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村里的泼辣妇人比,田母那张不饶人的嘴立刻处于了劣势,听着她们一言一语的嘲讽根本插不上话。
这时武家紧闭的大门打开,走出几人,为首的正是武行侠和他爹娘。妇人们见武家出来人了这才闭上嘴,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本来今天是要去钦州一趟,那边的几个铺子资金流通出了些许问题,三人需要亲自去把账面银两取回来,结果刚牵了马就听下人禀告了门外之事,气的钱氏丢下包裹直接杀了出来。为了防止田氏和她娘混不讲理的闹事,她还特意挑了几个武功高的下人身后随行。不是钱氏怕了她们,而是她压根不想和田家人有任何肢体冲突,她怕脑残传染。
田氏看到武行侠眼一亮,随之脸就耷拉下去了,经久未见,武行侠并未像她想的那般心力憔悴、夜不安宁,反而红光满面的,倒是比之前壮实了几分。她咬牙在心里暗骂武行侠没良心,怕是连想都不曾想过她。岂知武行侠还真是多次念叨过她,尤其是在看到武山河的所作所为时,想她想的牙根痒痒。
“儿子呢?行侠,我想带儿子回家!”田氏对于上次把武行侠咬伤的事情记得尤为清晰,那天她也是起了急,反让行侠他娘捞了空子,今天她绝对不会跟行侠硬着来。多年夫妻,田氏深知武行侠会因她什么表情而心软妥协,眼眶顷刻就红了起来,咬唇欲言又止,“我想小山,行侠,我要儿子跟我回去!”
武行侠太阳穴蹦蹦的疼,不提武山河还好,一提到武山河,武行侠的双目也红了起来,不是心疼而是怒火中天,他狞笑着,“回家?回哪个家!武山河姓武,不姓田,是我老武家的血脉,田蕙兰,你是脑子有病吗?这么久了,你可回来过?还知道你是嫁出门的媳妇吗?别跟我提小山,如若不是你们拦着阻着不让我好好教导那小子,他武山河何至于偷钱赌博,而今更是犯下杀人大错!田氏,你这般自私就不怕报应到我儿子身上?”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跟杀人比,偷情赌博真的不算大事了。
“他杀谁了?武行侠你可别往我外孙身上泼脏水,就算杀人也是到了你们武家才变坏的,跟我家蕙兰没有半分关系,你们武家教育不好娃,还有脸指责别人!”田母叉腰愤恨的吼着,“快把我外孙唤出来,我没工夫听你胡说八道。”
“胡说!”钱氏冷哼一声,眸光似利剑直逼田氏,“是不是胡说有人心里明白,我家暖暖招谁惹谁了,若是没有大人教唆,一个十二岁的娃会想着杀暖暖侵占家财吗?田氏,你摸摸良心,平时都跟小山埋怨过什么?”
田氏眼皮一跳,咬着唇六神无主。她是时常唠叨武暖冬的不是,尤其是近段时间在得知武家的大部分财产竟是在武暖冬和四房名下,她更是觉得心里不忿,偶尔也会诅咒过武暖冬,骂她为何不在五岁时直接摔死。也许就是那时让小山听见记在了心底……田氏顾不上许多,面色紧绷,急急的追问,“小山呢!你们把小山怎么了?”她的儿子她最清楚,蔫主意多的是,武行侠也不会信口开河往儿子身上泼脏水,而最近她又没见着过小山,不会,不会真的把武暖冬杀了吧!
田氏先是心头划过一阵窃喜,死了的人和活着的人相比,当然是武山河这个能传宗接代的孙子更重要,而后就没人能挡小山的路了。之后便是略有担心,小山不会是让他们送官法办了吧!应该不会,事情并未传开,想来是关关禁闭小惩大戒。
“如果不是武暖冬为人过于嚣张、欺负小辈,小山怎会动怒!行侠,你不要和武家人一般只偏心那臭……武暖冬!”想着人已死,就少骂两句免得惹武行侠不高兴,不让她接回小山,“这般久了,再耽搁小去,小山的功课怕是会耽误。婆婆您说句话,当初不是说怎么都不能断了娃的学业吗?”
钱氏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说的话多了,你怎得只记住这一句?”她讽刺道:“小山已经被你教育到敢杀人,还需要学什么学,学有所成后杀更多的人吗?”
钱氏第一次在武行侠面前这么不给田氏面子,田氏已经被惯的没了德性,当下甩脸色道:“你怎么不说惯着武暖冬,对我那小山偏心偏到了耳朵眼里,哪家不是可劲的偏疼男娃,就你们老武家稀奇,一个姑娘当个宝,我们小山就是草?”
“哎哟,这话可就不对了,姑娘以后嫁到别人家还不知是享福受罪,留在自己家时自然要多疼爱一些。你也是女子,你爹娘难道苛责于你了?”大东娘首个不愿意了,她家全儿乖巧可人,比起她哥哥更是让他们两口子心疼,“一个男娃以后要成家立业当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又不是女娃还需要娇宠着!你这做人媳妇的也新鲜,竟是如此嚣张跋扈的跟婆婆顶嘴,这就是被你家惯出的德性吧!”
一番话田氏又气又警醒,她怎么忘了收敛脾性,现下最主要的是忍住性子讨回小山。她瞪了眼大东娘,拉住本想和大东娘对骂的田母,直截了当的看向武行侠,似是忍受了天大的冤屈,“行侠你知道我在意小山,脾气急了些,不是顶嘴的。就让我见见小山,见一面我好好骂骂他,行吗?”
要是以前,武行侠还在意夫妻情面,定然看不透田氏的嘴脸,因为有感情所以才甘愿受她哄弄,而今,她口口声声说不是顶嘴,却对钱氏没有丝毫的歉意,那副表情完全是吃定了他会心软。
武行侠心中苦笑不已,原来的自己竟然是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糊涂蛋,被这点小小的手段甘愿蒙蔽双眼,惹得家宅不宁,放纵的田氏越发的过分,看不清所处的位置。嫁到武家,她先是武家的媳妇、小山的娘,后才是田家的女儿,在他的纵容下竟是本末倒置。其实武家本不是那种不通人情守着死规矩的人家,田家独女不容易,他爹娘该通融的都通融了,谁知贪婪的人永远不知分寸,一次次越过底限,最后他们的付出倒变成了理所应当。
突然一声尖叫,让武行侠敛了神,只见田氏指着从门内走出的一道人影,指责的怪叫着,“她怎么没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