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一手拎着食盒,一手被周宝樱握住,好想再长出第三只手抽在姚惜的脸上。
姜雪蕙疾言厉色道:“若是提到家教,父亲母亲从来不会叫我们去造谣污蔑别人的名声,倒是姚小姐的家教堪忧,只会背地里耍阴招,一招被人拆穿,还喜欢乱扣屎盆子,姚家的家教可见一般。妹妹,咱们走,不沾她身上的粪臭味。”
姜雪蕙拉着姜雪宁连带着周宝樱一同进宫去。
姜雪宁给姜雪蕙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姜雪蕙竟是连“屎”这种腌臜之词都能说出口,这简直不可思议。
“姐姐,你平时一向知书达理,今日可真是被气过头,以后这些话让我来说,别让不知廉耻的人坏了你的名声。”
姜雪宁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听在姚惜的耳中尤为刺耳,她指着姜雪宁姐妹的背影,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用力的跺了一脚,眼神恶毒,不一会也进入宫中。
姜雪宁与周宝樱交换点心,她吃了一口桃片糕,过于甜腻,确实没有以前她吃过的好吃。
那样的味道她是再也吃不到了,上一世她就想那口味道,让宫中的御厨做过,但是味道总是差了些。
不过现在她有蒋氏做的桂花糕,味蕾中缺少的那种味道被填补,她心满意足。
周宝樱小嘴吧嗒吧嗒的就没停过,很快就把姜雪宁给她的桂花糕吃完,又不好意思再要,转动亮晶晶的黑色眸子夸道:
“张大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离得近了些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他根本不看我。清清冷冷的真像长在高山上一枝独秀的雪莲花。还有这桂花糕,做的真好吃。”
周宝樱说着视线又瞥向姜雪宁的食盒,用力的吞咽一大口口水,好像故意让姜雪宁听到看到一样。
姜雪宁对周宝樱佩服的五体投地,为了一口吃食,真的是嘴巴抹蜜,专挑好听的说。
不过周宝樱确实说的很合她的心意,小姑娘这副馋嘴的模样确实可爱极了。
姜雪宁又分了些桂花糕给周宝樱。
周宝樱又夸了一通张遮和姜雪宁,回到自己的房间,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得到的桂花糕又吃完了,舒舒服服地喝了一杯茶,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
姜雪宁却没有刚才那样高兴,这个时候张遮进宫议事,绝非好事。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
张遮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重臣在,而他的官职最低,所以站在末端。
张遮一进来稍稍扫过皇上的脸,沈琅的脸色极差,神色阴鸷。
“陈爱卿和张爱卿来的正好,血如意事件交由二位去查,记住,不管查出来涉及到谁,都要如实禀告。”
张遮和陈瀛领命而去,皇帝本就多疑,对逆党恨之入骨,但凡与逆党扯上关系,沈琅绝不会姑息。
更何况此事牵扯手握重兵的勇毅侯。
张遮紧握袖口,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
等到他们到达大牢时,发现那名献血如意的太监已死。
张遮又派人找来与这位公公平日里有联系的太监和宫女问话,发现又有两名太监自杀而亡。
张遮呼出一口气,胸口有些闷。
他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前推,背后之人布了一个局,借刑部的手把勇毅侯府勾结逆党意欲谋反的罪名落实。
夕阳早已落下,灰色的夜幕徐徐拉开,空气有些潮湿沉闷,让张遮透不过气来。
张遮走在湿漉漉的夜空之下,深邃的眸子一再转动。
这件事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或是逆党又或是朝中之人又或者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张遮望着黑暗的天空,伸出手感受冷凝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变天了,要下雨了。”
张遮回忆起重生的这段时光,自从第一次遇到姜雪宁时下了一场雨,便再也没有下过雨,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老天是善变的,就如贪心不足的人心。
雨水可以荡涤尘埃,却洗不干净污浊的人心。
陈瀛向皇上如实禀告,线索已断。
皇帝没有下令提审燕侯爷,而是直接让禁卫军围困勇毅侯府。
张遮欲要谏言,陈瀛拉着他立刻跪下向皇帝告辞。
张遮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陈瀛拉出御书房。
陈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张遮,又怕被别人听到,只能压着声音,气势顿时少了几分。
“张大人,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没看到皇上正在气头上,再者薛国公也在,薛国公和燕侯爷可是死对头,你要是得罪薛国公,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走,同我一起去拜见谢少师。探探他的口风。”
张遮正好也想去问问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于是便和陈瀛一同去谢府。
这一世的陈瀛对待他的态度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但是他能感受的到陈瀛对他的善意。
穿着甲胄的禁卫军快马骑行,在寂静的夜空下尤为喧嚣,很快包围了勇毅侯府。
燕临躺在床上,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猛然坐起,心脏狂跳,双手抱头,不敢相信梦中自己对宁宁做的一切。
清风送走大夫,便听到金戈铁马的声音,他还纳闷怎么回事,就看着这些人把侯府围了。
带头之人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高声宣告:“勇毅候勾结逆党,意图谋反,我等奉皇命包围侯府,只准进不准出。胆敢违命者,格杀勿论。”
勇毅侯府人人自危。
与勇毅侯府一墙之隔的谢府,早已听到动静,谢危又服用一些五石散等待皇帝的召见。
他静坐在矮几前,看宫中送来的消息,他苦心在宫中安插的眼线因为血如意事件折损,能调动他手中眼线的,除了金陵那边的人还能是谁?
这个公仪丞死了居然还不消停,看来到盛京的几日他没少下达命令,除了血如意事件,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刀琴来报:“先生,陈大人和张大人求见。”
谢危眸子一抬:“张遮?”
刀琴点头。
谢危眉头一皱,按着额角:“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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