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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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进行中,本文订阅比50%,否则需延迟三日,补足可立看奶娘们的饭菜本就比下人好,可瑶娘的食盒中却又比翠竹多了两个。
瑶娘为王妃的手段感到心悸,她虽然笨,但并不蠢。尤其上辈子在王府那一年多的时间,让她明白了许多以前她根本不会也没办法明白的道理。
可令她诧异的是,翠竹看到了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她还只当对方是改了性,可扭头就知道翠竹为何如此了。因为她方才放在条案上的两身衣裳,被翠竹用不知名的东西给划了两道口子。
瑶娘并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可她也依旧觉得翠竹蠢得简直没话说。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她怎么就敢弄坏上面赏下来的衣裳,她就不怕她闹腾?上辈子瑶娘就闹腾了,她虽性格柔顺,但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被人这明晃晃的对付,她自然要找人做主。
最后翠竹挨了训斥,王妃为了补偿她,又赏了她两身衣裳,比之前这两身料子更好,颜色更鲜嫩。她十分喜欢,第二天就穿在了身上,却扎了胡侧妃的眼,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瑶娘突然不想在想下去了,翠竹蠢,曾经的她何尝不是也蠢。若不是经历了一辈子,她根本不懂这其中的机锋。
瑶娘只是翻了翻破了的衣裳,就又回到床上躺下了。
翠竹得意地看着那边,觉得这人如此懦弱,并不难对付。
次日,胡侧妃在给晋王妃请了安后,就将瑶娘两人领回了留春馆。
一路上,胡侧妃脸色并不好,看得出在请安的时候,又在晋王妃面前受了气。
进了堂中,胡侧妃在首位上坐下,瑶娘和翠竹站在她面前。
胡侧妃漂亮的凤眼上下在两人身上徘徊着。
两个奶娘长得都不错,算是中上之姿。
其中一个穿了一身嫣红色的衫子,瓜子脸丹凤眼,嘴角有一颗小痣,一笑就有一股子媚意迎面扑来。关键此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眼神闪闪烁烁,笑得十分献媚。
胡侧妃见多了这种人,这种人一看就是给她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的。
至于另一个,芙蓉面,柳叶眉,杏眼樱唇,底子倒是不差,就是看起来怯生生的,总是垂着眼睑,一看就是个胆小的。
穿一身秋香色的旧衣,衣襟和袖口都洗得微微有些泛白,且衣裳颜色太暗,本来此女有七分姿色,也被这衣裳降低只剩了三四分。
胡侧妃心里暗想:又是个不会打扮自己的。胡侧妃最是爱美,历来瞧低这种不会打扮自己的女人。也可能是出身寒酸,才会穿这样一身衣裳。
当然胡侧妃还不光只看这些,她的眼神更多地放在两人身段上。
也是翠竹的样子太扎眼。杨柳小腰纤纤,更显饱满怒耸,那腰间的汗巾恨不能往死里系紧了,生怕显不出身段来。而另一个却衣衫陈旧宽松,瞧不大清楚。
只是一个照面,胡侧妃心中对这两人也粗略有了印象,谁该重视,谁该首要对付,心中已经有数了。
尤其翠竹容貌偏向艳丽妩媚,而胡侧妃恰恰也是容貌偏妩媚的。
见胡侧妃的目光来回在翠竹身上打着转,看自己却不过是几眼就略过,瑶娘高悬的心终于安下几分。
而这一切说起来很久,实则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很快胡侧妃就将眼神收了回去,神色淡淡道:“领她们去小跨院。”
“是。”
直到两人转身离开,瑶娘还能感觉到胡侧妃在她们后背上打转的视线。
她在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
*
思懿院那边,红儿将瑶娘留下的衣裳捧给了周妈妈看。
周妈妈拧眉一看,道:“我就说这小妇人怎生放着新衣裳不穿,倒穿了身旧的。合则是衣裳破了。”
晋王妃也在,抬眼望了过来。
见此,周妈妈忙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那个叫翠竹的是曹婆子家的?”
