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上,众人推杯换盏,一时间也显得好不热闹。
而等众人喝道兴起时,一个个击盏敲桌而奏,上下人等也不由的发生高歌起来。因而,这一场酒宴一直持续道午夜子时,方才得以结束。
一夜无语,眨眼间也不由到了大年三十。
在这一天,就连原本摆摊开店做买卖的商人,此时也早已是闭门罢市,享受起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下,襄阳这边的锻造厂和炼铁厂的工匠们,也都有了一个难得的假期。而作为大匠师沈石副手的韩业韩五爷,在这个时候也得以有了大半个月的假期。
“翠莲,我现在出去转会,早饭你别忘了给我留着。”早上,习惯出门散步的韩业这般对着妻子嘱咐了一声。等妻子回应了之后,便也不由迈步从后院穿过了前院,来到了大门前。
而前院的大门旁的一间偏房中,则住着一个看门的下人。这门房下人知道韩业习惯早上的时候出门散步,所以便也早早的为韩业打开了大门。
而身为大匠,薪水待遇都相当于从六品百户官的韩业,也如往常一般,迈步出了自家的宅子。
“哟,还真冷,不过看天,到又是一个好天气。”迈步出了家门之后,猛的被街道上的寒风一吹,韩业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也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不过即便是这样,习惯了早上出门散步的韩业,依旧准备沿着街道,向西走一走。
“哟,韩五爷早,您今天走出来散步啊!”现在的身为一个大匠,享受着从六品百户官待遇的韩业毕竟是一个体面人。
所以街坊上一些起的同样很早的人,在见到韩业之后,自然也是纷纷堆起来笑脸,对着韩业打起了招呼。
而韩业见此,心中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面上也是一一微笑,点头致意。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有着两个汉子,已经悄然盯上了他。
“看到了吗,那个人就是韩业,也就是咱们的目标,上面说了,只要将这个人活捉然后带回去,咱哥俩便能得到一千两白银。”一个汉子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盯着韩业,一边也不由低声对着身旁另一人如此说道。
“大哥,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人少,正是动手的好机会。过会人多了,那咱们可就不好动手了。”一听到一千两白银,另一个汉子也不由表现的有些着急。
“闭嘴,你着什么急。我盯了这个韩业好几天了,每天来这家伙都只会走那一条路。而就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正好有一处废弃的宅子。宅子里我已经安排了人,到时候在哪里把他控制住,再送出城,那才叫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还是大哥您有办法。大哥,那咱们现在就继续跟着吧。”
两人这般说着,然后便悄悄的吊在了韩业的身后。而韩业本人对此,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
一个时辰之后,大匠师沈石的家。
“全福,刚才是谁来了?”因为昨夜有幸参加那场宴会,所以沈石也不由起的晚了些。不过当他迈步走到前院的时候,注意到家门口动静的他,也不由这般对着门房发问了一句。
“回老爷的话,刚刚是韩五爷家中的仆人,来着是来问韩五爷的。”仆人如是回答道。
“哦,韩业,他怎么了?”听到有关自己的副手韩业,沈石微微一皱眉,也不由再度发问起来。
而听到沈石他再度发问,那门房也赶忙再度回答道:“那人说韩五爷一早出门散步,现在过去一个时辰了,家里的娘子有些着急,所以便让他来这边问问。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韩五爷家中估计还有不少事需要韩五爷拿主意呢。”
“哦,原来是这样。韩业这个家伙向来爱酒,指不定……嗯,不对。今天是大年三十,以韩五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乱跑的。难道真的是……”话说到这,沈石一瞪眼,仿佛是想要了什么。
原本还是淡然的神情,在这个时候也不由一扫而空。
“快,你快给我把韩业家的仆人给我追回来。快去,我要详细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哎,小人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见沈石如此,这门房心中一惊。虽然不知道沈石他为何如此,但也忙答应着,迈步追了出去。
“韩业,韩五,你小子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也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一想到韩业的身上有着何等的机密,大匠师沈石现在也不由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了。
……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当沈石对着韩业家的仆人问清楚了一切事情之后。
在结合着他对韩业这个人的了解,沈石现在也就可以断定,他的副手韩业,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板甲锻造流程的大匠,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韩业出事了,八九不离十就是被人绑架了。而如果有人绑架了韩业,那一定就是为了板甲。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半年的时间了已经发生了好多次而了。却没想到这一次这些人这么会钻空子,竟然趁着大年三十,直接将韩业绑走。
不行韩业决不能出事,要是他出事了,板甲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主公怪罪下来,那可就全完了!
心中这般惊恐的想着,强压下心头不断涌出的恐惧之后,沈石看着门房仆人,也不由高吼道:“快,去府衙,去府衙找周知府……不,一个多时辰了,来不及了,直接元帅府,直接去元帅府!”
