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德阳殿。
天子刘协已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经过这几年的休养,刘协再没有当初从长安回来时的憔悴消瘦,相反,长成了一个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的青年。坐在德阳殿上,颇有几分儒雅帝皇的风采。
虽然去年大汉四面受敌,但好在东有吴双,南有刘备,北有曹操,三路大军受命出征,终于是将四面之敌抵御在了国门之外,甚至年初的时候,江东传来好消息,吴双亲率十万大军东征倭国,两战克敌,斩杀邪马台女王,一举摧毁倭国军队,并将倭国改为瀛州,成为大汉的第十四州。
这个消息传来,整个洛阳的百姓也跟着欢呼起来,大批百姓来到洛阳皇宫前要与天子同庆,其中更有不少呼声,请愿天子重赏鄱阳候。
按理说刘协这个时候是应该高兴的,毕竟自桓灵二帝开始,大汉便陷入颓废之势,再没有开疆拓土之功,如今刘协却做到了这点,足以在后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刘协总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份丰功伟绩,其实与他刘协几乎没什么关系,朝廷除了加封了一个征东将军的头衔外,就没有其他动作了,一没有拨付粮饷,二没有派遣士兵,完全就是靠吴双一己之力完成的这份功绩。
所以听闻百姓在宫外请愿重赏鄱阳候吴双的时候,刘协内心多少是有些郁闷的。
如今的大汉在吴双刘备曹操三大势力和平相处的局势下,渐渐有了中兴之势,以吴双的鄱阳基地为中心,辐射发展出了江东经济带,豫扬经济带和江夏经济带,这三处经济带,俨然已经成了大汉的经济中心。
农业,制造业,教育产业,军工产业等,几乎都集聚在这些地方,有了先期的优势,大汉闲置的劳动力几乎都往这些地方转移过去,而优秀的人才也纷纷前往这些经济带一展身手。
以至于作为大汉国都的洛阳,反倒像是个纯粹的政治中心,即便政治影响力,也只是象征性的,因为大汉的军事实力,仍旧是在吴双,刘备,曹操三人手中,没有军事何谈政治。
等到刘协真正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整个大汉治下的百姓心中虽然有天子,但实际上生活里遵从的,还是各地的政策法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吴双,刘备,曹操三人,似乎对汉室还是颇为维护,既没有违逆天子之意,也没有割据称王之举,反而在大汉有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率军出征。
现在吴双成功的收服了倭国,举国震动,不知道等刘备收服了蜀地,南中,曹操击破了乌桓鲜卑匈奴,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这三个大汉英雄,会不会,他们三人的威望会超过自己这个天子?
刘协想到这,心里忽然一阵凉意,至少,鄱阳候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早已经超过了自己吧。
“来人,传徐晃。”刘贤一阵心烦意乱下,令人传唤了洛阳禁军大将徐晃觐见。
徐晃仍然是一张刚正不阿的国字脸,脸上线条刚毅,看得出,虽然洛阳这几年没有战事,徐晃却仍旧勤于军务,没有丝毫懈怠。
“臣徐晃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臣来有何要事?”
“徐卿免礼,朕召你来,是想知道都城的防卫情况,你且与朕详细说说。”刘协不动声色的道。
都城防卫一直由徐晃负责,这几年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这全得益于徐晃的尽职尽责,因此对于天子的这个问题,徐晃没有丝毫犹豫便道,
“回陛下,都城原有禁卫军三万,前年遵陛下诏令,扩军两万,共有禁卫军五万人,其中四万人分别驻守洛都东南西北四门,另有一万人护卫宫城重地,五万将士粮饷皆无拖欠,军中两年来作奸犯科者共一百零三人,臣已按照大汉律法施以惩戒。托陛下圣威,洛都这几年治安良好,并无作乱者。”
刘协满意的点点头,“徐卿办事稳妥,有你护卫洛都,朕无忧矣,”刘协话锋一转,又问道,“月前征东将军吴双传来捷报,已将海外倭国全境纳入我大汉版图,实在可惜,如此振奋人心的胜绩,朕恨不能亲往,只可惜洛都兵力不足,朕想再次扩军,将禁军人数增加至十万,徐卿以为如何?”
“陛下还要扩军?”徐晃浓粗的眉毛微微一皱,“陛下,依臣之见,五万禁卫军拱卫洛都足矣,如今天下反贼皆已剿灭,对外有鄱阳候,刘皇叔以及征北将军曹操,其兵力足矣抵御外敌,臣认为洛都已无必要增兵。”
“可是仅仅五万禁军,朕觉得稍有不足,万一,,,”刘协说道此处,却并没有说下去。
“万一?”徐晃有些愕然,抬头看着天子,一时间搞不清刘协的意思,“陛下是在担心什么?”
“呵,没什么,朕只是说万一,洛都周边有什么势力意欲造反,如黄巾贼那般数十万众,五万禁军是绝无可能保洛都安全的。”
“若是有如此规模的反贼,陛下自然还是要调集各处兵力围剿的,曹操军在豫州,吴双军在扬州,离洛都最近的才两三日路程,有臣在,五万禁军足以,便是来反贼百万,臣也可以守上十天半月的。”
刘协见徐晃还是没有领悟自己的深意,也不再遮遮掩掩,“那若威胁洛都安全的,正是他们三人之一呢,又或者,三人联手?”
“。。。”徐晃被刘协这个问题闻得哑口无言,身为洛阳的禁军大将,徐晃的之责是消除一切可能威胁洛阳的势力,这些势力,包括山贼,包括黄巾余孽,甚至包括北边匈奴,但徐晃却从没有把吴双,刘备,曹操势力算进去。
徐晃苦笑一声,“陛下,恕臣直言,若是这三人有意对洛都动手,即便禁军扩军至二十万,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刘协听徐晃这么一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沉默了片刻,突然一笑,“呵呵,朕只是随便做个假设而已,既然徐卿认为没必要,那便照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