人之女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她?”
夏贵嫔再次喊冤,坚称自己并不识得什么沈大人之女,更从无害人之心。
何皇后淡淡道:“你既不认,那本宫只好将此事俱实禀报皇上,请皇上来明断究竟。”
就在这时,几名侍卫匆匆赶了过来,还抬着一具湿淋淋的女尸。
少女们看到尸首,不由惊呼出声,胆小的忙用衣袖掩住眼睛,不敢再看。
“回皇后娘娘,那宫女找到了,不过她已经投井自尽。”
侍卫们将那女尸放了下来。
众人一看,只见这女尸穿着宫女的服饰,两边耳垂各戴着一颗小指肚大小的珍珠耳铛。
何皇后吃了一惊:“投井自尽?”
“是,属下们是在一口井里发现她的尸首的。”
何皇后扫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移开视线看向秦芷君,温言道:“秦姑娘,你可敢上前辨认一下,是否是那报讯的宫女?”
秦芷君藏身于母亲身后,看都不敢看那女尸,脸色煞白,身体一个劲地发着抖,眼神中更是难以置信。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跳井自尽了?
想到方才还是鲜活的一条生命转眼就变成了毫无生息的尸体,她一时接受不来。
秦夫人紧握着女儿的手,感觉女儿掌心中全是冷汗,正准备替女儿出声。
秦芷君却鼓足了勇气,走了出来。
她大起胆子看了那女尸一眼,目光落在那对珍珠耳铛上,脸上顿时白得没了半分血色。
“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