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官升三品
揽她入怀后,本来以为浮躁的心能平静些,没想到呼吸着她清甜的气息,几缕发丝拂过脸颊,让他的心跳更快更乱,呼吸更加急躁,意马心猿得难以自己。
偏偏她睡着了还不老实,像个小猫一样往他的怀里拱,嘴里嘟嘟囔囔地。
他真想……
这丫头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圣人啊,用这种方式勾引他,他怎么受得了!
他气忿忿地低下头,瞪视着她。
她却闭着眼睛,嘴角含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一低头,他就亲在她唇上。
他不敢用力,就轻轻地贴着,感受着她,可她竟然……回应了他!
脑海中轰的一声,有烟花炸裂。
他的手抖了起来,越加的生气。
上次亲她的时候,她还青涩的什么也不会,现在居然有反应了,莫不是白天的时候和那小傻子亲过了,还不知道亲了几次,所以学会了!
他冷笑起来。
*
沈念儿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嘴唇破了,怪疼的。
她一脸懵。
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唇皮就破了呢,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啃破的,隐约像是个牙印儿。
难不成被狗啃了?
可门窗关得好好的,狗是进不来的,再说这是皇宫,宫里是没有狗的。
她想起昨晚又做的那个怪梦,心里诡异起来。
“绿芜,昨晚上小王爷出来过吗?”
“没有。”
绿芜摇摇头,很快又道:“不过奴婢好像打了个盹儿。”
她也不太确定的样子。
沈念儿就决定直接去问小傻子。
小傻子是不会对她说谎的。
进到小傻子房间的时候,他还在睡,身上的衣服揉得乱糟糟的,发丝倒是并不零乱,雪白干净的脸庞很平静。
“起来。”
沈念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睡。
哼,极有可能是昨晚上做了坏事,早上起不来了,要么就是不敢面对自己。
小傻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然后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慢慢地扬了起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亮得像星星。
“媳妇儿!”他开心叫道,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念儿表情严肃:“我问你一件事,你昨晚到过我房间吗?”
说完,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也呆呆看着她。
“没有啊。”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沈念儿相信了。
因为他的眼睛干净透亮,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没有半点杂质,能有这么纯洁的眼神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她为自己冤枉了小傻子觉得愧疚。
但小傻子很好哄,她让绿芜拿出好吃的点心,没多久就哄得小傻子开开心心的了。
可她心底却仍是沉甸甸的。
不是小傻子,那会是谁?
她近来几次三番的做着同一个怪梦,梦中情景几近真实,她有好几次都觉得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至于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并不信。
白天她从来没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甚至,她对那种事情很抗拒,因为上一世,她就被人陷害,稀里糊涂的失去了清白之身。
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的意识是模糊不清的,可痛感却是真真实实的。
真的很痛。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同样的痛。
这也是她愿意嫁给小傻子的另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
小傻子的嫌疑排除了,沈念儿又想到了另一个最有嫌疑的人。
南宫景。
自打她和小傻子搬到了太后宫里,南宫景前来给太后请安的次数忽然就多了起来。
多得连太后都直念叨,这孩子最近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了。
南宫景来请安的时候,都是她陪在太后身边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会次次这么巧。
她敢断定,这不是巧合,他一定在太后宫里安排了探子。
太后有没有察觉她不知道。
南宫景每次并不久坐,半个时辰一到就走了,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招呼也不打一个,像是眼里根本没她这个人一样。
沈念儿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她现在不想招惹他。
南宫景每次都会给太后带来一些小礼物,不值什么钱,但是很对太后的心思。
太后喜欢的自然也会给她。
沈念儿不想收南宫景的东西,却又无法拒绝太后的善意,拿着东西回房后,就丢在一角不闻不问。
倒是绿芜有时候会看到那些小东西,惊喜地叫出声:“好可爱啊!”
