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无燕她怎么样了?”皇甫雷背对着殷储和无燕,把无燕带进来好半天了,只听得殷储不断叹气,又不说些别的,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原本已经入睡的殷储,三更半夜被皇甫雷叫醒,接着便看到皮肤开始溃烂的无燕,便知她是在外淋了雨。
殷储一边为无燕的溃烂处上药,一边说道:“细姑娘只是给无燕输入了不会毒功的记忆,却忘记输入不让她接近有水的地方的记忆,所以才有此横祸,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医治的!”
“那该怎么办啊?”皇甫雷说道,“虽然无燕曾是魔宫的人,杀了我们不少正派人士,可她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死掉吧!”
“想要治疗无燕的伤,还需以毒攻毒,据老夫所知,她可是泡在毒里才练成这一身毒功的人,只要重新把她放进带毒的池子里浸泡,再加上一些药物,或许可以以毒攻毒,令她溃烂的皮肤重新生长!”殷储说道。
皇甫雷一听,便要出门:“那我现在去抓些毒蛇毒蚁来!”
殷储急忙说道:“万万不可,这以毒攻毒的毒,可不能是随随便便的毒,只要是无燕所会的毒,都不能用,我们还不知道无燕练毒功的时候,究竟用了哪些毒做牵引,不然浸泡进去,无燕可真的就无药可救了!”
“好可怕,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非要练什么怕水的毒功,还为曼陀罗宫做尽坏事,这不,就遭报应了!”皇甫雷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
此时,有人在外轻轻的敲起了门:“殷大哥,是我,云细细!”
得到应允,云细细便推门而入:“我听说香燕来救无燕了!”
“是啊,这雨水险些要了她的命!”殷储说道。
云细细很意外皇甫雷也在,对他温柔的笑了笑,便径直走到床边,看到无燕赤裸的皮肤都在溃烂,极其骇人,哪里还是那个可爱俏皮的小美人?不禁叹了口气:“都怪我一时疏忽,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的!”
殷储说道:“这是意外,你无须自责!”
“殷先生说得对,云谷主,你以后在告诉她就是了!”背对着三人的皇甫雷,也插了句嘴。
处理好溃烂的伤口后,殷储为无燕盖好了被子,对云细细说道:“对了,细姑娘,你快看看她的记忆,能不能看出她所练的毒功都用了什么毒!”
于是云细细便将手覆在无燕的额头上,开始查探她更为深处的记忆,过了一会,才将手抽离,说道:“殷大哥,无燕练功所用的毒尚多,恐怕得需要笔和纸一一记下来了!”
“也好,这样方便记住!今夜暂且就让无燕在我房中休息吧,我去客房,不过还需要留下一个人,时刻观察无燕的状况!我怕她突然醒来,再跑出去!”殷储说道。
云细细说道:“那就我留下吧,你们男人也不好在这里照顾!”
“那千楚怎么办?”殷储问道。
“千楚还不知何时能醒呢,她是个聪明理智的小姑娘,就算醒了,没看到我在她身边,她也不会慌的!”
殷储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殷储和皇甫雷正要一起离开的时候,便又听到门外传来皇甫云的声音:“殷先生,大叔父需要你!”
“怎么人人都需要我!”殷储苦笑道,急忙开了门,“流星大爷居然也负了伤,看来香燕不比无燕的功力差啊!”
“来的人可不止香燕一个,伤了流星叔父的,是那个修罗门的小水滴!”皇甫云说道。
再一瞧流星的手,殷储又不禁笑了:“怎么都是腐烂?看这程度,好像不是化尸水腐蚀的!”
“殷老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快点医治!”皇甫风冷声道。
殷储无奈的说道:“不是我不快点医治,只是这很难完全治好,我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药,今夜暂且只能先为流星大爷上点其他的药,明日再去找合适的药了!”
“医术这些东西我不懂,只要你不让我的手废掉就行了!”流星沉声道。
给流星上完药,包扎好后,众人便都各回各房了,只留下云细细照看昏迷不醒的无燕。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再睡觉。
皇甫风回房后跟江圣雪讲述了所发生之事,二人也因为担心无鱼而心事满怀!
皇甫云和皇甫雷回去后也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一个担心无鱼的安危,一个并不知无鱼被掳走还想着怎么从曼陀罗宫里拿回自己的天残剑。
皇甫青天和飞盾自然都夜不能寐,流星干脆就去了无鱼所在的房檐上,在他躲雨的墙下避雨,身旁是带着血迹的孤黑剑,从黑夜坐到黎明,直到雨渐渐的停息,而他满心担忧,心中念着:没有鱼,你一定不要有事!
回到曼陀罗宫后,小水滴愈发的虚弱,便不得不开始闭关疗伤了。
她之所以不愿意使用毒水化龙,就是因为每用一次,便极为伤身,不仅要闭关一个月,更要感受那毒水化龙彻底消化后所带来的痛苦。
毒水化龙与化尸水不同,化尸水不能用内力控制,毒水化龙却可以控制,但这对身体伤害颇大,小水滴曾发誓不再用,就是因为把自己长不高的原因归到了毒水化龙的身上。
无鱼醒来的时候,顿感全身疼痛,胸腔闷得透不过气来,视线模糊了好一会,才看清面前的水涟漪,正在把玩着一根带血的银针。
便知她是用这针刺了自己的穴位,让自己在疼痛中醒过来:“看来我还没死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你到底用了什么邪功?为何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滴血涟漪!”水涟漪笑道,“这与你的乾坤扫如出一辙,但却更加邪恶,威力更加巨大!若不是你有流纹战甲护体,你早就粉身碎骨了!”
