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有些烦躁,站起身到外面查看,刀琴和剑书分别与人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谢危看出那二人的身手熟悉,他小的时候也练过,只是后来没有机会再学。
谢危大喊:“住手!”
打得不分上下的四人停了手。
“人在里面,受的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张大人可以带走。”
张遮急切的走到里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姜雪宁,头上包扎白布,手上和腿上也绑着白布。
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几道红痕。
“阿宁,抱歉,是我害了你,我现在带你回府。”
张遮红了眼眶,将人抱在怀里。
姜雪宁在张遮的怀里,仍使不上半点力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也睁不开。
张遮只以为是姜雪宁睡得太沉,路过谢危身边时,谢危平视前方,语气淡淡的说:“她怕疼,我让大夫给她喝了安神的药,等药效过去她才能醒来。”
谢危说完便回到屋中抚琴。
姜雪宁觉得心中有些暖,原来谢危也有细心的时候。
谢危今日救了她,上一世谢危杀了她,今日她和谢危两清了。
马车行驶的很慢,姜雪宁慢慢恢复知觉,她用力咬嘴唇,直到痛得让自己清醒。
她缓慢张开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和你一起回衙门。”
张遮让慕清改道去衙门。
慕白骑着马,马背上横放着一个麻袋,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
姜雪宁一早出的事,谢危救了人以后,一直等到太阳西沉才让人通知张遮。
谢危总是有小心思,张遮并不在意。
谢危虽然比他年长,但是心性并没有他成熟。
他一直都有母亲的陪伴长大,不缺爱。而谢危不一样。
其实姜雪宁也是从小缺爱,所以才这般任性。
张遮把姜雪宁放在衙门偏房的矮榻上。
“等安神药的药性过去,你可能会疼,你疼了就喊我。我此刻去审理那个害你的人,一定会将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张大人,对付薛氏这样的大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你冷静些,太后不倒,薛家倒不了。除非薛家谋逆。你先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皇上现在有子嗣,若是个皇子,勇毅侯一倒,接下来势必会轮到薛氏。薛氏现在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姜雪宁的脑袋异常清醒,思路异常清晰,她上一世与薛殊斗了那么久,最后也没赢,而凭此刻她和张遮的实力,绝对不能与薛氏硬碰硬。
张遮拂过姜雪宁额前的发丝道:“阿宁,薛国公很可能豢养私兵,若是他狗急跳墙,后面的事很难说,现在皇帝对薛远已经有猜忌,所以我要尽快查出薛国公豢养私兵的证据,好让皇上心中有数,提前做准备。”
“张遮,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姜雪宁紧张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劲,被张遮按在床上。
“不用担心,燕侯爷送了我两个护卫,刚才多亏他们,我才把你从谢少师那里抢回来。他们与刀琴和剑书不相上下。”
姜雪宁试着抓住张遮的衣服,后怕的说:“若是没有他们,你昨晚岂不是就……那我岂不是就失去你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不能丢下我,以后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你若是没了,我不会独活。”
“阿宁, 不可,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若是我先去了,我在奈何桥等你,我不会扔下你的。所以你好好的活着,到时在奈何桥上,说你的故事与我听。”
姜雪宁一想到失去张遮,伤心的落泪,哽咽着说:“那我要是一直活着,你在奈何桥一直等我吗?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你都会等吗?”
张遮擦掉姜雪宁眼角的泪,微笑着说:“会,多久我都会等,对我来说,等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张遮,你不要这样,若换作是我,我不会在奈何桥上等你,太孤独了,我受不了。所以你也不需要等我,知道吗?”
说着眼泪再次滑落,姜雪宁哭成泪人。
张遮的泪珠也滑落,勉强挤出笑容说:“知道。”
心里却说:我会等,一直等。
张遮安抚姜雪宁睡下,扯下姜雪宁腰间的荷包,悄悄出了偏房。
他把荷包递给慕白:“慕白,你去姜府,凭这个荷包找棠儿或者莲儿,让她们准备取暖的物什和换洗的衣服。这次麻烦你跑一趟。”
慕白领命而去。
慕清解开麻袋,把里面的人倒出来。
那人已经被揍成猪头,手脚被捆着,下巴垂着,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慕清粗暴的按住那人的下巴,咔嘣一声把卸下的下巴安了回去。
那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饶了我,是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指使我这么做的。”
张遮坐在案几前,展开白纸,拿起笔道:“说那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有什么特征。”
张遮根据王三的描述画出指使者的样子和穿戴。
慕清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拿起画像问王三是不是画中之人。
王三连连点头:“就是他。”
王三忽觉一阵后怕,不停的磕头认罪:“大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饶了小人。”
慕清对张遮刮目相看。之前是因为有侯爷的命令,不得不跟在张遮左右,昨晚救张遮的时候,他觉得张遮不配做个男人。
一个大男人,腰那么细,慕清怎么都觉得张遮不是个男人。
可此刻看到张遮的画技,由衷的佩服。
不愧是侯爷看中的人。
张遮吩咐慕清:“这画像上之人的腰牌暴露他就是定国公府里的人。慕清,明早麻烦你盯着定国公府,看到这人出府,直接就地制服送到衙门里来。”
张遮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亲自把人关进牢里。
慕白背着一堆东西回来,便守在了外面,心神有些不安。
张遮打开大大小小的包袱,有被褥,有换洗衣服,还有炭盆和木炭,竟然还有食盒。
食盒一打开便闻到香喷喷的味道,这是蒋氏做的饭菜。
张遮分出一份饭菜给慕清和慕白。
姜雪宁闻着味就醒了,迫切的说:“张大人,快喂我,我好饿。”
张遮拿着巾帕为姜雪宁净手,喂姜雪宁吃饭。
二人幸福又甜蜜,清晨的不愉快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