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思齐的家生子杨李三便也不由偷摸的流出了城,直奔着离城二十里之外的吕家庄赶了过去。
吕家庄,顾名思义,这乃是一个以吕姓为主要人家的村庄。
不过令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罗山红巾眼皮子底下,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中,一个汉名叫做李廷瑞的蒙古人,也不由暗地里,在这个庄子中藏下了两百多条好汉子。
因而,这家生子李三趁夜一进庄子,便也就被人盯上了。
“小子,你是谁,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来我们吕家庄干嘛?”李三一进庄,走了没两步,便不知从哪窜出了两条拿着兵器的大汉来。
看着两大汉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个人手上肯定是沾过血的。
所以在被这样两个人凶人堵住之后,杨三他心中一跳,便也忙不由说道:“我乃是李典吏家中的仆人,今夜我家老爷特意让我来这,找一个叫做李廷瑞的人,我有话要带给这个人。”
听到这话,头前一大汉,眼中凶光一闪,盯了李三良久。“哦,小子,你说你是李典吏家中的仆人。那我问你,你小子叫什么?”
“不敢瞒这位大哥,我叫做李三,乃是李家的家生子。”早就被这大汉盯得心惊肉跳的李三,也不由在这大汉的问题问出后,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回答。
“李三?好吧,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们两个人来吧。希望你小子没有说什么假话,否则顶一下,我们哥俩非让你小子尝一尝板刀面的滋味。”这话说完,这两个大汉看着李三,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而李三听到这话,顿时便也就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干啥的了。
娘的,怪不得一个个看上去就不想什么好人,原来这两个家伙以前是在水上做无本买卖的。
李三的心中这般想着,不过在心底里,反而却不在害怕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李思齐既然会派他来,那也就证明了这个李三不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些事情,这个李三该有的一些个胆识,自然也是有的。
因为从来都没有规划过,所以这个吕家庄的内部布局显得很混乱。
尤其是在晚上走夜路的时候,绕过来绕过去的,就更加的让人头痛了。所以在发现自己记路没能记下来之后,李三便也就低下了头,只跟着前面人走,不再做这些个无用功了。
而带着李三他一前一后的两个汉子,好像也是有意要带着李三绕圈子。
故而,一个个小小的村庄,这三个人大半夜的,绕来绕去绕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来到了一处,很不起眼的小院门前。
“咚咚咚~~”头前带路的一个大汉,迈步走到小院的门前,用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而这敲门声一落下,便也不由听道院里有人发问:“谁啊?”
“是我,秦文,我们弟兄为老爷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说他是县城李思齐家中的人,给李思齐他带话来了。”那大汉闻声,如是回答道。
“哦,原来是秦家兄弟,稍等,我现在就为你们开门。”里面人如此说着,然后便也不由为他们打开了院门,
而一打开院门,看到这人之后,从没有见过此人的李三却也不由下了一跳。
好家伙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不说,脸上纵纵横横的还全是刀疤,那样子简直就跟个恶鬼一样。
而在看这人身后背着的那柄钢刀,李三不由觉得,那钢刀三十斤也是有的。
所以单单是见到这样一个人,李三便也不由觉得自家老爷的事,把握一下子有增大了几分。
毕竟这样一个汉子要是穿上铠甲,拿上钢刀,那对付起县城的红巾军来,简直虎入羊群啊!
“哈哈,任三哥好,任三哥好。”见到任贤这样真正的凶人,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秦家兄弟,也不由变得乖巧了起了。
不过对此,任贤他却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而亲家兄弟两人见此,相视一顾,对任贤他又揖了一礼,便也不由退下离开了。
而等到秦家兄弟离开之后,任贤他重新关上了们,转山看着李三,便也不由冷声道:“好了,跟我来吧。”
“哎。”听到任贤这凶人发了话,李三自然也是赶忙答应。
所以就这样,任贤便也不由带着李三他一起,迈步来到了大堂。
“好了,现在你先在这里等上一会,我这就去叫我们家老爷。”此时,察罕帖木儿也就是李廷瑞,却已然已经睡下了。所以嘱咐了一声李三之后,任贤便也迈步进了里屋,喊醒了睡梦中的察罕帖木儿。
而就这样,在等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里屋留着蒙古人发式,却身穿汉人装扮的察罕帖木儿,便也不由迈步,来到了大堂上。
“小人李三,见过李先生。”见察罕帖木儿带着任贤迈步走出,李三也忙不由从座位上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察罕帖木儿他行了一礼。
毕竟,先且不说李察罕他本人的能力如何,单凭他能将任贤、秦家兄弟这样的凶人收为己用,光是这份手段,就已经值得李三敬佩了。
而对于李三的见礼,李察罕却也显得很随和。
作为一个元蒙人还是一个元蒙人进士的他,身上不但丝毫没有元蒙人对待汉人时的骄横,反而还面带微笑的对着李三道:“快快免礼请坐,深夜前来,实在是辛苦了。却不知你家主人,让你为我带来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恩,是这样的。我家主人说,城里面的一切我家主人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等到了明天晚上,接到先生您的消息,便也就可以动手了。”李三听闻,如是回答道。
“哦,如此一来,那真的是太好了。”李察罕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三,“李三,你现在还有力气回去吗?”
