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福通缴获来的那个豪华奢侈的大帐之中,一身便衣的刘福通看着张世华从来的战报,脸上也不由的浮现起一抹微笑。
而见刘福通这般,帐中的杜遵道也不由好奇的对着刘福通问道:“元帅因何事发笑?”
刘福通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杜遵道,面带微笑的对着他说道:“哈哈,伯昌果然是我军一员骁将,短短一月时间,他率军四千,竟然一连拿下了息州三城之地。现如今整个息州,都已然是我军的地盘了。”
杜遵道听到刘福通这话,眼中不由的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能征善战,潜龙在渊。”不知为何,杜遵道在听到刘福通这话之后,心中便不由的如此想到,但此等诛心之言,杜遵道自然不会说出了,他反而是笑着对刘福通说道:“元帅帐下有此等勇将,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福通听到这话,也是呵呵一笑说道:“起初我还怕伯昌和显忠他们不能及时克敌制胜,但如今看来,反而是我这个元帅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样吧,叶县小城我也不亲率大军攻打了,传令给前军千户李喜喜,命他率麾下将士进攻叶城。”
帐中的传令兵听到刘福通这话,立即到了一声遵命,便准备退下,然而还不等他退下,刘福通叫住了他,又接着说道:“再传令下去,除李喜喜部之外,余下各营,准备拔营,明日一早我军南攻确山。此次我定要一举那些汝阳府城!”
“遵命!”传令兵高声回道,而后见刘福通再次摆手,他便缓身退出了大帐。
而在这名传令兵退下不久之后,整个红巾大营,近两万余人马,也纷纷为不久后的另一场大战,活动了起来。
……
又五日之后,息州城外,数以千计的红巾军在张世华的一声号令下,集结在了息州的北城门外。
而城门处,张世华披甲戴胄,在众将士的簇拥下,对着奉张世华军令留守息州的张世辉和李重三说道:“世辉,我与王将军今日奉元帅之命,将率大军北攻汝阳,息州城,便交给你了。日后我不在身边,你行事且要三思而后行,又事要多向重三他请教,他为人稳重,经验老道,你切记不可鲁莽行事,明白吗?”
张世辉听到张世华这话,也一脸认真的对着张世华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与李先生会为大哥看守好息州城的,决不会让鞑子有机可乘。”
张世华听到自己兄弟的这话,点了点,而后又对着李重三说道:“重三,也拜托你了。”
李重三听到张世华这话,也立即在第一时间低头说道:“下官,必不敢有负将军所托。”
张世华听到这话,脸上一笑,说道:“有你们这话,我便安心了。”然后便见张世华调转了马头,对着一众传来兵高吼道:“传我军令,大军开拔,目标汝宁府,前进!”
“将军有令,大军前进!”传令兵,顿时策马高呼道。
是的,在七月初的这一天,张世华接到了刘福通传来的汇合命令,而早就准备了很久的张世华,也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便率领着麾下七千余大军,马不定蹄的向着数百里之外的汝阳府城开去,双方的大军将会在哪里汇合,一同进攻汝阳府城。
而与此同时,在汝阳府城,宛若困兽的汝阳府官员,也集结起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
而在四日之后,张世华和王显忠二人率领着麾下七千余人,在马不停蹄的赶了四天的路之后,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时分,赶到了汝阳府的政治枢纽,汝阳府城。
“汝阳府城”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以建城,汉时汝阳城归属于豫州,而豫州为九州之中,汝阳又居豫州之中,故有“天中”之称,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中原之地。而“汝阳,汝阳”顾名思义也可知道,作为淮河流域的一座大城,汝阳府城便就屹立在汝水之阳,也就是在汝水的北边。
而且,又因为汝水屈曲而流的特殊河道,也使得现在的汝阳府城其三面抱水,因而汝阳府城自古以来便又一条大大的护城河。要知道,这可不同于新蔡城的那些个白痴官员挖出的小小的护城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自然形成的护城河,河面极宽。二百余米的宽阔河道,在被汝阳府的守城官兵们拆掉桥梁之后,简直就形成了一处天险。
然而万幸的是,汝阳府城南边的城墙距离河道并不近,足有好几里路,那些守城的官兵没办法直接从城墙上直接进攻渡河的红巾军,倒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但是,即便是这样,在面对敌人完善无比的守城设施时,想要渡河也绝不容易。
而如此一来,宽阔的汝水河,便成为了此时的双方最先要争夺的一处战略要地。因而,现在的红巾军和汝阳府城的元蒙官兵,便都在河水的两侧驻扎了大量的军队,皆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而再说张世华,当张世华率军赶到此地之前,其实刘福通就已然率领着麾下的大军,对着河对岸的近万官军,发动了三次强攻,但很可惜,三次强攻纷纷失败,至今,刘福通他们都还没能摸到河水北边的土地。
因此,当张世华和王显忠率领着麾下的大军赶到此处之时,兴奋的刘福通甚至亲自迎接了出来……
“哈哈,伯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的一月时间,你可真是为我军,为我圣教,立下了好大的一份功劳。”人群前,见到张世华的刘福通,把这张世华的手臂,亲切的对着张世华这般说道。
而张世华听到这话,则是低着头,面色恭谨的对着刘福通说道:“此皆赖将士用命,天佑我军,末将微末之功,不敢当元帅如此盛赞。”
而刘福通听到张世华这话,则是哈哈一笑,拍着张世华的手说道:“伯昌你,还是这般不居功。来来来,伯昌你们一路赶来想必也辛苦了,咱们先进帐说话。”
说着竟然亲切的拉着张世华的手臂,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进了大帐。
而被他这样对待的张世华至此,心中却也不由的生出一种感动,但是一想到太和城中的家人,这种感动随即又被张世华压了下去。毕竟他现在早已不是一个人活着,他身后还有亲人和无数跟随着自己的将士,他不可能在乱世中去全心全意的效忠一个日后注定了会失败的人。
不过对于张世华内心深处的这种想法,刘福通却丝毫不知,他依然是满脸笑意的将张世华和王显忠他们带进了大帐,并在进帐之后,向来喜欢开门见山的他,破天荒的对着张世华和王显忠乃至于韩兀奴罕等,说了一大堆的体己话。
不得不说,此时的刘福通在各个方面绝对是完美的体现了一个好老板的形象,至少在此时的红巾军中,除了张世华这个知道后来结果的穿越者之外,余下红巾军的所有将官,对于刘福通都是无比的崇敬。
毕竟,红巾军还从未经历过任何的失败,刘福通此时的威望,在军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而在言归正传,当刘福通和张世华他们宛若唠家常一般的开场白说完之后,铺垫的差不多的刘福通也便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对着帐中的诸将官们说道:“今日,伯昌、显忠他们以率领这麾下大军前来,现如今我军兵力以近四万。而汝阳守军,顶天不足二万,却不知汝等,可有何渡河破敌的良策?”
