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为什么能想明白这点吗?”我问孙六壬。
孙六壬说:“我不知道。”
“对,你不知道就是对了。”我开心的说。
孙六壬不说话,看她的表情,已经完全质疑我的精神状态。
“我嘴里说着大巴车要坏的时候,”我慢慢的说,“我心里想的正是车轱辘从车上跑掉了。”
我说完指着孙六壬,“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吧。”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心里飞快的想了一个念头,然后翻看自己的口袋,可是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我对孙六壬说:“你没觉得我想要做什么?”
孙六壬茫然的摇头,我失望起来,我想的是让孙六壬给我变点钱出来,可是没有发生。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我的脑袋还是不够用。
但是我不再焦急了,我本来就是个很懒的人,既然孙拂尘已经设计好了,我就顺其自然就是。于是我笑眯眯的对孙六壬说:“你不是想去个什么村子吗,我们快点走,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这句话说了之后的六个小时候,我后悔了。
孙六壬说的那个地方,到现在都走不到,而且山路越来越崎岖,天早就黑了,我们两人在山路上磕磕绊绊的行走。
我也不想问孙六壬的目的了,我自己都问烦了,她老是那句,她爸爸在哪里有件事情没了,具体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到了就知道。可是走到现在,我们还没到地方。
又走了两小时,我们都翻过两个山头了,我记住了方向,根本就不是黄牛崖的方向,刚好相反,我们顺着长江往下游的方向在走。
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个坡地,孙六壬不走了。她说到了。
我一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觉得应该是孙六壬自己走累了,故意说的敷衍我。我也累了,干脆就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地上休息。
现在不是冬天,晚上也不太冷,我们各自靠了一个石头坐下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声音吵醒,迷迷怔怔的把眼睛睁开,靠,热闹的很啊。
但是这个热闹的来源是嘈杂的声音而并非我能看到的实体。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这些声音就消失了,我耳边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以至于我觉得只是梦境中的一个片段而已。
然后我立即睡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太阳光照射在我的眼睛上,让我不得不从睡眠中醒过来。
孙六壬已经醒了,她站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位置,看着大山下方的长江。
“我昨晚梦见鞭炮声了。”我连忙把这个梦境说出来,生怕自己会忘记这个奇怪的梦境,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很多梦如果在醒来的时候不说出来,几分钟之后就会忘得烟消云散。但是我没有去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梦境说给孙六壬听。
孙六壬站立一会,指着前方山凹里的几个稀稀落落的房子说:“应该就是那个村子。”
我完全忘记了昨晚的梦境,跟着孙六壬顺着山坡走下去。
孙六壬和我走到山凹,来到一个村户的门口,我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一个小孩走了出来,茫然的看着我们,但是并不再向我们走近。我问了小孩几句话,小孩没有回答。孙六壬对我说:“去下一家吧。”
山里的几个住户虽然都在一个山凹了,但是这个山凹很大,房屋之间的距离也不近。我们走到第二家,我预感着一定又是一个小孩出来面对我们。
我的预感没错,这户人家连门都没开,就是一个小男孩趴在窗口,看着我和孙六壬。
第三家的时候,我的预感不灵了,是个老婆婆,老婆婆对我们说:“你们是外面来旅游的吗?你们走错路了,三峡人家(宜昌某风景区)不在这里。”
我大致算了一下这里的方位,这里应该属于石牌的地界。于是我问老婆婆:“我怎么没看到村里有年轻人?”
“他们都在景区做打工。”老婆婆回答我,“年纪大一点在那边做生意。”
孙六壬还是在发呆,我发现她很久没有说话了。这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山凹的地形有个特点——只有一个入口,就是我和孙六壬进来的那个方向能够进来。其他的方向是没有道路的,长江边也是陡峭的山崖,山崖距离江面有十几米高,无法从水路上来。”
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这些年,我一直很反感做一个神棍,但是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神棍。虽然我不到逼不得已才去学一些法术和算术,对什么堪舆啊风水啊奇门之类的根本没什么兴趣,可是我一直在和王八、赵一二、金仲打交道,完全不知道一点东西的话,怎么可能。
这个地方如果让王八来说,就叫“毂”,可以扎口的一个地方。王八和我在学校里扯淡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瞎琢磨的菜鸟,嘴里说的神乎其神,我从来就没有遇到。到了现在我才想起来这个布局。
我仔细回想,当年王八说起“毂”这种布局是为了什么,大致也是一种强大的阵法变种吧。上古时代人都信这些玩意,出现过很多种道教阵法,比如《封神演义》上就喜欢那这些东西说事。真正的我只见过七眼泉的红水阵法,还真是了不得。中国人的东西都太保守,流传着就没了。那些光怪陆离的阵法到了后来,也慢慢失传,留下一部分,让山野间的神棍术士给当做普通的法术运用。
“毂”应该也是这样但是具体要说这个布局是从那个阵法中延续下来,或者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运转,王八和我都不知道。也许王八知道,但是我忘记他当年是怎么说的了。
但是有一点我是记住了,这种方位布局中有个很明显的特征:不能有年轻人。
所以在布局的时候,术士就给“毂”内的人说明白,老年人和小孩没事,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人,无论男女,每年只能在特定的几个时候可以回家,好像其中有重阳节和寒食节吧,我也记得不太是非常详尽。
现在听了这老婆婆说的话,一切都印证了。
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三面都是山,一面临水。太阳只能在正午的时候照射下来。正西方留一个通道。方位也没错。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孙六壬有什么反应,果然孙六壬给老婆婆提出了一个我看来很无理的要求,她要老婆把村里的小孩和老人都叫到一起来。
更让我奇怪的是,老婆婆答应了。
这个村子是有学校的,距离江边悬崖不远处的学校,非常简陋,很多大一点的小孩就住在学校里,现在我也明白了老婆婆为什么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因为其他的小孩也陆陆续续的来上学。
学校里只有两个老师,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我们继续等,又来了七八个老人,有男有女。那些学生都去上课,操场上只剩下这几个老人。
只有我和孙六壬两个人是年轻人,这种人员结构让我觉得很不安,一个没有青壮年的村落,无论如何,都是十分让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