周妈妈点点头:“翠竹的老子娘都是王妃陪嫁庄子上做差事,这女子也是命不好,刚怀上男人就死了。这不,没了生计就想进府谋个差事。老奴看她像是个心气儿高的,颜色也是一等一,就挑了她。谁曾想她倒是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
她微蹙着眉,显然有些反感翠竹的所作所为。
因为在她们这种人眼里,翠竹就是个蠢到家的,只有蠢到家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来恶心人。
可相反,晋王妃倒是不以为然,本就是给人添堵的,只要给人添到堵了,那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继续添堵下去,那就看对方的造化,如果做得好的话,她是不介意让对方成为第二个冯侍妾。
让晋王妃来看,反倒是翠竹这样的更好使唤,够蠢又够跳脱,才能闹出事。
倒是另一个,不免让晋王妃有些失望……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下人,对晋王妃这种身份地位来说,真不是太重要。别看昨儿瑶娘让晋王妃满意了,可这种满意就好比是看到一根样式别致的簪子,或是招人喜欢的小猫小狗一样,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只图博得一笑,不喜了,弃掉便是,因为总还会有无数这样的人蜂拥而起。
“行了奶娘,不过是看场戏,不用太慎重其事。”
“也是。”周妈妈点点头,笑眯眯的,“留春馆那边也不用咱们如此慎重其事。”
这说得自然是反话,可贵人都是要脸面的,难道说思懿院很在意留春馆那边,所以才会处处使绊子恶心人?不是显得自己心胸太小了。
每次给留春馆添堵的时候,总是思懿院气氛最好的时候,大家都笑盈盈的,仿若是看到了什么闹剧。晋王妃也笑着,却笑着笑着不经意的往窗外望了一眼,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
她突然有些厌烦这样的自己,活着似乎就只是为了和那几个女人斗?
*
小郡主住在留春馆中的小跨院里。
说是小跨院,实则也名不副实。
是一个与留春馆相邻的院子,从侧边开了个角门可以通往留春馆,另还有正门可以自由出入。
院子虽不大,但看起来极为精致。三间两层的小楼,粉墙黛瓦,窗楼、门扇皆是朱红色。庭院中放着两口大缸,大缸中漂浮着莲叶,却是养了碗莲,还没到盛开的季节。另又在游廊前的空地上栽了两棵粉杏树,整个景致出奇的柔和。
除了小楼外,另还有倒座房后罩房,并有左右厢房,算得上是极为宽敞的了。
如今这院子里除了住着小郡主外,有管事嬷嬷一名,大丫鬟两名,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头婆子若干,以及两个奶娘,共计十多个人侍候小郡主。如今又加了瑶娘和翠竹两个人。
这还只是服侍一个小奶娃,等小郡主再大些,侍候的人只会更多。
因为自己也有个同样大小的孩子,瑶娘感叹之余,不禁心生对比,同样都是奶娃娃,她却是亏欠了小宝良多。
这么一想,心情不免就黯淡了下来。
瑶娘和翠竹来到小跨院,就被先领到了穆嬷嬷跟前。
这穆嬷嬷就是小跨院里的管事嬷嬷。
为什么叫做嬷嬷,而不是叫妈妈,起先瑶娘也不懂,还是上辈子后来才知道,从宫里出来的,才能叫嬷嬷。而这个穆嬷嬷就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是晋王放在小郡主身边的人。
起初瑶娘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一进王府就被翠竹和留春馆那边找上了茬,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有功夫去注意这档子事。还是后来在王府里待久了,才知道原来貌不其扬的穆嬷嬷竟身份如此不一般。
而恰恰是因为穆嬷嬷的存在,哪怕王妃和胡侧妃她们斗得再厉害,从没有波及到小郡主的身上。直到那时,瑶娘才意识到这其中的真正含义,抑或是晋王真正的本意。
因为这种认知,瑶娘在见到穆嬷嬷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
不过穆嬷嬷并没有和她们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让人将她们带下去安顿了。
如今小跨院里的主子就一个,还是个奶娃娃,下人也不多,所以房子住得极为宽敞。
小郡主住在小楼里,穆嬷嬷和玉翠玉燕两人住在东厢。奶娘们则在西厢房,至于其他人则在倒座房和后罩房。
瑶娘和翠竹被安排在了西厢房,一人一间房,与上一世别无不同。
房间很大,至少对瑶娘的出身来说不小了。整个房间被一架黑漆绣四季花卉屏风一分为二,前面是厅,放了一张黑漆雕花的八仙桌和同样颜色花型的凳子,挨着窗下是一张罗汉床,另有两张圈椅并花几及条案等物。
越过屏风就是卧房了,挨着墙角放着一张填漆如意云纹的架子床,床上挂着罗纱帐,另有衣柜箱笼脸盆架子。槅窗下摆着一个黑漆雕花的妆台,靠着最里角是一架屏风,屏风后放着恭桶和浴桶。
