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燕的伤口今日开始发痒,有些难以忍受,总想用手触碰几下,香燕便告诉她,这是伤口恢复得好,千万要忍住,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原本伤势恢复是一件值得欣喜地事情,可是看到无燕仅仅只是扯了扯嘴角,便又愁云惨雾的看着床梁发呆。香燕端来的茶她也不喝,就算不是双生子,香燕也知她忽然愁绪的缘由,便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姐姐,虽然我们最终没有救出云姨和千楚妹妹,但至少,我们能够确定一点,她们在曼陀罗宫是安全
的,白之宜需要她,所以暂时不会伤害她们!”
“我心里了解,可是……”
“姐姐,在你的心里,云姨是什么样的?”无燕不明白香燕为何忽然这么问,不过还是柔声道:“她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当初我们姐妹二人还被囚禁在毒罐子里的时候,云姨不仅救了我们,还收留了我们,我失去过一段记忆,但是我知
道,云姨是真心待我们的!”
香燕低声试探道:“云姨收留了我们,可你还记得残梦谷的一切吗?”
“我因为失去过记忆,所以并不记得,香燕,你一定记得,对不对?”
香燕轻笑一声:“记不记得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今后,你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去冒险,这一次你险些丧命,如果我失去你,我活着便也没意思了!”
无燕有些心疼的握住香燕的手:“对不起,这阵子一直都在为云姨母女的事而担心,忽略了你的感受!”
正当姐妹二人说话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若是桃庄的人来,敲门过后必定说话,如果是下人,不用敲门便直接在门口请示了,可是这会儿一直轻轻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香燕便起身去开门,竟是闻且来了!
闻且被下人带领到双飞燕的房间后,便退下了,所以只留闻且一人不断的敲门。
香燕和闻且相视一笑,随后侧身让其进入,并笑着看向无燕:“姐姐,你看谁来了?”
看到闻且,无燕的脸上终于有了开心的笑容,却也有些惊讶:“闻且,你怎么来了?”
闻且走到无燕的床边,嘴唇轻启:我从雷少侠那里得知你们姐妹受伤了,便来看看!
看到无燕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便放下了心。
“雷少侠这个大嘴巴!”无燕笑骂道,但对于闻且的到来,却是无比开心,“你别担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星前辈让我多出去走走,我是懒得动弹,才一直卧床不起!”
闻且却从无燕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同以往的一丝失落,便“说”道:怕不是懒得动弹,而是另有心事吧!
还未等无燕开口,香燕便一边走来,一边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没有救出云姨母女的事,姐姐现在还在难过呢!雷少侠想必也告诉了你,闻少帮主,哦,不,我应该改口叫一声姐夫才是!”
闻且的脸立即红到了耳根,但是此时不同以前,反而有一种开心之感。
无燕难得的替闻且解了围:“妹妹,虽然我很开心你叫闻且一声姐夫,毕竟我们是双生子,闻且又比我小,你便随我一起叫他的名字就是,既不生疏,又不至于尴尬!”
闻且回身对着香燕笑了笑,“说”道:叫我闻且吧!
北厢苑。皇甫云养伤也有些天了,此时也从卧床不起,能够起身依靠,就算活动筋骨了。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醒来以后就不停的问月柒,凤绫罗吃饭了没有,昨夜睡得好不好,现在在做什么,搞得月柒和月
蓉每天都轮着往凤绫罗那里跑,基本上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走一趟,不过她们可是一句抱怨都不敢说。看着皇甫云每次听完凤绫罗的消息,就会左右他的情绪,如果凤绫罗在发呆,他便愁思,如果凤绫罗在睡觉,他便也闭目养神,如果凤绫罗吃光饭菜,他就会喜笑颜开,月柒心里百感交集,也想起了很久
以前,他们成亲那日,凤绫罗刺杀皇甫青天失败而逃,回来取琴时,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她其实是爱他的!
