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底牌,掌握主动,随机应变。
刘宣将前世商业谈判那一套在心底复习了一遍,
方才不急不缓的笑道,
“三位都是淮阴县德高望重的名士,理应是刘宣登门拜访,不过今日大家齐聚,也是一幸事,来,请用茶。”
说罢,施施然的端起茶杯,悠悠的喝了起来,
秦太公三人也只好陪着笑喝茶。
这刘宣,都不问问他们来干嘛的吗?这聊天怎么进行下去嘛。
三人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继续等刘宣开口。
刘宣嘟起嘴摇着头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
“要说这茶呀,还是春茶好喝,现在马上入秋了,这茶色已不够透亮,香味也不浓,怠慢诸位了。”
“呵呵,没想到刘县令也是好茶之人,”
还是李林没有忍住,接住刘宣的话茬道,
“不过,我们三人今日来县府,并不只是为喝茶。”
“噢?请讲。”刘宣放下茶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咳咳,”秦太公清了清嗓子,接过话茬,
“是这样,刘将军新晋县令,我等久居淮阴,编纂县志的活一向都是由我们几家负责。”
“此次朱亭作恶,被将军惩处,对淮阴县也是大事一件,自然是要记上一笔的。”
“所以关于此事的一些细节想跟将军求证,还望将军不吝告知。”
好家伙,刘宣直呼好家伙,
这老家伙的切入点还挺奇特,以编纂县志为由,
堂而皇之的问自己话,
而且这事有理有据,刘宣还不好推脱,便点头道,
“若有疑虑,但问无妨。”
秦太公成功获得采访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听闻刘将军初入淮阴城时,是以流民身份只身入城的,能这么快就铲除朱亭,是如何办到的?”
“谁说我是以流民身份入城的?”
刘宣沉声反问,在这几个老家伙面前,肯定不能承认流民身份,
“而且,我也并非只身入城,我的三千亲卫就在城内驻扎,三位有兴趣可以去视察一番。”
李林闻言来了兴致,他是武将出身,对军队最敢兴趣。
“所以刘将军就是凭这三千亲卫击败了驻城守军?”
“区区三千守军而已,不值一提。”刘宣摆摆手,转头看着李林道,
“哦,对了,三千守军助纣为虐,守军将领的李超其罪当诛,李超已被我击杀,李老将军在淮阴多年,对军中人事也多有了解,可知道这个李超是否有家人或同党?若是其家人也参与了朱亭的恶行,我必要追究的。”
“额~”李林顿时哑口无言。
李超就是他李家的人,这刘宣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有意敲打?
李林喝了口茶掩饰内心的局促,看着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刘宣,
只好回道,
“这李超,其实是我李家旁系,也怪我家教不严,出了这么个叛逆,竟然伙同朱亭残害淮阴百姓,确实该杀。”
反正李超已经死了,李林索性将他卖了,继续道,
“不过我李家军武传家,对族人管教极严,他的家人断然是不敢如此的,这是李超个人行为。”
刘宣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已经知道李林并不想因为李超得罪自己,便道,
“既然如此,那李超就不得不严惩,他人虽死,可贪墨的钱财还在,这可都是淮阴百姓的血汗钱。”
“程虎。”刘宣朝门外唤了一声。
程虎进门道:“请主公吩咐。”
“你带一千猛虎营,去将李超的家抄了,至于其家人嘛,”
刘宣故意看了看李林,“就交给李老将军再教育吧。”
“得令!”程虎领了命令,立刻出门点兵去了。
刘宣转过头看着李林,声音略显恭敬,
“李超的家人,我就不处置了,我信得过老将军的为人,这么处理,将军可有意见?”
李林嘴角微微抽动,脸上还得陪着笑,
你特么抄个家带一千人,比我家私兵还多,我要是有意见,你不把我家也抄了?
“呵呵,刘县令如此处理,甚好,甚好。”
李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知道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不再多言,专心喝茶。
刘宣转向秦立,
“秦太公,来继续,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秦立刚刚眼看着李林吃了个瘪,已经有些怯意,生怕也被刘宣抓住什么把柄,
小心的回答道:“呃,说到将军以三千亲卫击败李超守军之战了。”
“嗯,那接下来还有什么要问的?”
秦立舔舔嘴唇,生怕惹火上身,不知道该问什么话题,便朝一旁的沈富眨眨眼。
沈富会意,赶紧接过话道:
“哦,传闻将军与朱亭开战之前,城中曾有一场商战,朱亭意欲裹挟流民与将军对立,购买了大量大米用来收买流民,不过被将军以同样的方式击败。沈某想知道,将军哪里来的这么多大米?”
“买的。”刘宣简单直接回道。
“那可需要一大笔银子。”沈富是商贾出身,对银钱最为敏感。
“的确,不过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刘宣淡淡一笑,难道我的大米饭不要钱也要告诉你吗?
商贾世家是吧?刘宣笑吟吟的望着沈富,就像在看一台提款机,
“说到商战,当初为了囤积大米,我的确花了不少钱。”
“原本可以轻松将流民安抚住的,只是朱亭后来勾结粮商,用官府的银子购买粮商的大米,让我损失了很大一笔银子。”
“如今朱亭已灭,府库的银子却都跑到粮商那去了,这可是淮阴百姓的血汗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奸商。”
说罢,朝身后赵丽娘道,
“丽娘,你再领一千猛虎营,去查查...”
“且慢,”刘宣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富打断。
沈富脸色赤红,站起身走到刘宣面前施了一礼道,
“刘县令,关于购粮一事,还请先听在下一言。”
“嗯,你说。”刘宣声音有些冷,威严自然而生。
“朱亭勾结粮商一事,想必刘县令误会了,我沈家素来经营粮食生意,这淮阴县的市场上大半流通的米,都是我沈家的。”
“当初官府收购市场上的大米,我们也不知道缘由,但有钱总得赚吧,所以就陆续补仓了许多大米。”
“只是没想到无意中给刘县令带来了不便,但与朱亭勾结一说,的确是误会呀。”
刘宣不动神色的听沈富叙述完,喝了一口茶,声音仍旧冷淡,
“就算是误会,但消耗了县府库银也是事实,官府查案,可不管你是不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