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境归家时,正好赶上武家预订的大批水生动物到了货。
膛目结舌的看着武暖冬指挥下人和她爹将这些活蹦乱跳的活物倒入灌满水的洼地里,瞬间长得绿油油的高苗间流动着鱼蟹,好不热闹。
“这……这放在一起,还不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蟹吗?”站在田垄上,程子境有些心急的说:“暖暖,把它们捞上来吧!要不你家的苗苗全毁了!”
“傻二二,你看,鱼有鱼道、蟹有蟹路,我并没有放到一起。我这里养的全是河鲜,和你家的海鲜大为不同,各有风味,以后给你家泰和楼添新菜。”武暖冬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胳臂,“它们还小,为了防止它们争斗,暂时先分开养。洼地里的浮游生物够它们食用的,它们的排泄物是酸性的,能中和田里的咸碱性,荒田慢慢会变成肥田。”
“它们啃嫩苗怎办?”程子境还是忧心忡忡,他是根本没听过此法,若是不行,武家还不赔大了。赔了不怕,泰和楼最近火热,程家布坊的妆花缎布料也将面市,赚到的钱足够缓解武家的危机,就怕武家人埋怨暖暖,让暖暖失望伤心。
“苗扎根深又长了一些和野草不同,鱼蟹能分辨,况且田里浮游生物滋生,有肉谁还吃素哪!”武暖冬丝毫不担心,“等到鱼长到一斤以上,它们便能混居了,这样螃蟹能将新生的小杂草剪碎,自己吃不完的鱼吃,省去人工除草的时间。”
“不对,不对!”程子境想到什么赶忙摇头,“还有一种草不行。那草太硬,螃蟹剪不碎。我家每年除草都要费不少的功夫。”
虽是不懂浮游生物是什么,但是能肥田和除草他是明白的。只是程家水塘有一种草很顽固,似乎螃蟹也无可奈何。“叫什么来着!”程子境很少上田间,一时想不起来,还是后面的程管家提醒。
“少爷,是稗草。”
“这种草长得像是水稻。实则是最害粮食的。是不?”武暖冬哪里能不做全功课,小手一指,颇有气势的横扫一片。“那些鸭仔鹅仔的,就是为了对付它们。”这种草小时和水稻一样,等到长成,杆也老了。而且它们生长极快,易活。通常会抢夺水稻的营养。等鱼蟹认出来为时已晚,因为咬不动它了。但是鸭鹅不同,若不是附近没有卖大雁的,养些大雁也不错。到时矮草鸭子吃。高草鹅吃,粪便照样肥田,一举多得。
武暖冬跟程子境细细讲着。遇上程子境这种五谷不识的主,纯属是想多听听暖暖说话、陪陪她而已。倒是程管家一双老眼越发的亮了,自是明白其中道理。
在两人闲聊完,不甚好意思的磨蹭了过来,平素很是爽快的人这时有些磨叽,武暖冬一笑,善解人意的解了围,“程伯是想把程家田也改良成这样吧?”
“对,对!”程管家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略显惭愧的说:“这该是姑娘独家之法,老奴不该强求的!”
“我说,便是不打算保留,只要村里人来讨要,也不会吝啬,更何况是程家。”武暖冬调皮的眨眨眼,“哪里是强求,明明是我主动告诉你们的。再者程家帮我们颇多,还需说这些客套话。”
本来对程子境********卖铺子的事情,程管家多少有些埋怨武暖冬,可是想到这一切是自家少爷过于癫狂重情,跟人家小姑娘半分关系都没有,除了暗自唏嘘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后来武姑娘送了那些个好菜方和染布织布的法子,程管家更是什么怨怼都没了,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下更是激动的泪眼汪汪,一个劲的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程子境不甘愿的瞥了眼老管家,咬咬唇。是不是他又欠了暖暖一笔,这么下去,还怎么变成让暖暖可以依赖的男子汉,这不是成了那些传记里提到的小白脸了么!
武暖冬种水稻的方式过于新鲜,在村里扬起一阵轩然大波,少数几户是看热闹的,指指点点没冒出好话,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还是有不少邻里很是好心的劝阻着武家长辈。
怪就怪在,武家人太宠溺女娃娃,连田地上的事情都由女娃娃做主,这可是糊口的大事,哪里能让娃闹着玩,几乎所有村里人都不太看好武家的收成。
当然有几家除外,村长、宋家兄弟、虎子婶一家和离武家最近的铁叔夫妻。这四户在武家放了鱼蟹的第一天便找上了门。
老村长开门见山,问起这里面的门道。
“您不找我,我也想找您呢!只不过我是想等种出成绩才去找您。”武暖冬笑盈盈的把几人迎入主楼门厅,武老爷子和武天德也在。
下人上了茶,宋家兄弟是武家常客,还准备长期入住武家,方便勤学武艺也方便孝敬师父,已经习惯下人在身边忙碌穿梭。另外两人不行,见着穿戴干净整洁的下人们立刻坐的规规矩矩,身板不自觉的挺了起来,怕被下人笑话瞧不起。
老村长看了看跟他进来的虎子娘和铁子,赞赏的点点头。看见大户没有蹑手蹑脚的,挺好,不像是没见识没胆量的。
“不用不用,你这娃娃本事大呢!若没有几分能耐当初能起了这大院大宅吗?我呀!活了大半辈子看人没走过眼。”老村长抚着长须,恐怕接受武家落户是他做过最为自豪的决定。哪个小村能有一富户买房置地,村长不跟烧高香般伺候着,唯恐人家看不上跑了。他呢,不但不费吹灰之力还等于是在武家落魄时帮了几个小娃一把,这是高门村的时也幸也。
“您老直说自己眼光好不就得了!”一旁的武行义哈哈笑着,刚要插嘴闲谈几句,眼尖的看到大厅门外有道绿影鬼鬼祟祟的趴着门似乎在偷听。他皱皱眉,跟客人道了个歉出门拦住了来者。
听说武家有两个徒弟是贺州城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远百里的前来拜师学艺,很是漂亮懂事。几人虽是有些好奇,但人家的事不该多问的就不要多问,故此皆是视而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