这不,月柒又奉命急匆匆的去了凤绫罗那,江圣雪就搀扶着眼睛还未痊愈的皇甫风来探望他了。
“今日二弟的气色比昨日还要好!”江圣雪一边扶着皇甫风坐下,一边对皇甫云说道。
“大嫂的气色也比昨日好!”皇甫云说完,还坏笑的挑了挑眉,“大哥功劳匪浅啊!”
或许是在桃庄生活的日子久了,对皇甫云也已经熟悉到堪比常欢了,所以江圣雪瞬间红了脸,有些尴尬地说道:“连我的玩笑都开,看我不跟大娘告你的状!”
“我知道大嫂才不是小气的人!”皇甫云苦笑一下,“但是我是真心的,看到你们如此恩爱,我想到我自己……”
看到皇甫云眼底的一丝失落,江圣雪有些心疼的说道:“至少绫罗能留在桃花山庄养伤,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但愿吧!”皇甫云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对了,大哥,你的眼睛恢复的如何了?”
皇甫风轻轻的摇了摇头:“等你完全恢复了,我的眼睛也未必看得到!”
“慢慢修养,千万不要心急,心静了,伤势自然恢复得快,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嫂也一定每天都在宽慰你,陪伴你,想尽办法让你不要心急吧!”
皇甫风抿了抿嘴,轻轻的握住江圣雪的手:“说不心急,那一定是假话,什么时候瞎,我都不会焦虑,可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亏了圣雪,否则,我一定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等待眼睛恢复!”
“夫君,成大业之前,都会历经磨难,苦其心志,我想,你们三兄弟现在多灾多难,第二次进攻曼陀罗宫一定会凯旋归来的!”江圣雪说道。
皇甫风和江圣雪正陪着皇甫云说话,便见月蓉一声高喊:“云少爷,段捕头他们来了!”
接着,便看到段如霜、金瑶、文珠儿、秦络绎和方均不一一进入。
“见过风流倜傥的多情种,见过谈笑风生的云少侠,却没见过床都下不了的云二少!”段如霜说笑道。
皇甫云耸了耸肩:“可让你找到机会来损我了!”
“听义德兄说,你想我了!所以我带着我们衙门的一票人,来看看你!”段如霜身后的众人,跟江圣雪和皇甫风打完招呼后,都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皇甫云。
“是啊,想我几年前的准媳妇呢!”皇甫云坏笑道。
段如霜无奈的翻个白眼:“我们可以回去了,我看云兄恢复得挺好!”
知道情况的人自然是哈哈大笑,不知道的人,听完儿时皇甫云曾把段如霜当成女孩非娶不可的往事后,也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有这样的渊源!”秦络绎笑道。
众人这一笑,皇甫云倒不觉得什么,反而故作饶有兴趣的看着段如霜,段如霜知道在调戏和玩笑这方面,下辈子都比不上皇甫云的,索性不再看皇甫云,问候起了皇甫风。
“皇甫云,你的嘴上功夫还真是令人佩服,我觉得,让你身上千疮百孔,都不如让你的嘴半字难言!”文珠儿笑够了之后,不禁打趣道。
“你很了解我嘛!”虽然皇甫云也想逗弄文珠儿一番,不过看到月柒回来了,立马收起了玩笑,急声问道,“月柒,绫罗此刻在做什么?”
月柒无奈的笑道:“在弹琴,看起来很平静!”
“弹琴?莫不是……”
月柒又打断了皇甫云的话:“云少爷,绫罗姑娘真的在弹琴,不是在练功,你就不要多想、不要担心了!”
皇甫云这才松了口气,自然也看得出月柒的无奈,便笑着摆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就在月柒要走时,皇甫云又突然叫住了她,“月柒,你去把义德表弟请过来,就说大家都来了!”
月柒应声后,便去找武义德了。
段如霜知道皇甫云是要介绍武义德和秦络绎认识,便凑到秦络绎的耳边,先说了这事。
“二弟,你总让月柒月蓉她们两个去绫罗那里,一天去三五次就够了,去那么多次,让绫罗知道,或许她会觉得是桃庄在监视她!”江圣雪担心的道。
金瑶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圣雪,云少侠也不是那种能天天安安静静躺着不动的人,知道凤绫罗与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不知道凤绫罗每时每刻的行踪,他一定吃喝无味,坐立难安的!”
