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板甲和水力锻机被成功制造出之后,张世华也不禁对日后满怀憧憬起来,心中的快乐和兴奋更是难以形容。所以在此之后,张世华并没有着急返回舞阳,而是留在了矿场,与麾下的众将官以及矿场的众官吏们一同宴饮起来。
在张世华的大帐之中,酒桌之上,张世华和诸将皆是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的皆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张世华举杯看着帐下诸将官,不禁朗声说道:“如今,天下之间,放眼望去,尽是鞑虏蛮夷。此等蛮夷,沐猴而冠,窃我华夏之地,已有八十载之久。”
“八十年来,我汉家男儿,为守土复国,血染疆场埋骨他乡者,实属难以量计。他日文信公做《过零丁洋》,自表其志,不愿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愿‘留取丹心照汗青’。其忠其节可敬可叹!”
“今日,我等效法先辈,行汤武革命之事。却又不知,汝等有何志向?”
帐中诸将官听到张世华这话,皆不禁放下了杯中酒。然而其中,唯有张明通一人依旧在哪自酌自饮,张世华见此,不禁将目光转向了张明通,看着他问道:“明通,你可愿表露一下你的志向,让本将我听听吗?”
张明通听到张世华这话,有些微醉的他,不禁放下了杯中之酒,看着张世华说道:“明通我,命运卑贱,我的母亲在我未记事起,便撒手人寰,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也不幸故亡。”
“为谋生计,我只能乞讨偷窃。在记事起,便可谓是做尽了下三滥的卑贱事情。唯在我八岁时,将军您不在意我卑贱的出生,收留我至家中,赐我衣食名姓,教我读书明理、为人做事。故,明通此生,无有它望,惟愿做将军手中利剑帐下鹰犬,为将军扫尽天下之敌。”
说完这话时,张明通已然跪倒在了地上,神情显得无比郑重,仿佛刚才就像是在起誓一般。
张世华见此,不禁双目微红。只见他缓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缓步走到了张明通的位置,亲手将跪在地上的张明通扶了起来,并握着他的手臂,对着帐中其他人说道:“明通,吾兄弟也。”
帐中诸将官见此一幕,皆不禁对着张明通再度举杯。
而在众人再度举杯之后,张世华又返回了座位和众人喝了不少酒之后又问道:“明通之心,我依然知晓,却又不知尔等,志向为何?”
帐中诸将官再次听到张世华这话,也不禁在酒精的作用下,再次接二连三的表露起了心中的志向。
杨喜童这个老匠,愿自己可以名垂青史,成为召公杜母那样的人物;郭羽则是想要像西汉的霍骠骑那样,远征塞北,封狼居胥;而白希他则是想要在乱世之中,成就一番不世之功。
至于帐中其他将官的志向,便不再多言。只说在白希沉醉这说完自己的志向之后,因醉酒满脸通红的他,不禁看着大帐之上的张世华问道:“吾等皆以自表其志,却又不知将军您,有何志向?”
帐中众将官听到白希这话,皆不禁将目光转向了高坐于主坐的张世华。而张世华见此,也不禁端起酒杯,看着帐下的诸将官们说道:“吾有一小志、一大志,不知尔等愿听那个?”
“请将军说,小志为何、大志为何?”听到张世华这般说,帐中诸将官不禁再度追问道。
张世华见此,笑了笑,放下了酒杯,用手直接天空,对着他们说道:“我的小志向,愿驱逐鞑虏,匡扶中华,九州从此无兵戈。”说完这话张世华又捉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俯看着帐中诸将官再度说道:“我的大志向,愿四海之内,八方之间,凡阳光普照之地皆为汉土,凡文明所有之族莫不汉风。”
听到张世华说完这话,白希等人皆不禁放下了杯中之酒,帐中诸将皆用着崇敬的目光看着张世华,其中白希更是满脸崇敬的对着豪情万丈的张世华跪拜道:“臣白希愿为将军帐下鹰犬,助将军开创大志。”
见白希如此,其他人皆也跪拜道:“臣等愿为将军帐下鹰犬,助将军开创大志,助将军开创大志……”
……
第二日,酒醒了的张世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此时已然日上三竿了。
醒后张世华不禁摸了摸头,而后当他又想起昨夜自己在众人面前表露的志向之后,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微笑。与此同时,他心中更是不禁暗暗自嘲道:“没想到,自己竟然也酒后吐真言了。”
是的,昨日的那番话真的是张世华内心真正的想法。一开始的时候,那是张世华初在太和起兵,那是他心中自然没有这么大的志向,那时候他只是想着在乱世之中可以独善其身、独善其家便好。
但,当他麾下的士卒越来越多,当他的力量越来越大时。骨子就是一名现代人,且有着极强的民族意识的他,自然会必不可免的产生‘兼济天下’的想法。
至于这般表露自己真正的志向,会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这个问题张世华一点到都不担心。毕竟,他仅仅是表露自己的志向罢了,有没有说要乾坤独断、登临九五,刘福通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怀疑他要造反。
再说,就算刘福通怀疑他又能怎样,难道刘福通还能因为自己的这种怀疑就要和他火拼,开什么玩笑。而且,再退一万步说,麾下有着如此多精兵悍卒的张世华,就算刘福通要和他火拼交战,谁胜谁负可还不一定呢,张世华担心个鬼。
当然这些后话暂且先不提,单说现在。当张世华在醒来之后,洗漱完并用完饭的张世华也不禁再一次将杨喜童以及军中的诸将官们召集了过来。
张世华下达召集令时,已然是中午时分,郭羽、杨喜童他们也早已醒来。所以,这些人在接到张世华的召集令后,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便相继赶到了张世华的中军大营。
而当这些人相继的赶到大营之后,高坐在大帐主坐上的张世华也便不由开口对着他们说道:“阿羽、明通、白希你们三人,传我军令下去,让士卒们准备拔营,一个时辰之后,大军起航、返回舞阳城。”
郭羽三人听到张世华这话,自然是高声应命,然后便各自退了下去。而在他们三人都退下之后,张世华看着杨喜童,也不禁对着他安排道:“杨大匠,从今日起,板甲以及水力锻机之事,便列为我军中最高机密。”
“没有我的亲口命令,此二物制作之法决不可向外流传,若你发现有匠人敢泄露此法,你可先斩后奏。否则,此二物制作之法一旦流传出去,我必拿你是问,明白吗?”