“哈哈,先生说的哪里话,区区二十里路罢了,也不过就一个时辰的功夫。”李三听到这样的话,顿时便也做出了保证。
“那好,既然如此,那也麻烦李三你现在回去一趟,告诉你家主人,明天晚上我就会动手,让他到时候务必要协助我。因为只有这样,放才能一举拿下城池。你明白了吗?”
“李先生放心,我现在便就回去,一定会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带给我家老爷的。”
“恩,那就好。”李察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站着的任贤,不由吩咐道:“任贤,你让人送一送李三,将他带出去。”
“是,属下遵命。”任贤低头答应着。
然后便也不由在第一时间,将屋子中的李三,给带了出去。
而默默看着李三等人离去,李察罕起身出门,负手而立,先是看着罗山县的方向,然后在看着沈丘的方向。却又不知道此时,他李察罕到底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晚上,李察罕带着两百名好汉子,也不由悄悄的摸到了罗山城外。而此时,县城里面的李思齐却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就等着李察罕攻打城池了。
等待的时间无疑很漫长,但万幸李思齐也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
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李察罕带着手下近三百人,也不由正式打响了他人生的第一战。
而听到城门那边传来的喊杀声,李思齐这边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便带着麾下的人马攻向了城门,响应起了察罕帖木儿他们。
“杀贼啊!将这群霍乱我家乡的红巾贼,都赶出罗山!”
“杀贼,杀贼!”近两年来,为了对抗元蒙朝廷,刘福通对于治下的百姓真可谓是无休止的剥削和压迫。
所以,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被红巾军压迫的底层百姓和绝大多数豪强地主,对红巾军的恨意也可谓是与日俱增。而这样的恨意,在李察罕这样有心人的引导之下,一场反抗红巾军的起义,就也这般爆发了。
“杀贼!”在刘福通正积极对外扩张的时候,镇守在罗山城这样大后方的军队自然也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这样的部队,做维持治安、下乡征粮这样的事情倒还勉强可以。但让他们对付早有准备,且论战斗力远超于他们的‘义军’,他们显然就不够看了。
所以,在李思齐一刀劈杀了一名守门的百户官之后,城门这边的红巾军士卒便也就放弃了抵抗。
故而也就是片刻时间,数以百计的兵丁士卒,便也不由在李察罕和李思齐两人的率领之下,直奔着千户肖三所在的县衙杀去。
“杀啊!”但听得一声雷霆之吼。身为李察罕手下第一悍将的任贤,却也不由带着一众兵丁冲在了最前面。
任贤,据说此人本是一富家子,从小便喜爱舞枪弄棒。不过就在上一年,他家却因为颇有家资的原因,被山匪出身的红巾军千户肖三盯上。以至于除了他本人之外,满门上下尽数被红巾千户肖三所害。
故而自此之后,和罗山红巾军有着深仇大恨的任贤,便也不由开始疯狂报复起了罗山红巾军。
因而,罗山红巾军对此人也是恨不得预先杀之而后快。不过任贤这个人却是不简单,罗山红巾军前后追杀了他近一年时间,不但没能杀掉他,前前后后一趟功夫下来,反而还白白的在他手上折了两名百户官。
但那些日子下来,任贤本人却也没能捞到好处。就连他身上这一身伤疤,其实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其实都以为任贤已经死掉了。但谁能想到,重伤垂死的任贤却被李察罕所救,并归顺了李察罕。以至于到了今夜,任贤也终于再度对着罗山红巾军,挥舞起了屠刀。
“某乃任贤,挡我者死!”任贤高声怒吼着。虽然他的身上现在只是穿了一身皮甲,但是手中那重达三十斤的钢刀挥舞起来,却照样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不,不过短短的片刻功夫,如同猛虎一般的任贤,便也不由带着二十几个汉子,冲破了红巾军在县衙门前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快,进了,关门关门,将这群乱贼挡住,别让他们冲进来。”坐镇在县衙的千户肖三高吼着。见任贤等人对着他这边冲杀来的时候,也不由赶忙吩咐起手下关门。
但此时关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这二十多名对红巾军各有着深仇大恨的汉子,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一群嗜血的饿狼。
当他们见到肖三等人准备关门的时候,这二十几个汉子不等后续部队上来,便就在任贤的带领下,高吼着对着肖三他们冲了过去。
“他娘的,快,给我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面临这样的生死危局,山匪出身的肖三也被激起了狠劲。一刀将一名犹豫不前的红巾军士卒枭首之后,余下的红巾军士卒,便也不由在其怒吼声下,跟着任贤等人战成了一团。
“姓肖的,今日便就是你的死期,今日我任贤必要取你项上人头!”任贤怒吼着,已然有些疯魔的他,即便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可冲杀起来,却照样如同一头猛虎。
“快,不能让他过来,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这狗贼!”在后方长期的安逸,早就让山匪出身的肖三没有多少与人搏杀的勇气了。所以当他见到任贤凶猛的简直就像是一头老虎一样的时候,自也不由变得慌乱胆怯。
而此时连他这个将军都是如此,就更加不要说其他的红巾军士卒了。
所以面对其任贤等人悍不畏死般的冲杀,与之交战的一众红巾军士卒嘴上叫的响亮的同时,脚步却也不由开始悄悄的向后转移。
因而就这般,不过片刻时间,任贤他们便也不由冲到了肖三的身前。
“肖三,今日便就是你这狗贼的死期!”任贤怒吼着。然后随着一抹寒光闪过,肖三的头颅便也不由冲天而起。
至此,今日这场反抗红巾军的起义,便也得以完美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