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昂和钟秉钧回到府邸,立即吩咐下人把金蟾取来。金蟾本来被下人放在一个鱼缸里,于是沐昂和钟秉钧立即去鱼缸取金蟾。
结果看到鱼缸里本来和金蟾一同放养的锦鲤已经死掉。下人惊慌,连忙把锦鲤捞起来,钟秉钧看见锦鲤的全身已经变得乌黑。
沐昂和钟秉钧已经知道了金蟾的毒性,也不太介意。可是看到下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下人正在把地上的无数蚊虫尸体扫起来。才知道,整个屋子,每天都有无数蚊虫死掉。
然后沐昂和钟秉钧发现,屋外方圆十几丈的内的草木花卉,全部枯萎,两棵大树已经枯死,遍地落叶。
钟秉钧这才明白,不能把金蟾长期放在水中,这样金蟾复活,毒性霸道,把四周的昆虫树木,全部毒死。所以金蟾必须不能接触水,保持在死物的状态,才不会荼毒四周。
钟秉钧也不敢用手去打捞金蟾,用网兜把两个金蟾从水缸里捞起来。金蟾离开水,立即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死物。
钟秉钧才敢把金蟾拿在手中。
沐昂询问钟秉钧:“这对金蟾,对我内人会不会有不利?”
钟秉钧看了金蟾很久,对着沐昂说:“治疗蛇属,不需要用水化开金蟾。”
于是两人等到了半夜,再次走进竹林。侍女把沐夫人清除竹楼,搀扶在竹椅上躺着。
钟秉钧走到沐夫人面前,把金蟾放在沐夫人脚下。沐夫人突然坐立起来,指着金蟾轻呼:“这是什么,是什么。。。。。。”
沐夫人的语气音调怪异,看来是接触的人太少,汉话说得并不流利。
但是沐昂和钟秉钧已经无法回答,两人和侍女都看见,几十条的青蛇标从沐夫人的裙裾下纷纷的溜出来,四下逃窜。
沐夫人对着离开的青蛇招手:“都回来,都回来。。。。。。。”
然后突然捂着腹部,头顶开始冒出汗珠,在白皙的额头上看的清清楚楚。
侍女惊慌的说:“夫人动了胎气。”
沐昂沉着的对侍女说:“马上去请稳婆。”
侍女飞快的跑了。
钟秉钧摆弄着地上的金蟾,并不惊慌,黑苗顶王在金蟾上押下了整个族人的性命,绝对不敢有任何闪失。
金蟾一动不动,但是沐夫人的身体却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不一会,沐夫人白皙的面孔,上面出现了一点黑斑,然后黑斑越来越多,变成了鳞甲,沐昂看了也十分的心惊,接下来,沐夫人的头发纷纷掉落。
最后沐夫人的整个头部,变成了一个蛇头,而四肢也开始收缩,衣袖变得空空荡荡。整个身躯变成了一个大蚺。
沐昂看见自己的妻子变成了一条蚺蛇,如果不是在岳丈的山寨里,知道了情由,就忍不住要召唤亲兵来砍杀这个妖怪。
而钟秉钧只是静观其变,看着大蛇的身体扭曲,过了很久之后,终于大蛇的头顶开裂,一个人头慢慢从蛇皮中冒出来。
“夫人正在蜕掉蛇皮,”钟秉钧已经明白了道理,“金蟾的确是降服蛇属的宝物。”
沐夫人的肩膀已经冒出,钟秉钧避嫌,退开十几步,在竹林中等待。留下沐昂照看夫人。
一顿饭时间之后,沐昂招呼钟秉钧回去,沐昂看见沐夫人终于从蛇皮中全部冒出来。身体已经披上了衣物。
而此时的沐夫人脸上的皮肤还沾满了粘液,红彤彤的,如同新生婴儿一般。
侍女和稳婆也到了,沐昂让侍女找来火烛,点燃了仔细查看夫人是否要分娩。
而沐夫人再也不惧怕火光。而是不停呻吟,因为婴儿也即将出生。
钟秉钧长舒一口气,和沐昂离开竹林,回到府邸里。过了很久,沐昂和钟秉钧听到婴儿的哭声由远至近,看到稳婆抱了一个襁褓过来。
沐昂立即走到稳婆的身前,看见襁褓里是一张婴孩的面孔,不仅喜出望外。稳婆恭喜沐昂,“是个小爵爷。”
这句话从稳婆的嘴里说出来,不仅是沐昂,钟秉钧也感觉死里逃生。
接着侍女告诉沐昂,夫人在竹林里觉得阴冷,受不了风寒。要搬到房屋里来休息。沐昂立即遣人把夫人接到了卧室。
两日之后,沐夫人母子平安,不仅如此,沐夫人再也不惧怕房间里的火烛,对婴孩的哭声也毫不为意。甚至在每日清晨,要侍女打开窗户,看看朝阳。
