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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人,可查到是哪些人在帮闻氏做事?”孙维梁多嘴问了一句。话出口便有些后悔:如此机密之事,就算崔氏知晓,也断不会在这个场合说出来。这话可是白问了。

“我们孙家在沙谷津损失惨重,失去自保力量。就算我们各房再次聚在一起,对抵御闻氏的报仇,能有多大益处?”孙维梁赶紧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崔氏说道:“小柳一定奇怪,为什么闻氏兄弟制造了沙谷津一案后,便不再出手,对不对?我们孙氏,若一个沙谷津劫杀就丧失战斗力,如何称得上府州第一大户?沙谷津一案,只是让我们孙氏的马卫损失惨重,但我们的牛卫实力,却未损分毫。闻氏要想一鼓作气灭掉我们孙氏,除非有官面的支持,否则不是一件容易事。”

“马卫、牛卫?”这下,除了孙维梁,其他人也发生了疑惑的声音。

崔氏解释道:“孙家搬来府州后,老爷便将府上的保卫力量分成了两队,分别称呼为‘马卫’和‘牛卫’,马卫负责平日的对外护商和保卫;牛卫平日则隐匿各处,作为孙家最后的保卫力量。

孙家马卫虽然在沙谷津损失了,但牛卫尚在,不是一般人家就能欺负的。”

孙维梁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头,老爷子不可能一点后手也不留下。而且,孙维梁隐隐感觉,老爷子的后手,未必就只有牛卫这么一支力量。但知道了牛卫的存在,孙维梁已经能够大概知道,在府州,只要折氏没有动孙氏的心思,闻氏要想对孙氏动手,打劫一下孙氏在外的商队,或许能成,若想进攻孙氏的大本营,却很难做到。

由此可知当崔氏得知孙维梁得折御卿赏识,得任幕僚时的心情了。孙氏与折氏的关系,一向应该都很稳定,现在又有了孙维梁在折御卿身边,再不怕无人为孙氏说话。闻氏兄妹在折氏周围的布置,等若被打开一个缺口。闻氏兄妹再想炮制类似沙谷津的事件,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崔氏得知孙维梁出任幕僚,立马就决定孙家分而复合,不再小媳妇般谨小慎微的过日子。

孙维梁想把白天政的事说与崔氏,考虑到崔氏的谨慎,孙维梁自己便也谨慎了一把,没有当众说出此事,而是事后,单独找上崔氏,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与崔氏知道。

崔氏听后,不屑的摇头,“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没有错。闻氏兄妹不仅仅想单纯的报仇,他们是想复制当初老爷灭门闻氏的一幕。只是可惜,我们孙家不是他们闻氏,不会轻易上套。”

“上套?”孙维梁表示不解。

崔氏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个白天政除掉胡家这个障碍后,下一步就会主动向你示好,告诉你他除掉胡家,是为了帮你。你感恩戴德之下,自然就与白家走的很近。

你年龄还小,尚未成家。若我所料不差,白天政应该有跟你年龄上般配的女儿。白天政一定会找机会让你与他的女儿认识,年轻男女在一起久了,自然日久生情,两家大人一商议,亲事再无不妥。

只消在你的大婚之夜,闻氏就可以复制当年老爷对付闻氏的一幕了。”

孙维梁顿时一身冷汗,没想到闻氏兄弟竟会在自己身上打这种主意!

孙维梁转念一想,当初闻氏找上胡太爷,会否因为胡太爷也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孙维梁心中浮现出胡小妹的倩影。孙维梁连忙摇头,借助外力将胡小妹的倩影从自己心中赶走。

“怎么了?”崔氏发觉孙维梁的异常,关心道。

“没什么,”孙维梁说道,“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既然已经知道白天政与闻氏有勾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白天政会否成为我们的一个突破口?”

“走一步看一步吧,”崔氏说道,“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白天政不过小人物,就算我们能从白天政的身上得手,也未必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从崔氏处出来,回到原来的住处。就见杨氏愁眉苦脸坐在那里,素云正好言开导着她。

“娘这是怎么了?”孙维梁问道,“娘不是一直想重回孙家大院吗?今儿算是回来了。怎么没见娘高兴呢?”