杨喜童在听到张世华这般严肃无情的话语后,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因而,在听到这话后的第一时间,他也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向低头向张世华保证道:“请将军大人放心,下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此二物制作之法泄露出去的。”
听到杨喜童这般严肃的保证,张世华也不禁点了点头。然后,他顿了顿,便又接着说道:“杨大匠,自此之后,你便将心思暂且全部放在打造军器上吧。至于矿场之事,便由你的儿子杨山负责,你觉得可好?”
而杨喜童听到张世华这样的话,自然也无有不许,毕竟这可他们父子来讲可是件大好事。
而张世华见杨喜童答应下来这件事之后,便又接着和杨喜童商议了一些板甲打造的事情。而在此次之中,杨喜童也是向张世华保证了,说是一个月后,它可以将板甲的产量提升到每个月三百副。
对于这个产量,张世华也还算是满意的。
毕竟现如今,舞阳和叶xian两地的矿业工作才刚刚开始,张世华相信,只要两地发展起来,日后板甲的产量一定可以再创一个新高。
因而,在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消息之后,张世华便也摆手让杨喜童他退了下去。而在杨喜童他离开之后,张世华便也传令三军,带着麾下的士卒返回了舞阳城。
在率军返回到舞阳的时候依然是傍晚了,不过谁让舞阳的县尹是周四九。由他做县尹,张世华他们这样一支凯旋之师,自然不可能没人迎接。相反,非但有人迎接,而且迎接的人还不少。
反正周四九这个家伙,在舞阳没有了什么拿得上台面的高门大户之后,愣是把自己招募的六房主事和三班衙役的头,都拉出来凑人数了。
而对于周四九这种溜须拍马的行为,张世华也不禁有些感到哭笑不得。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张世华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反感。虽说迎接自己的人都是周四九这个家伙强凑的人数,但至少张世华的面子上过得去。
所以在见到周四九之后,张世华倒也面带微笑的在众人之前夸奖了他两句。
而对于张世华的这种肯定,周四九这家伙自然是喜上眉梢。所以在张世华夸奖完之后,周四九当即便顺藤摸瓜的提出,希望张世华可以赏脸,由他们再准备大军的庆功宴。
不过这一次,张世华却没有赏他这个脸。毕竟周四九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性格,张世华实在是太清楚了。这家伙,完全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要是张世华答应了他这一次,下一次这家伙为了拍自己的马屁,还不知道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再说,士卒的赏赐和酒宴,早在大军攻破方城的当天,张世华就已经全部办完了。回到舞阳再办一次,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情,张世华自然不会同意。
所以,在张世华否决了周四九的庆功宴之后,也并没有再带着麾下的将官们去搞什么庆功宴。而是在率领着麾下的士卒回营之后,张世华便带着李五等亲卫士卒,返回了家中。
现如今,张家因为张世华的原因,其实已然是分家了。毕竟,虽然说张世华的堂弟张世辉和二叔张烈文都是张世华的亲人,但他们在另外一个方面却也算是张世华的部下。
有这样的关系在,大家在住在一起,便免不了的会产生尴尬。所以,还不如各自分家过的好。
当然即便是这样,张世华也并不是家中的老爷。毕竟张世华的老爹张烈武可还健在,在这个孝道最大的时代,哪怕儿子当了皇帝。在家中,名义上却也是要听自己父亲的话的。
不过,张世华的老爹张烈武也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所以,哪怕是在家中,张烈武也很少很少会插手儿子的事情,更不要说去过问自家儿子在外面的事务了。
现在的张烈武,其实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现如今他每天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找几个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一起下下棋、钓钓鱼什么的。可以说是在搬来南阳的那一天起,张烈武便就已然不再过问儿子在外面的那些事了。
因为张烈武他知道,以自己父亲的身份去插手儿子的事业,只会让儿子难做,根本帮不了儿子。
而张世华对于自家父亲的这种无私奉献,自然也是无比感动的。毕竟只有他知道,向父亲这种事业心极重,且工作忙碌了半辈子的人,在自己还算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这般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到底有多难受、多痛苦。
所以,在这之后,张世华只要是在家中,就绝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儿子一个丈夫。
甚至,张世华再将家人接过来之后,就从未在家中处理过外面的事务。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现代人,他并不像把他现如今的事业和家庭混在一起。
毕竟他现在并不想做皇帝,更不想自己心爱的妻子见到自己自称臣妾。当然,张世华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但是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和家人和妻子,永远都是“只若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