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德妃有孕的消息对于宫里的人而言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得人措手不及,这其中最为意外的大概就是萧襄贵妃。
在萧襄贵妃眼中秦瑶有孕是阻挡不住的事情,秦国本就比郑国强盛很多,秦国公主本就是下嫁,怎么可能再去阻拦怀孕?可是国君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接二连三地生下子嗣,这也是她敢赌王后的第二胎一定生不下来的原因。
而在王后入宫之前,她设想过千百次她的性子,对于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瓦格纳厚厚会是这样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幸好她准备充分才没有在先期失去太多优势,只是可惜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也渐渐地让国君起了疑心,她没有办法才退避去了太后那里。蛰伏至今才总算是等到了帝后离心的一天,然而德妃的突然入宫,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个德妃几乎和当年的昭妃一样,惹人厌烦。更比昭妃还要棘手。
原本以为国君怎么也不会让德妃有孕,毕竟像这样和亲女子的背后大多都会有一整个国家做殿下的支撑,那么在将来不可避免地就会出现外戚干政的问题,而这是每一个国君都不可能容忍的,尤其是独孤晟这样的。
那么一定是德妃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想到这里萧襄贵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寒德妃的肚子上,还不满两个月的肚子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可萧襄贵妃就是觉得她的肚子格外的扎眼。
“贵妃怎么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看?是羡慕还是嫉妒?”寒德妃不客气地看着萧襄贵妃,手还挑衅地拍了拍肚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萧襄贵妃的眼神变得落寞,只看了她一眼,飞快地挪开眼睛,眼圈微红。“德妃说笑了,我不过是想着自己以后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有些难过罢了。”
喝着茶的焦良妃透过杯盖看了一眼萧襄贵妃和她身后的两人,心里暗暗地有了打算。现在宫里还能够走动的人里头就只有霍娥昭仪和蒋英昭仪还没有身孕,而这两个人基本上也不太有可能有身孕。这样一来宫里既没有怀孕身边也没有孩子的人就只剩下萧襄贵妃一个人,而她已经年满三十岁,以后再也没有侍寝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想要在宫里握住安身立命的本钱,自然要养一个孩子,可是,她想要的是谁的孩子?
“依我看贵妃不生孩子也好,不然这将来万一生了孩子还能得什么加封呐?总不能立你为后吧?”寒德妃状似无意道。
萧襄贵妃眼神一闪,惶恐道“德妃怎么这样说!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大胆的想法!不过是羡慕你将来能有个倚靠,而我却只能孤身一人罢了。”
秦瑶一听就觉得话锋不对,当机立断地错开话题道“书画司年前要来给后妃画像,你们都准备准备,这可是要送去朝天宫的,马虎不得。”
寒德妃头一次听说这档子事,十分好奇。“这画像是人人都能画的吗?”
焦良妃解释道“德妃有所不知,这是宫中旧例,每隔几年书画司的人就会来为后妃画像,以供后人瞻仰,只是宫中后妃人数众多,所以只有妃位以上才能够入画。”
这样说来满殿上除了王后之外就只有萧襄贵妃,焦良妃和寒德妃三人能够入画,倒不必头疼没有时间画了。
寒德妃自己数了一数也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几个人啊?”
焦良妃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过还是说“这就不少了,上一次还只有贵妃与修嫔曾入画呢。”
是了,上一次入画的时候萧襄贵妃还是贤妃,闫修嫔还是良妃,短短三年良妃就已经换了人,甄氏让人不胜唏嘘。
寒德妃眼珠子一转忽然问“这样说来贵妃上次既然已经画过了这一次还要画吗?我看着贵妃似乎也并没有很老啊?”
焦良妃尴尬地看着萧襄贵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想了一会儿才说“话也不是这样说,贵妃的容貌与当年仍旧一般无二,只是礼不可废,应当还是循例吧。”
林琪嫔静静地听着寒德妃不停地找萧襄贵妃的茬,心里多少有点复杂,昔日萧襄贵妃如何待人她也是知道的,如今看着贵妃形单影只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可看着王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该寒了王后的心,毕竟王后才是那个一直暗暗帮着自己的人。
至于胡月修媛,她倒是有心想要帮一帮萧襄贵妃,只不过每一次都被姜秀昭仪给按了回去,姜秀昭仪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寒德妃在刻意挑衅萧襄贵妃,可她不明白一直无心宫斗的寒德妃怎么会突然就和萧襄贵妃杠上了?究竟是怀了孩子之后有了危机感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对面的霍娥昭仪和蒋英昭仪两个人看戏一样地听着,不说话不表态,完全当自己不存在,一副不想掺和的样子。
可是不论晨会时的火药味有多么的浓,面子上大家都还是很过得去的,最后大家还是要客客气气地道过别,各自寻路回自己宫里。
胡月修媛一路上都在替萧襄贵妃打抱不平,觉得是寒德妃仗势欺人,可姜秀昭仪却不这样看。“德妃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贵妃尊贵已经是封无可封,若再有一子半女恐怕就要与王后平分秋色了。况且贵妃本就位同副后,她若有些什么心思,你又待如何?”
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的胡月修媛不敢相信地看着姜秀昭仪,“你怎么能这么说?贵妃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过去也曾经帮过我们许多,若一朝得势便忘恩负义又与小人何异?”
夏虫不可语冰!
姜秀昭仪还待再说却突然看见前头的宫人身上系着福宁殿的带子,像是去赏赐什么东西的。
“那边是云波殿吧?”胡月修媛喃喃道。“苏才人不是已经瞎了吗?”
瞎子还能得宠吗?
姜秀昭仪不知道一个目不能视的人是如何讨得国君欢心的,可她知道,这样的恩宠一定会遭人嫉妒,而害一个瞎子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