素云笑道:“我也是这么说哩。杨姐姐就是心思太重,不担心儿子了,改担心孙家了。——反正总是操不完的心。”

杨氏说道:“能搬回来当然是好事。可是方才我去各房转了转,却发现大家不像我想的那么单纯。分家后,人家做一家之主惯了的,这乍一回来,重新做回姨娘去,心里都有些不情愿呢。现在正是孙家需要上下齐心的时候,都想着过自己家的日子,这可怎么成?”

孙维梁释然道:“我当是担心什么呢。这完全正常呐。老爷不在了,孙家没了一言九鼎的人物。夫人虽然强势,却远没有老爷的权威。孙家各房以后渐渐疏远,各过各的,是必然的事。就算没有分家这档子事,也是如此。娘为此忧虑,可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要是没有闻氏这个死敌,我当然不担心。这个档口,正该我们各房放下各自的小算盘,团结御外。这才刚回来,就开始打自己的小主意,这时间一长,可怎么使得。”

“娘且放心,闻氏的事,夫人已经说得明白。各房都清楚其中利害,这个时候就算有些私心,也会克制的,断不会误了孙氏的大事。这点娘大可放心。”

孙维梁和素云到底还是劝说了一箩筐的话,这才将杨氏劝说回来。

晚上,孙维梁躺在床上,满腹心事。昨晚就通宵未睡,今晚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两天,孙维梁接触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孙维梁只知道,自己原来的公司大计,有些想的过于简单了。自己原本认为,只要自己能够制造出风靡天下的产品,就能成功建立起自己的公司,一举成为当世的商业巨子。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过于单纯。老爷子的商业才能,就算放在前世,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看老爷子处理与闻氏的关系,开始多么的小心翼翼。直到闻氏让他彻底失望,老爷子才决定对闻氏施以辣手。

老爷子那时还是乱世,各家基本都处于创业阶段。谁更敢想敢干,谁就能做出一番成就。可现在不同,天下承平已久,各种生意都有大户把持着。

孙维梁要想异军突起,势必要动他人的奶酪。老爷子当时只有闻氏一个障碍,一个处理不当,尚且为孙家留下如此后患。孙维梁要面对的,怕是十几二十个闻氏。孙维梁并无自信,能比老爷子做的更好。

就算孙维梁的商业之路与他们不同,熟知人性的孙维梁知道,一旦自己做出的产品畅销,一定会有人觊觎自己的产品,想要据为己有。那时候,孙维梁如何处理?

本来孙维梁的意思,是按照现代商业思维,无论是卖专利技术还是开连锁店面,都能圆满解决争端。

但现在,孙维梁却没了当初那份对现代商业理论的自信。这里的人们,更崇尚暴力。孙维梁现在一点不怀疑,真到那种时候,他们能想到的,一定是杀了自己,然后把产品抢过去。合作共赢?对不起,他们根本就没这个意识。

孙维梁现在感觉到,要想成立自己的公司,现在的孙维梁,还远远不够。差距就在处事规矩的把握上。现在的孙维梁,还是更熟悉前世的商业环境,重生到这里,孙维梁需要适应。

好在自己起点不错,折御卿对孙氏有愧疚,碰巧自己在这个时候与折御卿见了面,一番高谈阔论,得到折御卿的赏识。

上面有折御卿的扶持,孙维梁适应现在的处事规矩之路,就顺畅的多。

孙维梁当然也看出一路之上的风险。闻氏既然能够买通折氏身边的人物,自己此去帅府,少不了被他们暗中使绊子。如何在帅府站稳脚跟,不受人欺负,还真是孙维梁需要认真的考虑、对待。

利用孙氏的势力在帅府站稳,孙维梁想都没想。孙维梁欠缺的,只是对当前人情世故的把握,可不代表孙维梁欠缺自保的手段。能成为商业巨子,与前世最有权势的人相谈甚欢的人,会是任人欺负还不了手的软蛋?

明天就要去帅府报到,这是一场硬仗,以后能否在帅府吃得开,可以说就看明天孙维梁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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