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庆幸有利用的价值
“少说没用的废话。”沈念儿一脸冷肃，和面对宫凌的态度截然不同。
宫清羽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可面对比他还冷还傲的沈念儿，他只是苦笑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沈念儿看他一眼，说道：“绿芜，我房间里有糕点果子，你带宫凌去吃些。”
这是要有话单独和宫清羽说。
宫凌十分聪明，跟着绿芜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看，但他显然很信任沈念儿。
房间里没人之后，宫清羽睁开眼睛。
“沈姑娘，我一残破之躯，以后随你驱使。”
沈念儿发出嗤的一声冷笑：“我要你的残破之躯有何用，我要的是你的命。”
她盯着他，目不转睛，眼底是冰冷的恨意。
前世那血肉离析的痛在她心底疯狂蔓延，让她恨得想将眼前这个男人一刀一刀的凌迟而死，让他也尝尝那痛苦滋味的折磨。
宫清羽被她眼中的冰冷冻得后背发凉，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这姑娘看自己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
“你恨我？”他问，“既然恨我，又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沈念儿冷冷道。
她可以掩饰，可以伪装，但她不屑。
宫清羽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坦然道：“宫某的命就在这里，它是姑娘救的，姑娘何时想要，随时可以拿走，只是我那凌儿……”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无辜。”沈念儿冷声道。
宫清羽点点头：“多谢沈姑娘。不知沈姑娘想如何利用宫某？宫某一无所有，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身医术。”
“不错，我正是看上了你的医术。”沈念儿直言不讳。
她没有认错人，这个瘦成一把骨头只剩一口气的男人，就是前世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医院掌院，有着天下第一神医之称的宫清羽。
但是，他活不长。
沈念儿在冷宫的第二年，就听到宫清羽因病去世的消息。
不是被人下毒暗害，而是他有一个致命的顽疾。
谁也想不到堂堂宫清羽，就连刚断气的人都能救得回来的一代神医，最后却治不好自己的病，可见人命由天定，老天要你死，就算你是神仙也奈何不得。
沈念儿知道就算自己不杀他，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他也活不过五年。
宫清羽笑了，目光坦然而直白地看着她：“很好，宫某很庆幸能有被姑娘利用的价值。”
他非常聪明，换作十年前的他或许还会自恋一下，觉得沈念儿是看上他这个人。
那时的他也是翩翩如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想嫁他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走在大街上时常收获姑娘们爱慕不已的目光……
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穷困潦倒瘦骨支离，模样比鬼还要丑，沈念儿就算是个瞎子，也会被他身上的臭气熏得远远的。
沈翰林家的嫡长女，多尊贵的身份，居然不避臭恶不嫌肮脏，将自己一个病兮兮的乞丐接到她的香闺之中调养，除了利用之外，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沈念儿颔首：“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过，也要看你够不够那个资格。”
宫清羽呵呵笑道：“别的宫某或许不行，但是医术，宫某要是敢认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一股自傲之气油然而生。
“很好，你把这颗蜜饯吃了。”沈念儿扔给他一颗蜜饯杨梅。
宫清羽接过来，先拿到鼻端闻了闻，然后送进嘴里嚼了嚼，便咽了下去，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何意？”
沈念儿面无表情道：“蜜饯有毒。”
宫清羽笑了：“沈姑娘是在考我的医术么？这蜜饯是用新鲜杨梅、蜂蜜、陈芫等酿制而成，无毒。”
他将几样材料说得分毫不错。
沈念儿却看着他的眼睛，毫不动容地道：“如果我一定要说，这蜜饯有毒呢？”
宫清羽若有所思，他想了想：“这蜜饯中加有陈芫，倒是少见，想要让它令人中毒于无形也不是难事，只要加上一味山枇杷花即可，不知沈姑娘可曾听说，何为山枇杷花？”
沈念儿心中一震，脸上却并无异样，摇头道：“不知。”
“这是一味形似杜鹃的花，又名羊踯躅，根和叶子有剧毒……它的花香若是和这陈芫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种慢性毒质，侵入到人体内的骨髓和血液，让人中毒而不自知，最奇妙的就是这种毒很难察觉出来，它会慢慢侵蚀人的身体，让人日渐衰弱，症状和风寒极为相似，但若是以风寒之症来治，却是大错特错。”
宫清羽果然不愧是一代神医，沈念儿就算再痛恨他，也不由佩服他医术的精湛。
她不动声色道：“那可有办法医治？”
“不知是何人中了这毒？”宫清羽目光闪动，不答反问。
他已经约莫猜测了沈念儿的用意。
沈念儿冷冷道：“是我在问你，轮不到你问我。”
“沈姑娘有所不知，宫某并非要探听隐秘，而是中毒的人不同，用药也会有所差异，比如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体质有异，要想驱除此毒，须得对症下药，要是用错了一味药，只会让毒性加深。”宫清羽说道。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沈念儿不由暗暗点头。
“也就是说，你能解这毒？”
“宫某可解。”
沈念儿就松了口气，发现自己救人，没救错。
就算他宫清羽是她前世仇人又如何，只要这一世他能解了太后所中之毒，她就没白重活这一世。
本来她打算让宫清羽教自己解毒之法，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却改变了主意。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宫清羽，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沈姑娘，宫某直言不讳，并无半字虚假。”
沈念儿开口，声音清冷：“我信你。”
她开门见山，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字道：“宫清羽，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的就是想进入太医院成为天下第一神医，我可助你达成心愿。但你也要为我所用，唯我之命是从，这是一桩交易，你可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