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成山高的文件摞满了一角,陈晨拿着笔正在一个文件上批注着,一旁的小陶又拿了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
“部长,这个是我的。”她说完把文件夹放在了最上面,却没想一个不小心那歪歪斜斜的一堆文件眼见就要倒了,小陶急忙伸手扶住。“呼~吓死了…”见成功抱住了那一摞文件,她舒了口气。
声响惊动了陈晨,她抬眼看了看眉头微蹙。“啧…把它们立起来放着吧。”她说完又看着文件圈点起来。
小陶听了把文件夹一个个立好后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是我的,需要帮忙吗?”柳廷驰走到她身旁问到。
陈晨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用,你忙你的吧。”
见她这么说,柳廷驰把文件夹放在她桌上,回到了座位上。刚坐一会,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喂,爸。”
“廷驰啊,你…你赶紧来医院,你妈她刚刚不知道怎么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怕…你妈…”柳煜笙拿着电话,急急忙忙说到。
柳廷驰听了心里一咯噔,脑子一片混沌,他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清醒下来,“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等我。”他说完挂了电话,和陈晨说到:“我想请个假,去一趟医院。”
陈晨听了明白其中缘由,点了点头,“好,你赶紧去,这边我帮你和主编说。”
听她这么说,柳廷驰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冲出了杂志社。
见他跑得急,小陶望了望,“部长,廷驰这是…去哪啊?”
“去医院,他家人有事。”陈晨说到。
家人?能让他这么着急的,应该是至亲吧…小陶想了想,问到:“很严重吗?”
陈晨看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说。
见她这么说,小陶有些失望和担心。
柳廷驰坐在的士跑到了中山医院的手术室,就看见父亲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爸。”远远的他喊了一声,柳煜笙听见儿子的叫唤抬头看了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你来啦?”
柳廷驰跑了过去,“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他昨天来看母亲的时候,都还是没问题的。
柳煜笙听了没忍住眼湿,“今天一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
见父亲哭得如此伤心,他心里有些难受,“没事了爸,相信医生吧。”他抱着柳煜笙,用手轻轻得拍着他的后背。“放心吧,医学这么发达,没事的。”
俩人就这样抱着在手术室门口站在,不知过了多久,柳煜笙才止住了眼泪,在他的掺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于柳廷驰而言却仿佛不知过了多少的日与夜…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门里走了出来。“手术还算顺利,只是…我们怀疑可能骨转移,具体还是要等病人做个骨扫和CT。”
“骨转移?”柳廷驰有些不敢相信,原本母亲之前检查淋巴结穿刺和乳腺旋切活检,就被确诊为腋下和锁骨都有癌性转移,经过一系列化疗后基本上没啥问题了,现在怎么又变成骨转移了?
医生见他眉头微蹙,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初步怀疑,具体还要看检查报告的。”
这句话,当时怀疑淋巴转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啊!柳廷驰有些站不稳,反倒柳煜笙镇定下来,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别让你妈看到,她会难过的。”柳煜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一起跟着护士推着病床回到了病房里。
见母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柳廷驰的心疼得厉害。他坐在一旁,握着母亲那冰凉的手,如鲠在喉。
柳煜笙看着思绪万千,走到病房门口抽了根烟。妻子前不久化疗时的惨状还深深地刻画在脑海里,如今又极有可能再次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爸,你先回家休息下吧,我请了假,这几天和你轮班照顾。”柳廷驰刚走就来,就看见父亲站在走廊上抽烟。
“爸没事,你去上班,妈我来照顾。”柳煜笙灭了手里的烟,拍着他的肩膀说到。
柳廷驰叹了口气,“爸,听我的,你先回去休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倒了父亲也接着倒下,那个以前意气风发的父亲,现在皱巴得快变成一团影子了。
柳煜笙没说话,看着柳廷驰嘴角动了动。
“回去吧爸,休息好再来换我的班。”
“好。”柳煜笙点了点头,回病房里拿着换洗的衣物离开了医院。
见他背影蹒跚,柳廷驰眼泪湿了眼眶,他把地上那几个烟头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都戒了几十年的烟,竟然又抽起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得不孝,出国四年赚了很多的钱,却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父母。就连母亲生病也是到了化疗了,父亲瞒不住了才和他说。
倘若他们一直隐瞒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抱憾终身。收拾好情绪,柳廷驰给陈晨打了个电话。
“喂,廷驰学长,怎么样了?”陈晨看到来电是他,急忙问到。
柳廷驰说:“刚刚做完手术,这几天还要安排做一些检查,我想…请几天假。”
陈晨不知如何安慰他,“好,假期这边我帮你处理,工作上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那份我会让他们几个小的一人做一点帮忙分担一下的。”
“谢谢你。”柳廷驰苦笑了一下。
“谢啥啊,对了,阿姨在哪个医院?我有空的话过去看看你们吧。”
“中山医院。”柳廷驰说完想起她刚刚办公桌上那一摞摞的文件夹,“算了,策划部工作那么多,别太累了,我这边我会处理。”
听他这么说,陈晨也只好点点头,“那好,有什么需要我们策划部帮忙的,你就说。”
“好的。”柳廷驰笑了笑,挂了电话,思绪万千。
他心里是期待她来啊…可是又不愿她来,人还真的是个矛盾体。叹了口气,他走进病房,坐在了母亲身旁,看着母亲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