无鱼恍然大悟,但却从未听过滴血涟漪这一种邪功:“还说不舍得让我死,你竟用如此邪功来对付我,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
水涟漪轻轻挑起无鱼的下巴:“曾经,你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江湖人都说你,泱泱天下都不屑,唯我独尊谁人敌,无情无爱也无义,无牵无挂亦无心。怎么,真的就成了皇甫青天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了?”
“咱俩彼此彼此!”无鱼血粼粼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不如你跟了我,让我们做一对曼陀罗宫的鸳鸯如何?”
“你听过蛇也会成为鸳鸯吗?”
“看来你不愿意了!”水涟漪放下手臂,冷媚的笑道,“不过我不会逼你的,我会一直把你关在我房里,直到你愿意为止!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之所以被称作蛇蝎荡妇,正是因为我喜欢把貌美的男人关在我房里任我虐待,这让我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快感,你们男人越痛苦,我水涟漪就越兴奋!”
“荡妇向来如此,不足为奇!”无鱼并不以为然!
水涟漪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我的爱抚了!”
“女人要都是像你水涟漪这般淫荡,这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可都要遭殃了!可殊不知这些男人都一样,对待荡妇,皆以玩弄而弃之!”
可殊不知这些男人都一样,对待荡妇,皆以玩弄而弃之!
皆以玩弄而弃之……
水涟漪的眼角闪过一丝阴冷和痛苦,随后她笑着将手覆在无鱼的脸上,然后狠狠的按着他的伤口:“也对,再英俊的男人,除去一层皮,都是一个样子!”
无鱼痛的不禁惨叫一声,随后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这点疼痛算什么?与其让水涟漪痛快,倒不如让这疼痛令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但就在水涟漪得意之时,她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痛的撕心裂肺。
她捂着小腹,发现自己包扎的伤口开始源源不断的流血,还有更多的血浸透衣衫,一直顺着腿流到脚踝,在地面留下一摊血迹。
她捂着小腹痛苦的弯下腰身,方才得意凛然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无鱼先是一愣,倒是见多识广,随后虚弱的笑道:“看来你小产了!你知道何为报应吗?”
“这都是你害的!”水涟漪痛恨的看着无鱼,痛苦的说道。
看到水涟漪这般痛苦,无鱼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般,更为嘲讽的说道:“我这是在帮你吧,白之宜会让你有孩子吗?这个孩子的父亲又是谁?没想到蛇蝎荡妇还会为男人生孩子!”
无鱼的张狂和嘲讽令水涟漪大怒,她一巴掌打在了无鱼的脸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可是随后她又无力的捂着小腹扶着一边的墙壁,大口的喘息着。
无鱼忍耐着脸上的疼痛,继续嘲讽道:“让我猜猜,你跟那么多男人有染,哪一个才是孩子的父亲呢?说不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闭嘴!”水涟漪愤怒的大喊一声,然后甩出一条蛇,那条蛇缠住无鱼的脖子,对着他吐着血红的信子,“我回来之前,你最好别窒息而死!”
无鱼艰难的呼吸着,这条蛇缠着自己的脖子,越缠越紧,而他手脚被束缚,吊在这里,内力也使不出来,他痛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贱女人!”
漆昙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急忙去打开门,却发现水涟漪已经倒在门边,接近昏厥:“水护法?”
又看到地上一大滩血迹,水涟漪捂着不断流血的小腹奄奄一息,便心中有数,急忙把水涟漪扶起来,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水涟漪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而她也觉得腹部的疼痛感再渐渐地消失。
“你的孩子没了!”漆昙淡淡的说道。
水涟漪面无表情,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看来这孩子与你无缘!也好,省得你犹豫不决!一切都无声无息的结束了,也不用担心宫主知道了!”tqR1
“是啊,我与铜镜的最后一丝牵绊都没有了!”水涟漪淡淡的说道,“我倒该感谢那个该死的无鱼了!”
漆昙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现在提起铜镜,好像身体也没有反应了!”
“是啊,滴血涟漪不愧是滴血涟漪!我现在算是彻底的放下了,你瞧,我再想起铜镜的时候,滴血涟漪已经不起作用了!”
漆昙笑道:“那我该恭喜你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宫主对我说的那番话了,她告诉我,每一次腐烂之后,皮肤就会很难恢复,只有真正平息,断爱绝念,才能恢复最初的容貌。所以,没有心爱之人的时候,就是练成滴血涟漪的时候!”
“断爱绝念,也就是人不再有心了,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我来说,没有更坏的事了!一切都是好的,包括失去的这个孩子!”
漆昙又为水涟漪准备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待她走后,漆昙又不禁感叹起来。
一切对你都是好的,可对我都是坏的,我与我的孩子分离,我与我的夫君反目成仇,甚至要在曼陀罗宫里为虎作伥,任人唾骂,可我曾经不是这样的!
漆昙满心怨恨,不禁握紧了拳头,最后痛苦的一把将摆好的药箱子推到了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她从没有过如此的疯狂,她向来把自己的药物保管的很好!
看到水涟漪失去孩子却是走向重生,而自己失去孩子却是走向地狱,便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星间无苍月,昙花落初雪……
她痛恨的哭泣道:“都是你的错,星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