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吴郡,江水入海口。
江水浩瀚西来,向东注入东海,在沿岸形成巨大的扇形冲击平原,久而久之,冲击平原固化,形成小渔村,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沿江港口装货卸货十分方便,渔村逐渐发展成为小型的集镇,而这种集镇,便是海陆货物的集散地。
从扬州,荆州,甚至是巴州的商船满载货物到此,转售给大汉各州县的贸易商,再分由漕运或者马帮分销到各地,北至幽州辽东,南至会稽甚至山越。
吴双大军由吴郡登陆,便在娄县附近歇息,顺便打探一下倭国海盗的消息。
娄县守军仅有二千,见吴双七千大军突然突然登陆,紧张得不知所措,毕竟娄县地处沿海,平日里守军的职责也就是负责县城的治安和维护港口的贸易秩序。
守军将领战战兢兢的前来询问,得知吴双并无恶意,只是让军士上岸休息,方才放下心来,并特意安排了一片开阔地给吴双士兵扎营。
八月的娄县天气酷热,海边港口往来搬运货物的工人大都裸着上半身,大汗淋漓,吴双与甘宁管亥行走在集市上,也觉得口感舌燥。
“这种天要是来几个西瓜就爽了。”吴双暗自感叹道,可惜,这个时候西瓜都还没有传到中原来。
吴双四处张望,见远处一个小贩推着一满车的甜瓜,众人不禁口中生津,没有西瓜,甜瓜解暑也不错。
“小哥,这甜瓜怎么卖?”吴双问道。
“唷,将军好眼力,一眼就看中我的瓜,咱这瓜可是娄县最甜的喽,四钱一斤,来将军你先尝尝,不甜不要钱。”卖瓜的汉子显然做生意十分熟络,见了吴双等人的装扮,立刻热情招呼着,并开了一个瓜给吴双尝。
一般这种情况下,买家免费尝了瓜,只要味道不至于太失望,一般都会碍于面子照顾下生意。
吴双也不客气,拿起瓜与管亥一人一半吃了起来。
这汉子倒是没有胡吹,这甜瓜入口绵软,甘甜多汁,带着微微的香味,在这暑天里吃着沁人心脾。
“嗯,是不错。”吴双道。
“嘿嘿,咱做诚信生意的,哪敢欺瞒将军,将军要称多少?”汉子满脸堆笑问道。
“你这车瓜一共多少斤?”吴双边吃着瓜边问道。
汉子一听这语气,顿时眼睛就亮了,笑道:“将军,这车瓜也就两百来斤,不过,将军若是还要,我地头上还有的是货。”
“区区两百斤瓜怎么够,我要的量大,你这价钱嘛,偏贵了。”吴双还价道。
“那将军要多少斤?”
“先来两万斤吧,你能给到什么价格?”
“两万斤!”汉子猛吞了一口唾沫,足足两万斤的需求,做好这一单生意,够他吃半年了,“没问题,明日之前,便能摘齐,价格嘛,就算二钱五一斤,如何?”
汉子小心翼翼的开价道,生怕价格太高吓跑了主顾。
吴双听着价格,倒是实在价,二钱五一斤的价格算是非常薄利了,笑道,
“我给你三钱一斤的价格,但是你要将货送到码头,并且要保证新鲜。”
汉子略一思量,吴双的还价也公道,当下笑道,“成,这买卖我与将军做了。”
说完又搓搓手,略带谄笑的道,“不过将军,这两万斤甜瓜,一旦摘下就无法留存太久,所以嘛,这个。。。”
吴双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哈哈,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蒙你的”说罢取出一锭银子扔给汉子,“喏,这是定金,你安心去叫人摘瓜吧。”
汉子接了银子,方才放下心来,“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明日就送到码头。”
“嗯,去吧,可别耍什么花样,我码头七千兄弟还等着你的瓜呢。”
吴双微笑道,给了定金,吴双故意轻描淡写的将自己七千弟兄在码头的事情说了出来,给这汉子十个胆子,也不敢拿了定金跑路。
娄县毕竟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在这里做生意,若是偷奸耍滑,终究是做不久的。
第二天中午刚过,汉子便领着几十辆车,满载着甜瓜拉到码头来。
吴双见汉子守信,也好感顿生,吩咐几千士兵帮着把货卸了下来,分出八千斤甜瓜让士兵们吃一顿,这大热天里,士兵们将甜瓜倒进井水里凉透,再取出吃得酣畅淋漓,顿时长时间海上航行的枯燥酷热解去了大半。
吴双将余钱付给了汉子,便与他闲聊起来。
这汉子名叫李林,是娄县本地人,借着娄县商贸兴旺往来人口众多,便租了几十亩沙地种甜瓜,这沙地不适合水稻种植,但是种瓜却极好,水分充足,瓜味甜汁多,李林凭着这门手艺,在娄县日子过得还蛮不错。
两人闲聊了一会,吴双问道,
“李兄,这娄县附近这么多货物往来,就没有出什么乱子么?比如盗匪劫掠什么的?”
“呵呵,吴将军说笑了,娄县码头每日货物进出量这么大,当然有山贼河盗垂涎,不过郡守对此一直很重视,周边山贼早已经被大军剿灭,剩下一些不入流的小股贼匪,也不敢冲到娄县来抢劫的。”李林笑着说道,显然对娄县这里的治安还是挺满意的。
“那货物出了海,可有海盗劫货?”
“这就不得而知了,本郡的守军,只负责陆上的巡逻,出了海,便没精力顾上了,不过此处的商贾,但凡有贵重货物出海,出于安全考虑,都会自带船队护卫的,而且船队大多沿海岸行船,若遇海盗,登岸躲避即可。”
吴双闻言点点头,“嗯,有道理,如此说来,这一带倒是真没有盗匪出没了。”
见吴双沉思,李林忽然又道,“将军若是对海盗山贼这些感兴趣的话,不妨去县里吴家布庄打听打听,我听说吴家布庄最近有好几批货船在海上失踪,一艘船都没有回来,有传言说遇上风浪了,也有传言说是遇到海盗被劫了货物又灭了口了,是真是假,将军去问问便知。”
“噢?有这事?那我便去吴家布庄走走罢。”事有反常必有异,吴双决定去打听打听,“李兄你这瓜真不错,过几天再运两万斤来,我留在船上给兄弟们解暑,价钱照旧。”
“诶,好嘞好嘞,多谢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