帐中诸将官听到刘福通这话,皆是一片沉默。毕竟啃了三次硬骨头后,刘福通帐下的将官已经知道敌人不好打了,因而自然不会再轻易的开口。而至于张世华他们,则还没见到敌人的面,不熟悉敌情的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开口。
因此大帐之中唯有杜遵道为了缓解冷场站出来,对着刘福通朗声说道:“启禀元帅,下官以为,此次渡河,并无取巧之法,唯有打造出足够的木筏舟船,再选取精兵勇将,以堂堂正正之法碾压过去。敌军短兵交接、白刃之战并不如我,敌之依仗,无非也就是这三十丈水,但这区区三十丈水,又岂能阻我数万健儿。”
不得不说,杜遵道此次的说法,当真是对极了罗文素此人的胃口,只见罗文素在听到杜遵道此言后,毅然的站了出来,对着刘福通道:“启禀元帅,末将以为,杜先生此言在理。区区三十丈宽的一条河,我军将士随便找条筏子就能过得去,之前三次,无非是因为舟船不足,我军无法尽全力罢了。元帅若信得过末将,待舟船齐备,末将愿为元帅开路先锋,必要为元帅拿下此河!”
刘福通听到罗文素这话,看了一眼罗文素,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意,只见他面带微笑的对着罗文素说道:“好,将军好胆气,既如此,三日后舟船齐备之时,此战便交由将军了。”
罗文素听到这话,面色一喜,立即也便高声呼道:“末将遵命!”
……
三日后,舟船齐备,红巾军的大营中,罗文素也率领这麾下五千精兵,赶到了汝水河岸。汝水河及其宽阔,在张世华目测,即使是这段最窄的河道,看起来也差不多要有六十丈宽,因此当日杜遵道所言的河水三十丈,其实就是为了鼓舞士气。
不过对于这么宽的一条河,罗文素却丝毫不在意。毕竟在他想来,河水再宽,但是只要士卒划船划得快些,一百步的射程内,敌军顶多也就是射出五六轮箭。
要说这五六轮箭雨,对于其他人或许是一个大威胁,但是罗文素自己却并不放在眼里。因为他麾下的士卒中,那可是足有这三千披甲兵,区区一些箭矢,能对这些精兵造成多少伤害。
在罗文素想来,只要只要麾下的精兵能登岸与对面的鞑子展开白刃战,鞑子就没有不败的道理。
因而,在河岸边,罗文素在得到刘福通的进攻命令之后,立即便让人敲响了战鼓。而披甲戴胄的他,也站在河岸边抽出了战刀,高吼着想士卒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杀!”等到战鼓声的红巾军,三五成群的纷纷跃上了舟船,一只只小小的舟船就像一支支离弦之箭一般,分布在宽阔的河道上,密密麻麻的向着河对岸的官军攻去。
此段河道并不算太宽,六十余丈的河面,一些箭射得好的弓箭手,绝对是可以从北岸将箭射到南岸去的,不过这样的箭矢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威力的,因而在红巾军这边纷纷上船准备要渡河时,河对岸的官兵只是让近四千的强弓手,拉开了手中的强弓,却并没有下达放箭进攻的命令。
“冲啊,将军有令,先登河岸着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杀啊!~~”财帛动人心,听到这话,五千红巾军士卒,纷纷拼命般的滑动着身下的舟船。
近千舟船,距离对面的官军越来越近,不过当红巾军的舟船冲到距离河岸还有三十余丈之时,河对岸的守城将官米裳,也举刀高吼道:“弓箭手,放箭!”
“嗖~~嗖~~”箭矢穿破空气的声音瞬间响起,近四千箭矢组成的箭雨一瞬间便覆盖了红巾军的前头部队。
“啊~~~”舟船上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这一轮箭雨下来,差不多便有近三百人被射杀。
不过这样的伤亡却并没有使红巾军畏惧,反而在鲜血的刺激下,无数的红巾军高吼着,划着船,向着河对岸扑去。
然而河对岸的米裳见此,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只见他高举着战刀又下了一个命令,而后竟有近千名神臂弩手抬着神臂弩从军阵中冲了出来。
看着这些神臂弩手,米裳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残忍,只见他高吼着说道:“放箭,送这群红巾贼,去喂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