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冷兵器时代,个人的勇武在某些情况下的确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就比如此时站在城头,要以一人之力约战城外红巾军的乃颜。
他的举动,对于守城的数百官兵来讲,无疑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城墙上的守城官兵在他的感染下,不约而同的发起了近乎是胜利般的呐喊声,威武、万胜的声音响彻云霄,官兵们的士气简直达到了最顶峰。
而城外攻城的数百红巾军,见到如此一幕,也皆不由的感到有些胆寒,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高立于城墙之上,宛若战神一般的乃颜之后,心中的恐惧便更甚了。
其实不要说城外攻城的红巾军们了,就连在远处观战的张世华,看到乃颜如此举动,也不由的下意识的感慨道:“此人真是一员勇将啊!”
但同样站在城外的韩二武见此,却不由的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愤怒。毕竟自起兵来一直都顺风顺水的他,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只见他大骂了一声好贼子,便从一名弓箭手之中夺过了弓箭。
将那硬弓拉了一个满圆之后,便径直向站在城墙上的乃**出了一箭。但不知是因为韩二武箭法太烂,还是因为韩二武过于愤怒的愿意,以至于那支箭根本就没能射中乃颜。
而韩二武见此,却是越发愤怒。只见愤怒至极的他,一把将手中的弓扔在了地上,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大骂着就想带着兵卒再度发起进攻,但刚等他要带兵再次发起冲锋时,却听到了韩咬儿处传出了一阵尖锐而响亮的鸣金声。
听到鸣金声,纵然韩二武心中再怎么不甘心,也不由的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对着手下的亲卫大吼道:“传令,收兵。”
……
“退了,贼军退了。”城墙上的官兵看到如潮水般退去的红巾军,皆不由的高声欢呼了起来。
虽然此时官兵们距离真正的胜利依旧很遥远很渺茫,但是这却并不影响官兵们此时欢乐的心情。
然而比起城墙上官兵们的欢乐,城外的红巾主将韩咬儿脸色却阴沉的可怕。毕竟没有那个主将在看到自己麾下部队战败之后,还能有好脸色的。
而战败回来的韩二武,看到自己兄长这样的脸色后,便也不等韩咬儿问罪,就自觉的跪在了韩咬儿的马前,对韩咬儿请罪道:“末将无能,请将军责罚。”说着便将脸贴在了土地上。
而韩咬儿虽然见到自家堂弟主动向自己请罪,但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越发的愤怒了。
只见愤怒无比的韩咬儿用马鞭指着自己堂弟,高声的喝骂道:“你个混账,平常我怎么告诉你的,让你遇战要冷静,不要冲动,可你能!你个混账,因为你的冲动,平白折了咱们多少兄弟!”
韩二武听到韩咬儿这话,也不由的羞愧的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土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而韩咬儿见此,却也更加愤怒了,只见韩咬儿阴沉着脸愤怒的吼道:“军法官何在!”
军阵中一名披甲的汉子听到韩咬儿这话,也立即站出来对着韩咬儿抱拳答道:“末将在!”
韩咬儿:“为将者,因冲动大意,致使我军折损战败者,该当何罪!”
军法官听到韩咬儿这样问,也不由的震惊的看向了韩咬儿,直到韩咬儿怒目看向他后,才硬着头皮说道:“按律…按律当斩。”
周围的将官听到军法官这话,也皆不由的带着震惊看向了韩咬儿,然而韩咬儿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将官的眼神,只是盯着韩二武问道:“这样的处罚,你服气吗?”
而韩二武此时也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但是他倒也算是个汉子,听到这话倒也没有求饶,而是用颤抖的声音对着韩咬儿叩拜道:“末将…末将…心服口服。”
韩咬儿听到这话,依然阴沉着脸说道:“好,你服气变好,来人呐,给我带下去斩了。”
韩咬儿身旁的亲卫听到韩咬儿这样的命令,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愣,一个个呆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那些红巾军的将官到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站了出来,对着韩咬儿跪拜求情道:“将军,求将军法外开恩饶小韩将军一命吧。是啊将军,小韩将军就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求将军法外开恩饶小韩将军一命吧。”
一时之间,所有的百户官皆列阵而出,对着韩咬儿跪拜求情,甚至就连张世华这样一个外人,也不由的列阵而出向韩咬儿抱拳求情。
而韩咬儿见此,也是叹了一口气,而后便跪在对着韩二武道:“罢了、罢了,既然连张将军都为你求情,我便暂且饶你一命,你下去吧。”
而韩二武听到这话,带着感激的看了张世华一眼,然后便对着韩咬儿扣了个头,说道:“谢将军饶命。”
等到韩二武退下之后,韩咬儿看了一眼远处的沈丘城,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鞑子如今士气正旺,不可与之力敌,今日便先且如此吧。”
说完便下令,将大军撤回了营垒。
……
一个时辰之后,韩咬儿的军营大帐之中,百户以上的官员齐聚于此,包括张世华的他麾下部将。
既然是军帐,那么为了突出主帅的地位,自然只会有一个座位,而这个座位自然也只有身为主将的韩咬儿有资格坐,而张世华身为副将,则站在了韩咬儿右手方的第一个位置。
因为战事不顺,所以此时军帐中的气氛很压抑,原本平日中最活跃的韩二武也因为战败的原因,低眉顺眼的站在那,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见此,自然也是韩咬儿这个主帅最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韩咬儿:“现在的局势也很明白了,也不需要本将多说什么,对于沈丘城这样一个硬骨头,诸位兄弟可有什么办法吗?”
大帐中的将官听到韩咬儿这话,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两眼,但随后又相继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唯有张世华,在听到韩咬儿这句话后,列阵而出,对着韩咬儿抱拳道:“回禀将军,末将有一计。”
韩咬儿听到张世华这话,先是用略带不瞒的眼神看了自己麾下的将领,然后才面带微笑的对张世华道:“张兄弟,请讲。”
张世华:“将军想必也看到了,元蒙鞑子今日之所以能战胜韩副千户,不过是凭借了城墙之利,以及那名叫乃颜的勇猛过人的鞑子将官罢了。而若是单论我军与鞑子官兵的兵卒,则靶子兵卒不如我军远以。”
“诸位兄弟试想一下便知,今日韩副千户与鞑子各率五百兵卒而战,鞑子具有城墙之利,尚且不能守城一个时辰,甚至差一点便被我军攻下了城墙。此事固然离不开韩副千户的英勇善战,但是却也能佐证鞑子官兵并不善战。”
韩咬儿听到张世华这话,也不禁点了点头,对着张世华说道:“张兄弟说的不错,鞑子官兵的确不如我军善战。然奈何其有城墙之利,猛将之助,如今又因为其刚取得了胜利,士气大增,实在不好打啊!”
张世华听到韩咬儿这话,却是高声对着韩咬儿道:“将军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要说鞑子有城墙之利不假,但我军兵卒却远比鞑子官兵更加善战;鞑子拥有猛将之助不假,但我军之中又岂无善战勇将。”
“单不说将军自己便是我红巾第一勇将,现在站在这大帐之中的诸位兄弟,又哪一个不能与他乃颜这样一个蒙古鞑子比比手段。更不要说,我军兵力还远胜守城鞑子。所以依末将看,鞑子今日的小胜不过就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罢了,只要明日我军全军出击,拿下一个小小的沈丘城,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