有的是吃食,有的是新巧的玩具,还有呆萌可爱的玩偶。
不管是什么,沈念儿都不理不睬。
“你喜欢,就拿去,赏给你了,不过别让太后看到。”
绿芜谢过后就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箱子里。
沈念儿在太后宫里住了一月有余。
日子过得很舒坦。
除了偶尔会惊扰她的怪梦,还有隔三岔五就来给太后请安的南宫景会稍稍扰乱她的心神之外,别的都很惬意。
小傻子和太后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以前的太后对这个自小就出宫的小孙子没有太深的感情,远不及对南宫景的亲厚,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太后明显一天比一天更加喜爱小傻子了。
在宫里生活的久一点的人,再单纯的心也会变得复杂无比,尤其是像太后这种历经了风霜,扛过不知道多少大风浪的,说不上出淤泥而不染,但一颗心早就变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会被单纯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太后之所以格外疼宠沈念儿,就是怜惜她骨子里的那股单纯和执拗,仿若当年还没进宫的自己。
而小傻子也格外对她的胃口。
这些天来,她赏赐给小傻子的东西不计其数,有不少都是她压箱底的好宝贝,连皇帝都没舍得给的,却眼都不眨地拿来送给了小孙子。
沈念儿一边示意小傻子谢恩,一边又是欢喜又是发愁。
欢喜的是,太后这般喜爱小傻子,等真相揭穿之时,小傻子应该能得到太后的庇佑保住一条命了。
发愁的是,真到了那一日,太后该有多失望多伤心,自己真心宠着爱着的小孙子,是个和自己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
沈念儿不说走,太后就巴不得她能多留些日子。
在宫清羽的精心调理和沈念儿的贴心陪伴下,太后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每天都精神奕奕,笑意盈盈的。
宫外经过的人经常会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有太后爽朗的大笑,有少女银铃般的娇笑,还有少年清脆的笑声,还有宫女太监们压着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低笑……
听到笑声的人也会嘴角不自禁地上扬,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皇帝近来往太后宫里跑的也勤了起来。
几乎是下了早朝就会来太后这里请安,顺便用早膳,以至于玉瑾都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让小厨房的人准备皇帝爱吃的东西,不管皇帝来不来,都会提前备着。
皇帝吃完早膳,再陪太后说会儿话,然后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折本也没那么重了,以前大半天才能批阅完的折子,现在两个时辰皇帝就能全部处理妥当。
他的变化张公公都看在了眼里。
趁着给皇帝倒茶的功夫,他插了句嘴:“皇上最近越来越年轻了,这鬓角长出了不少黑发呢。”
这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马屁居然拍得皇帝很舒服,正对了胃口。
他让张公公取来铜镜,照了半天,发现果然黑发变多,白发变少,心情更佳。
“这乌发丸效果不错。”他近来用几枚乌发丸,还是张公公想法子从沈瀚文那里弄来的。
没人知道这药方其实是出自宫清羽之手,都当成了沈家的不传秘方。
皇帝心情好就想赏有功之臣,于是就下了道旨,将沈瀚文的四品升作了三品。
圣旨颁下的时候,沈瀚文还懵着呢。
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有功于社稷和朝廷的事,咋就升官了呢?
皇帝的旨意里也说得稀里糊涂,只是说他劳苦功高,特此嘉奖云云。
捧着圣旨的沈瀚文先是谢主隆恩,再悄悄问宣旨的张公公,宫里是有什么喜事么?
张公公似笑非笑,含蓄地让他好好为皇上效力,也没接沈瀚文递过来的红封,就打马回宫覆旨了。
剩下沈瀚文捧着升官的圣旨,就像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
府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老爷升官了,他们也跟着与有荣焉。
尹氏脸上也难得的绽开了笑容,让下人们把府里上下下下都重新布置一番,陈旧的摆设扔掉,全换上新的。
这一做法遭到了杨氏的反对。
杨氏的理由很充分,家俱摆设都好好的,都是沈家历年来所用的陈年旧物,人就算富贵了也不可以忘本,更不能忘了祖宗。
然后把尹氏狠狠训斥了一番。
尹氏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房里,只有吴嬷嬷安慰她。
沈瀚文连看都没来看她一眼,而是直接去了杨氏那里。
有些话他不会和尹氏说一个字,和杨氏却能畅说心中所想。
他是杨氏教养大的,一言一行都深入杨氏的影响,虽然杨氏不是他的亲生之母,他对杨氏的尊敬却是发自心底,要是当年没有杨氏严苛的教育,他现在怕是早就长歪了,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
“母亲,孩儿不想继续当官了。”他说道。
以前的他清高廉洁,却有些恃才傲物,所以尽管他差事办得不差,多年来却始终没有升迁,就算再无欲无求的人,也难免会有些失落。
升官是喜讯,人人都欢喜,换作之前他也会喜出望外,现在却只余烦恼。
这劳什子的官儿,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他当够了。
还不如早早的致仕,然后回归乡下,伴着女儿女婿,种种花草,养点鸡鸭,含饴弄孙的享受天伦之乐。
杨氏对他的说法毫不意外,点头赞同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孩儿想上书致仕。”
沈瀚文说道。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杨氏。
毕竟杨氏教养他多年,他出人头地之后,并没有好好地孝顺于她,而是让她在乡下吃了十几年的苦,现在刚把她接到京城,没享几天的福,自己就想致仕。
“母亲,孩儿致仕之后,您可以继续留在京城,这宅子是沈家祖居之所,您可放心居住,只是衣食供奉方面怕是及不上现在丰厚,是孩儿不孝,没能让你老人家多享上几年的清福。”
杨氏问道:“你想回乡下?”
