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师父回答的云淡风轻。
“事关生死,哪能顺其自然!”可柳长青却紧张至极,声音突然上扬了好几个分贝。
事关生死?
这几个字,让我心下一惊!怎么可能呢?
我师父可是清修大师父,有众多千年道行的堂上仙坐镇,一般情况下就算遇到棘手的无形众生,也会得到堂上仙的庇护,不可能危及性命的。
可细想想柳长青出马开窍的是通天灵感预知能力,也就是说,他能在仙家的提示下预知他人未来。正是因为有仙家透露天机,所以他才算得特别准。
而且我曾经听大师兄说过,在我拜师的前两年,柳长青有天偶遇师父,给他算了一卦,说是师父在二十九岁这年有场大劫,但具体是什么方面的劫难,他们都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柳长青没说,师父也不曾透露给他们。不过,他们发现师父自从算了那一卦之后,更加避女了,甚至连自己家里的女亲人都避而不见。所以他们纷纷猜测师父的这一劫,跟女人有关。
算算,师父今年刚好二十九岁,难道他的大劫真的要来了!
“如果你真算的很准的话,那……”
就在我跟着紧张时,师父开口了,语调依旧淡漠,“那,这就是我的命,是命自然躲不过。”
“殷大师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坐以待毙?”柳长青有些慌了,隔着手机我都能听出他话音发颤来。
“不是坐以待毙,我说了,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就会遇到那个女人?遇到她,我那一卦就应验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躲都躲不掉……”
“你有算错的时候吗?”不等柳长青劝的话说完,师父突然反问了他一句。
“我是通天灵感,借仙家窥探天机算的命,自然不会算错!”柳长青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补言道,“殷大师,你和其他事主不一样,你是大师父,有这么多千年道行的堂上仙坐镇,肯定能改变命运。”
师父闻言,沉默下来。
师父这一不说话,我就心情跟着凝重起来。
果然,师父的这个劫难是和女人有关!究竟是什么女人,能给我师父带来这么大的危险?
这时,我脑子里隐隐浮现出一张妆容艳丽的女人面孔来……
会是她吗?
“喂,殷大师?”好长时间没得到我师父的回应,柳长青焦急的声音又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柳师父,你堂上也好歹有位千年仙家,难道还不明白,越是道行深的仙家,对弟马越是严格苛刻,怎么会为他违反天命?”就在这时,师父终于开口了。
“这……”这句反问,问得柳长青说不出话来了。
见柳长青说不出话,师父接着道,“所以,即使我堂上千年仙家众多,也没有仙家会阻止我遇到她,迎上这一劫,我躲是躲不掉的。躲不掉,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做那些无用功。”
“可……”
柳长青还想劝,但刚说了一个字,师父就打断了他,“不过,坐以待毙肯定不是我的风格。”
“那您打算怎么做?”柳长青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
我闻言,知道师父应该是心里有了打算,也暗自舒了口气。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好奇师父打算怎么渡这一劫?
“我改不了天命,却敢肯定,我能守得住自己的心!所以,柳先生你“无卦不准,柳江长青”的名号要在我这被打破了。”
听到师父这话,柳长青沉默了好几秒钟,才道,“这一点,我绝对相信殷大师!所以,我也不多劝您了。只是,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之所以没回应,显然是在表示他一个大师父,没有什么需要他这个小小的出马师父帮忙的地方。
柳长青等了几秒,见他没回话,尴尬的说了句保重,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师父就淡淡的低语了一句,“真是想多了,我殷云君从入堂接仙开始,就发誓断情绝爱。从小只要能影响我出马修道的感情,都一概摒弃,怎么会对女人生出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又怎么会为了她舍仙弃道?”
闻言,我心一紧,不会吧,师父这话的意思是……
师父他这一劫,原来是情劫呀!
在我惊讶的时候,我感到床边一轻,师父似乎起身离开了。
这时我才敢睁开眼,结果一睁开眼,发现师父正弯腰拾起被子,正要给我盖被子。
见我睁开眼后,师父下意识的僵住了动作,“你在装睡偷听?”
“没!”我心下一惊,连忙否定。
师父闻言,拧起长眉,眼神锐利。
这模样显然是不信我的话,我不敢骗他,但也不敢接下这个大帽子,于是,呼通一下坐起身,朝他举手发誓,“师父,我对天发誓,我不是在装睡偷听,只是不想打扰您和柳爷爷打电话而已。”
“你听到多少?”师父闻言,眉头松开了,但语气依旧不善。
“就……”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窥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便大着胆子照实说道,“就全部。”
“全部?”师父又不悦地将眉头拧紧了。
我见状,硬着头皮点点头,“昂。”
“最后那句也……”
“对,最后那句,为了女人舍仙弃道我也听到了。”我不敢隐瞒,一口气说完,就咬紧唇,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师父听到这话,抬起手就朝我扬了扬,我立马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以为师父又要像以往一样,在我惹他生气后,拍我脑门。结果师父手到半空突然止住了,“你现在成年了,给你小子留点面子。但你听好了,以后记住一句老古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明白了吗?”
“明白!”我哪敢反驳,直点头如捣蒜。
但师父显然还没教训完,“还有,我最后那句不是说为女人要舍仙弃道!是不会为了女人舍仙弃道!”
“我说的不是您不会为了女人舍仙弃道这句?”我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着急,可能说错了。
师父闻言无奈地白了我一眼,“真不知道该说你小子耳朵不好,还是嘴不好?”
话末,气的将手里的被子,直接丢到我脸上。
我也不敢反抗,由着师父丢过来的被子蒙住脸。
等听到师父走开的脚步声传来后,我才敢将被子扯下。
“关上灯。”
我刚准备朝师父那边瞄去,就听到他不悦的命令声。
由于我睡的小床,和他的大床中间只隔了一个床头柜,而床头柜的灯离我跟近一点,所以,以前晚上睡觉,一般都是我关灯的。
因此闻言,我赶忙和以前一样,伸手按下了床头灯开关。
灯一关,房间瞬间跌入黑暗中。黑暗中,看不到师父那张冷脸,我呼吸变得轻快多了。
但随后想起师父和柳长青之前的电话内容来,不禁担心起师父来,下意识的还是朝他那边看去。
师父最后那句,说他不会为了女人舍仙弃道,反过来想,师父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柳长青的卦象原本是指师父会为了某个女人舍仙弃道。如果师父没能改变命运,守住道心,那……
那师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舍仙弃道?
不可能,柳长青一定是算错了。为了出马修道,向来律己到苛刻地步的师父,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舍仙弃道?
“还不睡?”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很快就感受到了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