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开学没多久恰逢她们学校四十年校庆。学校办了个晚会,要求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
林慕安那时在五班,因为会跳街舞,他们班就安排他和几个爱跳舞的男生组织了一个节目。
而陈晨的班级,由文娱委员负责节目,陈晨被安排穿着玩偶服在后面蹦哒。
那时正值盛夏,天气热得人穿短袖都直冒汗,陈晨还被安排穿着玩偶服,整个人在玩偶里面已经是湿透的节奏。
她们的节目在林慕安的节目后,陈晨至今还记得她站在舞台一侧候场,林慕安穿着一身潮服,站在舞台中央,随着动感的音乐跳着街舞,那一个个动作干净利落,帅气逼人,引得全校同学尖叫连连。
陈晨穿着玩偶服,只能透过小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时她真得体会到什么叫做一见钟情,青春的躁动。
她那时甚至暗喜自己套着玩偶服,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不怕别人看见。
林慕安跳着跳着,一个侧身面对着陈晨,无意看见穿着玩偶服的她,竟然笑了。
那个笑容,如清风扫过陈晨的心湖,沁人心脾,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身体好像有点发虚,软软地快要站不稳了。
音乐停止,林慕安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鞠躬退场,陈晨的目光所及都是他,直到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才发现到自己班的节目了。
等她们表演完,陈晨已经热得头晕脑胀了。她强撑着身体走到后台的梳妆间,迷迷糊糊地看见林慕安好像坐在椅子上,后来实在撑不住倒在了地板上。
陈晨听到周围人靠了过来,有人拿开了她的头套,陈晨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
朦胧中她看见林慕安的脸庞,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挥舞的手,看见他一把把自己抱起冲向了校医室…
等她醒来,林慕安已经不在了,只有班上的几个同学在她身边。
后来陈晨才知道自己是中暑了,那是她和林慕安第一次接触。
自从那次他的惊艳亮相后,林慕安在她们学校一下子出了名,成为所有女生下课放学谈论的话题。
陈晨想她是喜欢林慕安的,因为自从那次以后,她总会不自觉的在人海中寻找他的踪迹。
每个周三下午第二节课,林慕安都会经过她们班走廊去上体育课,而陈晨总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悄然走过。
每天早读下课林慕安都会到楼下打水间打水,陈晨也会装作若无其事得打水和他偶遇。
许静羽和林慕安一个班级,陈晨总会在放学的时候,站在他们班窗外,偷偷地瞄他几眼。
后来许静羽知道陈晨喜欢林慕安,总是劝她放弃,因为她知道林慕安是个花心的人,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可陈晨被爱情迷了眼,只看到他的好,忽略了他的坏。陈晨她自以为小心翼翼地藏着她那点小心思,却没想这些都被林慕安发现了。
有一次放学陈晨在许静羽班后门等她放学,五班的老师特别喜欢拖堂,陈晨在门外靠着墙发着呆,突然听到一阵喧哗,老师拿着书本从前门离开了。
陈晨知道他们终于解放了,转身往后门走去,刚到后门就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陈晨抬头一看,林慕安正低着头看着她,脸上一抹坏笑。
林慕安离她很近,那张脸仿佛就在她眼前几厘米的位子,陈晨当时惊得都忘了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林慕安歪着头,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拿着校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陈晨没想他这么问,一瞬间整个人好像变成木桩钉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林慕安忽然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那…做我女朋友吧。”
那句话让陈晨彻底崩溃了,林慕安温热的气息呼得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整个人虚得快要飘起来了,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而后他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轻啄了一下,大步离开了。
陈晨呆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脸烫得都可以煎蛋了,直到许静羽出来把她摇醒,她才反应过来,努力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后来陈晨就这样稀里糊涂和林慕安在一起了,然而陈晨以为初恋都是美好的,却没想她和林慕安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发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
起初许静羽和她说时她还不信,总是被林慕安对她的好蒙蔽双眼,直到自己亲眼所见,听他亲口所说才死心。
后来林慕安高考考到S市的舞蹈学院,有一年过年回家,陈晨无意中和他遇见,他和陈晨道了歉,俩人相视一笑,聊了一晚,成为了朋友。
大学前两年,他还一如高中那样风流倜傥,换女友的速度快的简直无法想象。
陈晨曾经问过他当年为何这样做?他低着头,没说话。而后苦笑了一下,说或许是父母的爱情悲剧让他不敢相信爱情了。
林慕安的家庭很复杂,他的爸爸是当地一个工厂的副厂长,为人风流。年轻的时候认识了林慕安的妈妈,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了就扔在一边。
那时候林慕安妈妈怀着他,还要打小三,好不容易平安把林慕安生了出来,月子还没做好,就听说有小四的出现。
林慕安妈妈得了产后抑郁症,在林慕安还没有半周岁的时候就当着林慕安爸爸的面跳楼自杀了。
在林慕安成长的十几年里,家里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主人”,而林慕安爸爸一点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不为林慕安妈妈的死有一丝愧疚之心。
陈晨记得自己当时听完他说的家庭经历,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她给林慕安发了信息,说你不该这样做,你恨一个人就越容易变成他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你心底已经承认,他伤害你方式就是最能让人痛的方式,于是不知不觉习惯用这种方式继续伤害想要拥抱你的人。
这也是陈晨后来愿意原谅他的原因,恨一个人太辛苦了,会让自己永远生活在苦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