这样的卧房若是在外面,富家xiǎojiě们也是住的,在这里却是给一个下人住,王府的富贵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瑶娘上辈子见多了王府的富贵,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诧异。
瑶娘刚将自己的小包袱放下,绿娥就敲门走了进来。
绿娥是小跨院里的二等丫鬟。
除过她,二等丫鬟还有绿绸、绿腰、绿萝。在四个绿上头是玉翠和玉燕,这两个玉字起头的丫鬟是小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地位比另外两个奶娘还要高,在这小院里除过穆嬷嬷,就是她们。
之所以会罕见的奶娘地位比丫鬟低,是因为小郡主如今还小,奶娘的除了喂奶,并没有其他作用,更称不上教养什么的。
绿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身衣裳。
瑶娘忙迎上前去,绿娥道:“奉玉燕姐姐的命,给苏奶娘送衣裳。刚好赶上换季,一共有四身。”
“谢谢绿娥姑娘。”瑶娘道。
绿娥点了点,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王家也是世代的吏役,王老爹早年当捕快受了伤,所以待儿子大牛成年,就将位置让给了儿子。王家有个当捕快的儿子,王婶子又有一手帮人接生的好手艺,所以日子过得十分殷实。
一进半的宅子,青砖黑瓦的大瓦房,门前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这家人的女主人是个勤快的。
刚踏进王家大门,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对平民百姓来说,可是稀罕物事。寻常人就算家里买车,也都是驴车骡子车,马这东西精贵,一匹就得大几十两,还得用好料精养着,一般人家买得起也养不起。
只看这辆马车,就能知道这王婶子的亲ii在王府定是个体面的。
可瑶娘却知道刘妈妈其实不过是晋王府里一个并不起眼的婆子。
上辈子因为沉浸在自哀自怨中,瑶娘根本记不清当初来王家,是怎么被刘妈妈看上的。这次来因为心态不同,她倒有心情去观察四周的情况。
是她姐夫姚成先进屋的,而她则是站在院子里等着。
莫名就有一种感觉,有人在看她。
*
刘妈妈其实并没有将姐姐王婶子说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来想,这穷乡僻壤的林云县能有什么出众的人才。要知道她想找的奶娘,可不是一般的奶娘。只是这话不好当着姐姐说,又见姐姐那么上心为对方说话,她就想只是看看,是时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所以当姚成进来和王婶子说话,她连个正眼都没给对方。
直到她看到立在院子里头的那个姑娘——
说是姑娘吧,感觉有些不像,却又做着姑娘的打扮。
刘妈妈是个过来人,自然知道黄花大闺女和妇人之间的区别。再漂亮的姑娘,也是含蓄,是内敛的。肩是收着的,眉是未开的,腰细但却僵硬,胯往内紧收,两条腿怯怯地并在一处,严实合缝。
就算是那对女乃子,也宛如那刚出头的玉笋子,是花骨朵,是没有开放的鲜花儿,俏生生,却半含着。
可眼前这个姑娘,却宛如一颗汁水丰沛的桃子。明明莹白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与娇憨之态,却偏偏又散发出一种不经意的媚态。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只是轻轻一戳,就能流出许多甘甜的汁水来。
尤物!
刘妈妈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形容词。
她顾不得再去听姐姐和人絮叨下去,思及方才耳根子听到的话,忙问道:“想去王府当差的,可就是那院子里站着的那小妇人?让人进来我瞅瞅。”
姚成一愣之后,忙不迭就出去了。
见那姑娘缓缓朝自己走来,刘妈妈更是宛如得了什么至宝,眼梢上都带着一股明显的喜意。
王婶子有些疑惑地看了ii一眼,有些想不通她怎么高兴成这样了。
难道说是看中瑶娘了?
思及此,她心里也是挺高兴的,这孩子是个命苦的,她也希望能给她找条活路,不然何至于去多这个嘴。
瑶娘越发觉得如锋芒在背,怎么这刘妈妈看着她就好像是看到了金子一样。
她记得上辈子没这种感觉的,不过转瞬间她就没功夫去想这个了,因为刘妈妈已经拉着她的手问上了。
“刚生了孩子?怎么想到要去做奶娘?舍得离开自己男人?”
这些问题瑶娘早在家中就和姐姐姐夫对过说辞,所以倒不难回答。
“刚怀上男人就走了,实在生活无以为继,才会想着法子给自己给孩子找条活路。”她半垂着头,细声细气地道。
一听男人死了,刘妈妈眼睛更是一亮,不过倒是没人注意到这茬。
“倒是个命苦的孩子。在王府当差不同其他地处,府里规矩却是严的,不同在家里。”
“这个瑶娘懂,会恪守府里规矩,不乱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