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向另一边。金仲在那边和那个姓吴的医生在说话。
“吴大夫,你是个苗医,就不要跟我们争了。”
吴大夫面色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金仲比试。刚才,金仲的本事他也看见,三两下把白云观的李道长收拾了,而且金仲做事很不留余地,把李道长夹在地下,不放出来。输了倒是其次,面子丢大了。
“这个吴大夫,是贵州遵化**乡的一个卫生院院长。”王八在我身边轻轻的说道:“他的医术很高明,擅长的事苗医。”
“医生怎么能过阴?”我问道。
“苗医不一样,苗医和巫术的路子很近。”王八解释:“就算是中医,也有过阴的人物。以前有很多过阴人。在俗世的身份,都是中医。清朝就有个例子。”
“谁?”
“叶天士。”王八说道:“他治消渴病,能痊愈。”
“很厉害吗?”
“就是糖尿病。”王八说道:“我也是看了他的生平资料,在知道的。”
我不跟王八较真这些了,赵一二就是医生。这个例子就在眼前。苗医的手段比中医玄乎,可以将杀死的动物复活。具备还魂手段的人,来争取过阴,实在是不奇怪。
“吴大夫,”王八也说道:“你想看透还人的魂魄,让自己的医术更上一层楼,是好事。可是,名额只有一个,我们只好比试比试了。”
宇文发陈马上给一旁的村民使眼色。那村民,马上跑开。不多时,拎了个公鸡回来。
吴大夫见了,对王八说道:“你也懂我们苗家的医术吗?”
“我不懂苗医。”王八说道:“但是,有些手段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吴大夫点点头,“你做了给我看看。”
宇文发陈找村民拿了把菜刀,揪住公鸡的脖子,狠狠抹了一下。公鸡在宇文发陈的手里拼命的挣扎,脖子上的血往地下滴落。宇文发陈把手一松,公鸡在地上扑腾几下,然后鸡头埋进翅膀。眼见慢慢死透。
王八向村民讨了一碗酒,含在嘴里。然后掏出黄裱纸给烧了。什么仪式都没做,猛地把嘴里的酒喷在公鸡的身上。
公鸡慢慢站立起来,脖子上羽毛的沾满鲜血和灰尘,肮脏的很。但是公鸡竟然度着步子,慢慢行走。嘴还在地上啄着草籽。
吴大夫把王八看着,对王八说道:“你还能活牛吗?”
王八沉默,但眼光和吴大夫对视。
那边的金仲又在逼问姓龚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是个算命的打扮,因为他手里攥了一把抽条。
“你给我抽一张。”金仲伸出手来。
龚师傅捂着手里的抽条,一脸警惕。
“你让我抽一张。”金仲说道:“看过阴人是不是由我们诡道出来。”
我心里好笑,诡道不擅长算命。龚师傅若是提出要和金仲比试算命,拉出人来比试,金仲肯定晕菜。可是金仲先入为主,先把龚师傅给镇住。
我不去管金仲了,还有个散人,姓凤。看来这个散人要着落在我身上解决。
我走到凤师父身边,迟疑的问道:“凤师父,你是做什么的?”
凤师父被我冒失的一问,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回答。估计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偏偏就遇上个外行,不知好歹地问他吃饭的行当。
“凤师父是陕西商南有名的阴阳师。”宇文发陈连忙说道,替我们解围。
“哦。”我嘴上应付,其实还是没明白。
“堪舆是他的绝技。”宇文发陈说道:“小徐,你不是十堰和商洛那边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凤师父的名声。”
“糊口的本事而已。”凤师父说道。
我想起了蒋医生和老施那些人的敛财方式之一,就是给一个开发商做镇魂的模型。也是跟风水有关的。这凤师父既然也是看风水的,估计也是这个路数。
我问道:“凤师父,是看阴宅,还是看阳宅?”