“也不是,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困在京城,很想出去走走,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儿读过的书何止万卷,只是这路,怕是连百里也没走到,等致仕之后,孩儿想和念儿他们出去游览山河,走走歇歇,什么时候走得倦了累了,便寻一处山明水秀之所,埋骨于斯也不错。”
他想法豁达,倒是和沈念儿不谋而合,并没有什么落叶归根的顽固之想。
杨氏道:“我在乡下住了几十年,还是觉得那里的生活虽简单却质朴,进了京城反而不适应,你要是嫌我这老婆子拖累你们,倒也想跟你们一起出去游历山水。”
沈瀚文高兴得一拍大腿:“母亲愿与孩儿同行,自是上上大佳,相信念儿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很是欢喜。”
杨氏抿起唇角笑道:“念丫头进宫住了这么久,也不回来,怕是把咱们都忘了,你倒自个儿想得挺美。”
她还真挺想念那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虽然不是亲孙女,倒真招人疼,这段时间要不是宫凌来陪她,她都要闷死了。
但宫凌那小崽子每天都会提念姐姐念姐姐的,念叨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是过来人,看的明明白白的。
别看宫凌才十二三岁,别人都当他是个孩子,可她却知道,这孩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或许是小小年纪就经历磨难,所以才成熟得特别早。
看破不说破,这是她自己的秘密,时常拿出来品味的,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会过得不那么枯燥乏味。
母子二人的这番谈话,并没有避着人,很快就传到了尹氏的耳朵里。
她大吃一惊。
“什么!老爷他要致仕!”尹氏眉头扭成了一把锁,怒气上冲,“这怎么可以!皇上才升了他的官,屁股都没坐热乎就想致仕,老爷他是疯了吧?”
如此的口无遮拦,实在是尹氏对自家夫君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慌得吴嬷嬷忙过去掩好门窗,提醒道:“隔墙有耳。”
尹氏用力一拍桌子:“我怕谁!他都要致仕了,还会把我怎样不成!”
她的脸因为生气都扭曲了,本来保养得宜,近来心情烦躁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比平时深了许多,看上去有些老,还有些丧。
吴嬷嬷也不敢提。
她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沈瀚文升了三品,按理说她也会得到皇上的浩封,京城里像她这样的最少也是三品夫人,可她却啥也没用,圣旨里提都没提她的名字。
没得到浩封不说,夫君还要致仕。
致仕后回乡下当个农夫,她就得跟着一起回乡下,当个灰溜溜的农妇。
试想,好不容易享了几十年富贵荣华的小姐怎么可能甘心!
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回乡下?更不可能,回去让旁人笑话么!
吴嬷嬷猜尹氏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尹氏是死也不肯回乡下种田的,在她看来,那不叫归隐,而是耻辱!
她更无法理解的是,沈瀚文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夫妻这么多年,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放着好好的三品大员不做,偏要致仕回乡下种田。
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最后却沦落成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他疯了,她也不会跟着一起发疯。
她恨恨不已地握着拳:“他想种田,随他,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京城的!”
让她放弃这泼天的富贵和享了几十年的荣华,比登天还要难。
只是沈瀚文一旦致仕,她也就没了身份地位,沈宅她可以继续住,可那些贵妇们邀她赴宴的帖子却是再不会有了。
她会很快就被朝廷的贵妇们遗忘。
这和普通人又有何区别!
吴嬷嬷也不想离开京城,她有比尹氏真想留下来的理由。
“小姐别灰心,想留在京城,咱们也不是全要靠着老爷,不还有若云小姐么?”
听到尹若云的名字,尹氏眼睛一亮。
是了,她还有若云。
幸亏她早早就为若云打算好了,并铺好了路,只要若云争气些,按照她铺好的路和设计的法子往前走,迟早静安侯世子妃的位置会落在她的头上。
到时候她就是世子妃的丈母娘,就算没了沈瀚文这棵大树,她照样可以躲在静安侯的大树下面乘凉。
静安侯的树荫可比沈瀚文的浓密遮阳多了。
就是不知道若云有没有成功。
尹氏想起尹若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消息了,问道:“云儿那边什么情况,进展可顺利?烟柳怎么这么久也不给咱们点消息,平白叫咱们记挂着。这样吧,你明天就去趟静安侯府,带着礼物说是我送给若云的,看看她怎么样了。”
吴嬷嬷正中下怀,忙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