“金瑶姑娘这话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但是大嫂说的也有道理,绫罗知道我总叫人打探她后,恐怕会很不自在,也苦了月柒和月蓉,我会让她们减少去绫罗那里的次数的!”皇甫云笑道。
“皇甫雷呢?”方均不忽然问道,“他把我们带进桃花山庄后,怎么人就不见了?”
“三弟去衙门找的你们?”皇甫云说道,“他离开盟主堂,不是应该早就回来了吗?”
文珠儿说道:“他是和齐捕头一起来衙门的,而且身上有血,看起来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受伤!”
“只问我借了衙门这次普通受害者的卷宗,就带着我们大家来了!”方均不说道。
“八成是遇到东方闻思了!”皇甫云和皇甫风异口同声道,知弟者,莫过哥哥也。
他们知道,若非是碰到能够让他惆怅的人,他一定会跟着大家一起来凑这个热闹的。
此时,月柒也把武义德请了过来,随后关好门,留下一众年轻人相聚。
“好热闹啊,今儿个人都齐了!”武义德也是难得看到众多人都聚在一起,便忍不住叹道。
“是啊,就差你一个了!”段如霜笑道,急忙将秦络绎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义德兄,这位就是剑下醉秦络绎了!而他就是铸剑山庄的少爷武义德了,也是风云雷三位兄弟的表兄弟!”“早闻云表哥那里听了你的事,秦少侠,你不趁人之危,并且无欲无求,真是难得的品质,你是一个真正的剑客!”武义德笑道,多年过去,武义德也从当初不爱说话不愿意走出铸剑山庄的憨厚小子,变成
了现在能够侃侃而谈的江湖人了。
秦络绎也是双手抱拳:“幸会,义德兄!看了你赠予段捕头的万噬宝剑,他说是由你亲手铸造,真是令在下佩服!”
武义德笑道:“如果秦少侠不嫌弃,我也可以再铸造一把剑,赠与你,当做见面礼!”
秦络绎指了指自己背在身后的一把剑,笑道:“我这把无名宝剑,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却陪我挑战过无数高手,它已经与我有了感情,就不劳烦义德兄了,但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
“我明白,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就像是朋友,已经有了默契,就不会随意丢弃!”武义德说道。
文珠儿也凑了过来:“你们两个就不要客套了,我跟你们大家说,现在秦络绎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师父!”
秦络绎笑着勾了勾嘴角:“喝过拜师酒的那种!”
“秦兄,什么资质的徒弟你都敢收,不怕毁了你的一世英名吗?”皇甫云打趣道。
文珠儿冲着他挥了挥拳头:“皇甫云,等你伤好了,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奶奶现在的剑术,定让你刮目相看!”
“呦,真的假的?”皇甫云从文珠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跟以往的冲动赌气和自负都不一样。
秦络绎笑道:“珠儿的剑术真的是大有进步,不止你,云少侠,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很惊讶的!”
段如霜和金瑶都是亲眼所见的,自然相视不语。
江圣雪笑道:“看来珠儿拜秦少侠为师,真是颇有眼光了!”
“说的我,越发想要跟秦少侠切磋一番了!”皇甫风低声道。
皇甫云笑着撇了撇嘴:“我说大哥,你一个刀客,跟剑客切磋什么?”
“在某种意义上,刀剑都是兵器,虽然不同,但其性质却没有不同,归根到底,比试的还是人本身!”皇甫风说道。
秦络绎倒也是越发期待的说道:“风少侠,只要你的眼睛一恢复,我便随时恭候!”期待的又岂止是秦络绎一人,众人自然也是如此,都想见识一番,论武功,恐怕秦络绎远远比不上皇甫风,但若真的比起剑术或是刀功,胜负便有些未知了,到底是剑客剑下醉的剑术高超,还是刀客冷面狂龙的刀法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