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元,这对孟春以及那些临到学期末无钱上网的兄弟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孟春这边开始拉人,对面也开始拉人,而且都找了担保。
孟春这边,“冬天”替承担恩怨局因果的人担保,对面也找了一个常混《真三》、比较有信誉的老玩家担保。
第一次打涉及到这么多钱的恩怨局,孟春一开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冬天”却鼓励他,说:“趁着年轻,抓住机会。”为此,他们还专门抽出时间,又练习了一些新的战术,而且对外做好保密工作,力争不出现意外。
可是最后,意外却偏偏发生了。
游戏开始之后,一切都按着计划行动,可是,孟春这边打得有点艰辛,总是有一种意图提前被对方窥探到的感觉。每一次发力,都仿佛打到了棉花上。
落入下风之后,孟春和几个队友都很急躁,就在歪歪里大喊大叫,喊“打这、打那”的。孟春心里有点奇怪,“冬天”平时在歪歪里粗话连篇,今天一句话没说。孟春也没有问,可能是天太冷了吧。他不说,孟春觉得自己专心就行了,可是没想到却有了后面的事情。
孟春五个人说好一起拆粮,刚走一半,对面英雄过来飞睡,那里有灯,睡上四个。孟春这边团灭了。对面直接粮食,一路兵营,后面孟春被杀爆了,最后孟春等人输了。
孟春这边打恩怨局的苦主倒是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往对面的账户打了5000块钱。跟孟春等人说:“没事,输了就输了吧。”但是孟春心里真的很不得劲。这局游戏输得很奇怪,“冬天”打的是张飞,根本没有发挥出水平。
打完这局之后,孟春因为心情不好,就跟“冬天”说自己下了。“冬天”只是“嗯”了一下就在没反应了。孟春以为他是输了恩怨局而生气呢。孟春也就没说什么,冬天知道孟春这个时候都会下的。
孟春正想去上课的,就要把歪歪退了出了网吧。就在暗处就要进入学校大门的时候,同学打来电话告诉孟春学校里有活动,这堂课临时取消了。平时,这堂课是孟春学校“四大名捕”之一主讲,次次课上都点名,孟春不敢不去。这次听说可以不用去上课了,孟春的心情那是一个好啊!孟春想,那就继续找“冬天”玩就是了。
孟春急忙回到网吧,没有先登录游戏,而是先上了歪歪,打算给“冬天”一个惊喜。
孟春上去以后,看见“冬天”还在,但他没有在孟春他们建的歪歪,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什么“龙魂战虎”的歪歪。怎么这么眼熟?孟春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刚才恩怨局对面的公会歪歪吗?“冬天”怎么会在里面?孟春二话没说直接进去了,里面有10多个人。
他们只说了几句话,孟春已经受不了。
“冬天,你干得好啊!哈哈!”对面公会的会长说。
“还行吧,你们要记得我的条件!”冬天说。
“那5000元一会我就转你支付宝上去。”那个会长的口气很慷慨。
孟春愣住了,真的愣住了。自己竟然被我最亲的兄弟骗了!为了5000块钱把孟春等四个人卖了!
“哈哈!”孟春突然在歪歪里放声的大笑:“冬天,好!有你的!行!我孟春是个篮子,交不起你这样的大手子!拜拜!”孟春直接退了歪歪删掉了他的好友,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机会,他也解释不了什么。因为事情摆在那了。
孟春想,自己就是和“冬天”一起学的《真三》,“无兄弟,不三国”这句话也是“冬天”告诉自己的。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孟春和“冬天”一起苦练技术。因为“冬天”的经济较为拮据,孟春宁可自己挨饿,也不会让陪自己玩游戏的兄弟受一点委屈。谁想到,自己在对方的心中竟然比不上5000块钱!
从那以后,孟春就跟“冬天”没有了交往。他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了《真三》这个游戏。在以后的日子里,《真三》中外挂横行,孟春就断绝了回到游戏的念头。但是,孟春仍旧会不经意间回想起和那些兄弟一起奋斗在《真三》里的日子。
听完了孟春的故事,赵未央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他。孟春这个疙瘩解不去,他在电子竞技上的热情与天赋以及曾经的努力就浪费了。
火车上,赵未央和孟春同时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外面是黑漆漆的旷野,天气阴冷,一点光亮都没有。
清晨六点零二分,赵未央和孟春来到了泉城火车站。此时天『色』尚早,虽然走出站台已经六点半,可是泉城的半个天都还灰着。站外落着小雨,星星点点,打伞有点隆重了,不打伞雨掉进脖子里又有点阴冷。
现在虽然刚刚二月,但是大半个冬天还是让所有的落叶树木都憋坏了,导致他们的树干都有些绿。一直都在坐车,从南到北,空气显得越来越干燥,哪怕是下雨也是如此。
赵未央拖着行李箱站在站前广场上,孟春拎着自己的一个孤零零的包,掏出一根烟又塞回去,做了个深呼吸。赵未央也随之深呼吸,仿佛能够看到无数清凉的负氧离子欢快地在二人的肺里上蹿下跳。最终,孟春还是没有忍住烟瘾,还是点上了烟,然后很潇洒地将烟雾吐出来,怎么看都像个意味深长的仪式。
城市只醒来五分之一。虽然车站广场上『乱』成一团,这些早起的人,开着出租车,骑着三轮车和电动自行车,推着卖早点的简易餐车,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集到这里。还有大小宾馆的老板和服务员,叫卖、拉客。如果你要特殊服务可以私下里谈,但是因为天不好和客人太少,他们普遍心情烦躁,无端地就要跺脚,踩得广场上低洼地方汪着的水一处处溅起来。赵未央挑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伏在车窗上打瞌睡,垫着脑袋的右胳膊伸到窗外,五指自然下垂,雨滴从手面滚到指头上,半天掉下来一串。
孟春又慨叹了一句:“这就是青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