“都一样,”凤师父说道:“我都看。”
“那这里的风水怎么样?”我突兀地问道。
这下,连宇文发陈都不自在了,那里有当着主人的面,问风水好坏的。凤师父愣了半天,也说不上来。这里风水很差,昨晚金仲就说过的。
凤师父的脸色发青,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七眼泉的风水极佳,地处高地。坤上乾下,卦象应着“泰”卦。地形是个混元太仪,三面有山峰,是个巨鼎的形状。不仅如此,七条水龙,从三个方向流下来,我们所在的坪坝,北高南低,水流汇集,到了南边的悬崖,泄露到山下,玉龙入地。。。。。。。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好的风水。”
“也就是说,这地下的鬼魂后人,都是大富大贵喽。”我只能不停的跟凤师父抬杠,才能缓解心中的紧张。可是我这句话一说,宇文发陈的眼光突然变得严厉,我知道,这种话题,真不该讲。
“当年铲截争斗,这是截教最后一搏的所在。”宇文发陈对着我说道:“这红水阵就是截教的后人在这里布下。。。。。。如今道家归流,无论下面的前辈身属截教,还是铲教,都是道教名宿。。。。。。小徐,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我忽然对宇文发陈的来历感兴趣,向宇文发陈说道:“宇文村长,你的门派是不是一直就守在这里。你是那个门派的。”
宇文发陈说道:“这个也不是秘密,这里各位同门都知道。唐末以来,就是玄都的后人在这里看守。”
我听了宇文发陈的话,心里暗自诧异,金仲说的没错,写《封神演义》的许仲琳,虽然把道教写的天花乱坠,破绽百出,但是基本的背景,他没有瞎掰:世人都知道道教分铲截二派,实际上真正遵循老子正统的,还就是玄都,我以为这一派早就归入了铲教,没想到还有个玄都的后人,隐藏在七眼泉这个地方。世世代代守着这个红水阵。
我心里想着,那守门人和宇文发陈之间,肯定大有渊源。
我对宇文发陈笑了笑,当是赔罪。然后对着凤师父说道:“凤师父,我给你看个东西。但是只能给你看。。。。。。”
凤师父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事情,你不让别人知道。”
“你过来,我给你看。”我向凤师父招手。
凤师父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好奇,走到我面前。我对凤师父说道:“凤师父,你带了朱砂吗?”
“带了。”凤师父从身上撮了点朱砂放在我右手手心。
我蘸了点口水,用左手小拇指,在手心里慢慢画了个眼睛。然后手心对着凤师父的下巴,慢慢让他看个清楚。凤师父看着我的手心,一动不动,愣了好长时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耳边流下来。
从我看见凤师父,我就知道,凤师父这个阴阳师,是带了鬼的。他自己都承认能看阴宅,也能看阳宅。这世上哪有靠自己的本事两样都能看的。他看阴宅的本事应该是靠自己,但同时看阳宅也厉害的话,就必须有人帮忙。说错了,不是人帮忙,而是一个跟着他很多年的魂魄。也许凤师父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这种鬼魂。才成为名震陕南的阴阳师。
凤师父看了我手上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杨任、钟馗、黄裳,三人都没传人。你从那里学来的杨任的本事?”
“年画。”我说道:“有人一直存着杨任的本事,但是自己不会用。让我捡了个便宜。”
我用杨任的眼睛威胁凤师父,要斩杀他带的鬼魂。其实心里很没有把握,若是凤师父真的较劲,我是不是把杨任的杀鬼术使出来,还不能肯定。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手上有眼睛。特别是一个人,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凤师父抬起头,向我和宇文发陈拱了拱手,也走到场外。宇文发陈对我说道:“你手上什么古怪,凤师父看见就走了。”
我把手握成拳,然后伸展开,里面的朱砂一片模糊。宇文发陈什么都看不到。
我向宇文发陈歪着嘴巴笑了一下。转头看这金仲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