沈石色厉内茬的高吼着。而见沈石这样,门房下人自也不由被下了一跳,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般的也不由为沈石他准备马车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城北,十几名商人打扮的汉子,也不由赶着三辆大车,准备出城。
“都站住,例行检查。快说,你们车里放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见到这些人靠近,因为大年三十还不得闲,这名把守城门的排长,语气上也不由显得颇有些不耐烦。
“呵呵,军爷。”见此,那名在早上跟踪过韩业的汉子不由赶忙赔笑道:“回军爷的话,这里面装的都是襄阳产的茶叶。要不,您看看。”
这般说着,还忙摆手让人打开了车上装着的大袋子。而这排长打眼一看,发现袋子里面装的,果真也都是茶叶。
“哎,我说,你们这些做买卖的,还真是为了钱啥也不顾了。都他娘过年了,还跑生意,够辛苦的哈。”虽然看到了车上装的乃是茶叶,不过这排长还是下意识的走到车子旁,摸了摸袋子还有袋子里面的茶叶,并一边检查一边如此说道。
“没办法,毕竟这年头世道不好,都是为了讨生活,混一个肚圆不是。”那汉子听到排长的话,低着头配笑着。不过他那一双眼睛,却始终跟在了这名黑衣军排长的身上,并随着这名黑衣军排长检查的动作,不时的闪过一抹惊慌。
“行了,看来都没有问题了。好了,都快点出城吧。”虽然说在这个时候还要跑商显得有些奇怪,但商人吗,不都是这样逐利吗。尤其是在张世华这些天来对草药和布匹等军需物资开出了远超市价的价码后,大年三十这天还来此交易的商人,却也是大有人在的。
毕竟襄阳地处秦岭淮河以南,冬天的时候,水运依旧便利。所以在草草的检查了一下之后,这守门的排长没有多想,便也就放行了。
“哈哈,多谢军爷,有劳军爷了,有劳军爷了。”听到这排长将他们放行,这汉子心中一松,也不由赔笑着连连摆手作揖。
而对此,这排长则矜持的点了点头,便示意他们摆手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车队中的一些个伙计,在这样大冷的天,还奇怪的流了一脑袋汗。
……
“来者止步,此乃平章元帅府。”于此同时,在另一边,坐着马车一路紧赶慢赶的沈石等人,也终不由来到了元帅府门前。
“快,这位兄弟,我乃是军中大匠师沈石,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通禀主公。劳烦这位兄弟,赶快去找主公禀报。”一路坐着飞奔的马车前来,颠簸之下沈石也不由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情在意自己的相貌,只忙着对张世华这位亲兵护卫揖礼作揖,以求通报。
“您是沈大匠师?”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见过沈石的模样。所以见到沈石一路颠簸,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后,这亲卫不由显得有些疑惑。
但此时此刻,沈石哪里还有闲心耽误工夫。所以见这亲卫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心急如焚的沈石也不由怒吼道:“没错,我就是沈石。赶快让我进去,快!”
“好,既如此,那诸位便也随我进府吧。”猛的被沈石一吓,这亲卫心中一慌,便也在不在理会这么多,便就将沈石他们带进了府中。
不过即便是进府,这亲卫也只是让沈石他们前厅大堂旁的偏厅候着,自己则迈步进入后院通禀去了。
当然,即便是通禀,这个亲卫也是没有资格进入三进院之后,张世华和其娘子们居住的地方的。
他只是来到了第二进院子后,寻了一个在府中劳作的丫鬟,让其代为通禀。而自己则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呆在了二进院通往三进院的门口。
毕竟封建社会就是这规矩,讲的就是男女大防上下尊卑。除非真的是天塌了,否则就算是给这亲卫一百个胆子,没有张世华的命令,他也决然是不敢闯进自家主公的女眷居住的地方的。
别说是他了,就连李五这个亲卫统领,也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
所以这样一来,等张世华受到消息,并接见心急如焚的沈石他们时,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有近一刻钟了。
……
“快快快,赶快给我把货物运上船,咱们没工夫耽误时间,都给我麻利点,快。”与此同时,那一支和匠师韩业的失踪,有着无比重大嫌疑的车队,也不由来到了渡口,开始将车上的货物往船上装。
是的,此时的他们模样显得异常的着急。但在守卫在渡口的兵丁士卒的注视之下,这些人虽然恨不得立刻就带着他们真正的货物离开。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尽快的加快自己装船的速度。
毕竟越是到这个时候,他们就越发的不敢暴露自己,从而导致功归一篑。
而与此同时,再将目光转向张世华所在的元帅府。当张世华从后院走出,迈步来到前堂偏厅,见到沈石他们之后。沈石他对张世华所说的第一句话,却也是“主公,大事不好了。”
“什么,你是说知晓板甲的所有制作流程的韩业,在今天早上离奇失踪了!”片刻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向来城府深沉的张世华也不由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了身,看着沈石不由的如此怒吼道。
“回,回主公的话,韩业乃是我的副手,我本人对他极为了解。大年三十,他早上出门散步,却一个多时辰了还不回家,八成就是出事了。”沈石猛的见到张世华发怒。虽然被吓的跪倒在了地上,但还是这样如是的回答道。
“混蛋!我不是给你们所有的匠师都派遣了贴身护卫吗,韩业的那五名贴身护卫呢,都死了吗!”
“主公,因为过年,所以韩业他就好心的给护卫们在大年三十放了天假,又让他们在昨夜多喝了点就。所以今天早上,护卫们没能……”
“该死,行了我知道了。高扬,你快拿着我的兵符,给我立即传令下去,让负责守备城池的石十三他发动起城中的全部兵马,立即给我封锁渡口和城池,并给我沿途追赶今天早上离开渡口的所有船只。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韩业找回了,明白吗!”张世华对着那亲卫如此怒吼着,一脸的狰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