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世家向来厌恶记恨的就是武家这种类型的农户,看不惯他们钱也得了,子嗣们还能照常走上科考仕途之路不受牵连。不似真正的商人,除了银子,连子嗣的前途都被束缚,还经常被文人墨客指骂铜臭气。
只是之前的庄户人家顶多是小打小闹,比如曾经的程家,寥寥无几的几间铺子成不了大气候,无法撼动市场地位。不像是武家,铺子一出抢占了大半市场,总是招人恨的。
故此商会笑面虎的行事方式,武家人倒不会有什么失望的。
经由此事,让武暖冬长了记性,人在是非中,想要不招人恨真的太难了,全看落井下石的商家数量便可一清二楚。
期间有人投石有人送炭。
所有在医馆、官府挂上名的大夫联名上述,请官府出面检查大药铺的药材和药丸,如若没有任何纰漏,便要抓住那恶意捣乱之人,予以严惩。
官府接到武家递的账单明细等,原本想冷着武家,毕竟看起来武家是没有任何势力的普通人家,还不值得他们费尽心思,可大夫们联名的举动闹得颇大,以同济为首,几家大的连锁医馆挨个罢市,逼的官府不得不接手。
医馆不比别的,谁能保证自己有生之年不得病不受伤,得罪了大夫比得罪权势的滋味相差无已,都是能让人吃哑巴亏,好歹得罪权势顶多失些钱财,还是有希望的挽回,但是得罪了大夫,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按理大药铺的存在应该是侵犯了医馆大夫的利益,别说官府之人不理解,就连平头百姓也都诧异的很。有多少病人是从医馆看了病反倒上大药铺拿药的,里外里让医馆少赚了多少药材钱。
可偏偏有些名气的大夫们全都站了出来,很多地方的医馆歇业或者每天限量看病,越是如此,众人对武家大药铺的调查结果越是关注。
别看郑文曾经落魄过,但他却是名家出身,乃是大唐杏林医手的亲传弟子,师兄弟遍布大唐,就连同济里也有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夫能和郑文扯上关系。这事有他和罗玉寒共同协调,形成此进展是必然的。
对于武暖冬来说,大药铺比其他店面更为重要,不光是因为它有着便民利民的作用,更有让武家名声大振的功效,而且大药铺是武暖冬人生中开的第一家店,所以重视度本就非同一般。
此时,罗玉寒、武暖冬、武行川和阿娜波两兄妹行色匆匆,正往贺州赶去。
顾知府是第一个受理武家大药铺一事的官家,之前没有重视是被衙内对武家并不熟悉的新进下属扣押了材料,直到大夫们送上联名状,顾知府方才得知此事,赶忙调出武家的账单等,并把那名下属降了职。要说这人也是背,之前在别的衙门收惯了贿赂,而今调任刚好撞上了武家出事,哪里知道武家人和贺州城百姓的往来。
武家铺子在贺州城同样出了纰漏,但大多是外地客商退货闹事,城中的百姓从来没有做出过过激的举动,反倒帮着几个铺子驱赶那些心怀鬼胎的客商。
顾知府接手调查大药铺一事,主要是为武家开个先河,毕竟除了贺州城,贺州还有不少的县镇等不明真相的百姓需要官家做出证明。
“没想到罗大哥你还和别的医馆有所联系,这次多亏你!”武暖冬接过阿娜波用布帕擦过的干净水杯,将热茶倒了下去,一一晾凉。春夏交替之际,风大天干,路上总归喝水不方便,得了空还是需要多补充水分。
一行人在途中交叉口的一个简陋的茶水铺小歇,跟店家要了两壶热茶、四碟小咸菜和几个肉乎乎的杂面馒头,还有婶娘做的豆干、酱菜和熏肉等。
“其实此事不光是我的缘故!”罗玉寒笑着说,他净了手,先捡起一个馒头,掰开,夹起店家帮忙熏温的肉干,又加了酱菜和两条咸菜提味,豆干少放了些,抹上辣椒酱递给了武暖冬。
武行川的手一顿,把夹好馅料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了阿娜波,另一半收回添了豆干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
罗玉寒发现了武行川的举动,权当没看到,只是给武行川添了杯茶水,才给自己弄起吃食。
阿娜波暗笑不已,埋头吃起手中的馒头,或许是曾经喜欢过武暖冬,她倒不会嫉妒武行川事事想着自家妹子,反正武行川从来不会慢待她,向来给暖暖买什么必然会给她备上一份,她很知足,证明在心上人眼里,她也如同珍宝般被他宠着疼着。而且暖暖的哥哥很多,武行川想要疼宠小妹的机会少之又少,相反,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可是整整一辈子。
武行川看了眼罗玉寒,笑了笑,“玉寒兄真是谦虚,若无你的帮忙,师父并不能调动所有的大夫为武家主持公道。”
罗玉寒摆首,“不归我的功劳,自是不敢应承,这事很好理解,无非是大药铺药丸奇效,卖给医馆的价格又低于市价,足以让他们在转卖当中赚取差价,从而形成了良性竞争的环境。如果说大药铺当初一入市,就做出打压各大医馆的举动,必然会被这些医馆趁机浑水摸鱼,现在形式大不相同,没了大药铺廉价优质的药品,他们不但赚不到钱,更是找不到好的药材炮制商,很多种类的药物又稀缺的厉害,孰轻孰重,他们自然拎的清。”
唯利驱使,是人皆会如此。
“若没有你和师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突破口。”武行川感叹道,他们武家不是不领情的人,罗玉寒给他们的帮助不言而喻,若不是他之前行事过于放浪,就冲他对暖暖如此情深,他们一早就将暖暖嫁给他了,哪里还会有梁臻什么事!也不至于让他们疼宠的小妹经由这一情伤。
“是呀!罗大哥,多亏了有你!”武暖冬夹好一馒头,递给了他,罗玉寒笑若繁花,只觉得手上的馒头胜过所有珍馐美味。倒是等在一旁的阿天狼鼓了脸,理所应当又很是不解的伸手问:“暖暖,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