沐昂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钟秉钧也知道自己不会被沐昂灭口,并且知道沐昂已经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果然沐昂心情开朗,信守承诺,交代钟秉钧,让他带话回去给黑苗顶王,白苗和黑苗纷争一事,他邀请黑苗首领和白苗首领到昆明一聚,共同商议两族之间的水源和山林土地纷争。
钟秉钧知道自己完成了顶王的使命,于是立即告辞,在告辞前,请求沐昂把金蟾和蛇蜕都交给自己,带回给顶王。
沐昂也欣然答应。
钟秉钧领了沐昂的交代,立即回到缠溪,在地底溶洞里,向顶王报喜。
顶王已经知道钟秉钧没有失信,因为在钟秉钧来之前,白苗已经停止攻打黑苗山寨,并且汉人军队已经开拔,拦在两苗之间。
钟秉钧看见魏易欣也身体完好,在溶洞内跟一帮黑苗巫师交谈,相互切磋巫术。黑苗巫师传授魏易欣放蛊的法术,而魏易欣告诉黑苗巫师,如果种植某种植物,采割植物的茎叶和果实,用来驱使死尸。
魏易欣看见钟秉钧回来,两人当然是免不了一番相互交谈,魏易欣发现,西南地区盛产的丹砂,与这种植物配合,法术更加高明。
顶王见钟秉钧已经劝说了沐昂,于是和所有人都到了地面。地面上黑苗逃离了灭顶之灾,都对钟秉钧和魏易欣十分的感激。
一番庆贺之后,钟秉钧把自己在沐家的事情说给了顶王。并且佩服顶王,知道用金蟾能够解救沐夫人的蛇属。
顶王仔细看了蛇蜕,于是告诉钟秉钧,蛇属一事,本来就是黑苗祖先流传的一种蛊术。目的并非是为了伤人,而是苗裔的巫师,修炼的一种法门。
这种炼蛊巫师,一定要选择天生异禀的童男,自幼修炼,男童长到十七岁,巫师就会把蛇属中修炼成型的蛇属,嫁接到少年的身上。于是少年的法术,就突飞猛进,因为蛇属占据少年的身体,少年同时具备两个至阴的魂魄。
不过这种法术,千百年来,成功的十分稀少。蛇属易得,天生异禀的男童却非常少见。只是在几百年前,各种机缘巧合,黑苗炼成过一个蛇属巫师,那个巫师本领十分高强,带领黑苗击败了其他的民族,把黑苗的地盘扩大了百倍。
但是那个蛇属巫师,在隋末唐初的时候,离开西南,闯荡中原。参与到了中原道士之间的一场恶战,那场恶战一说是诛仙阵,一说是红水阵。最后道门中铲教获胜。
而那个蛇属巫师,也葬身于道教阵法之中,再也没有回到西南。而当年那个巫师随身宝物,就是顶王交给钟秉钧去沐家的两个金蟾。
所以金蟾本来就是黑苗的蛊虫,在中原失散了几百年后,被傅友德在元兵处抢到。傅友德为了收服黑苗,应该是知道金蟾的来历,于是又把金蟾赠给了黑苗顶王。
诛仙阵几十年后,一个老年汉人来到了黑苗,告诉自己是当初死在诛仙阵中黑苗巫师的弟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把师父的灵牌带回黑苗供奉。
当时黑苗并不知道蛇属巫师已经葬身于中原,这些往事都是老年汉人叙述。黑苗的头领将信将疑,那个老年汉人,立即显露了蛇属的本领。这下黑苗的巫师,都知道老年汉人所说非虚,因为修炼出来的蛇属,还可以继续嫁接到弟子身上。
老年汉人在黑苗中寻找蛇属的良胚,可是很难找到合适的传人,后来勉强找了一个命格比较出色的少年,将蛇属嫁接。然后老年汉人去世。
嫁接后的蛇属少年本事就比起老年汉人差了很远,但是他活到了一百多岁,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蛇属巫师在黑苗就此断绝。
但是黑苗的巫师,从来就没有停止修炼蛇属巫师的努力,只是再也没有机缘成功。
钟秉钧知道了这些往事之后,就劝说顶王去沐家与白苗首领谈和。顶王爽快的答应了,钟秉钧就带着魏易欣离开,继续寻找让銮、胡濙、黄铁俞的下落。
临走之时,顶王把金蟾想挣,钟秉钧不敢接受,认为金蟾是黑苗救治蛇属的宝物。顶王于是把金蟾扔进水中,钟秉钧看见金蟾入水后,如同两个石头,直直的沉入到水底,再也无法在水中游动。于是明白,金蟾解救了沐夫人的蛇根之后,就真的变成了死物。只是一个供人把玩的古董而已。
钟秉钧对蛇属的法术十分好奇,于是在黑苗收集了蛇属的各种法术。发现虽然黑苗未能修炼出蛇属巫师,但是对蛇属各种细节都写的明明白白,于是自己整理了一步巫术典籍——《蛇经》出来。
这是后话,暂时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