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这个时候,便也不由见到,在数百艘黑衣军战船的护卫下。四十余艘承载了火炮的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聚在了一起,并调转了火炮,将火炮口对准了巴陵城的方向。
“吓,这贼人竟又是借火炮之力而攻我!”那边,在巴陵城的城墙之上,作为岳州路总管的裴长青,见到黑衣军这般举动,心中自也是惊怒非常。
“黑衣军火炮威力非常锐利难挡,快给我传令下去,让水师暂避锋芒!”
裴长青高声下令,让立在城墙上的令旗手忙挥舞手中的令旗,让护卫在巴陵城前的万余水师,向着两侧闪避开来。
不过此时却还不及护卫在巴陵城前的水师战船闪避,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上那九十余门铁制火炮,便也不由在各自火炮手的掌控之下,齐齐对着对面数百步开外的官兵水师,倾泻他们的怒火。
“轰轰轰!!!”一门门火炮之声真可谓是惊天动地。
虽然说在长江上的公调站那边,裴长青麾下的官兵水师也曾直面过黑衣军的火炮。但像今日这般,四十余艘战船近百门火炮的齐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而忽的见到这样一幕,即便那些个水师官兵心中早有准备。
可当他们看到近百发炮弹,如同流星一般向着他们砸来时。那万余水师官兵却还是不由被骇的心惊胆寒。
以至于在见到一发发炮弹如雨般的对着他们劈头盖脸的砸来时,对面的那些个水师士卒,一个个的都下意识的抱头蹲在了甲板之上。
“砰砰砰!!!”因为黑衣军的火炮之上加装了照门和准星。所以黑衣军的火炮打的极准。
足足近百发炮弹,差不多半数都准确的击中了官兵水师的战船。
故而伴着一阵木板的碎裂之声,水师官兵们的惨叫和惊呼声便也不由响彻了洞庭湖上。而听闻此声,在放眼望去,入目则也尽是一片哀鸿。
就像裴长青他说的那般,黑衣军的火炮威力非常锐利难挡。故而被黑衣军火炮击中的战船,形状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而在这之中,像多桨船或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这样的大型战船倒还好。因为战船体积大,用料十足。所以即便是挨了黑衣军两炮,对于这样的大型战船来讲,也不过就是在甲板上开了两个小口子而已。
但同样的伤害,对于那些个只能承载十几二十人的中小型战船却是不同了。
一个双拳大小的实心铁球以快若雷电的速度砸下来,被击中的这些个小型战船,根本就难逃船毁人亡的结局。甚至在这之中,有些用料不怎么讲究的小型战船,被这样一炮砸下来,竟然就直接被打成了两节。
所以纵然这一番声势浩大的炮击到头来不过就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但火炮齐射所给巴陵城的官兵们所带来的威慑力,却依旧是大的惊人。
这不,守备在巴陵城墙上,那些个只是用来守城,而从来都没怎么上过战场的陆军官兵们。此时都已经被这样的一幕给吓呆了。一个个在城墙上瞪大着眼睛,微张着嘴巴,简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该死!混账,发什么愣。给我继续向水师们发令,让他们赶紧给我向两侧避开,不要在哪里像个木头一样继续挨打了。”在这个时候,忽的一声怒吼响起。
而在此时,炮弹刚落下还能发出这样的怒吼的。在场的官兵之中,自然也只有岳州路总管裴长青了。
因而,城墙上的一些个守卒,被裴长青这样的虎吼猛然一吓,便也不由瞬间回过了神。
不过在这般猛然回过了神之后,一下个胆小的士卒脚一软,却是不由砸倒在地。而在这个时候,即便就是那些个胆子较大的士卒,却也依旧不由发寒一般的打了个摆子。
但万幸,传令兵们胆子还是比较大的。
所以在裴长青的话音落下后,站在城墙上的令旗手便也忙不由挥动手中的令旗,将裴长青的军令传达了下去。
而巴陵城前,当那万余水师官兵再度看到裴长青下达的军令时,也终于从慌乱之中反应了过来。
因而在这般情况之下,这万余水师官兵便也忙不由架势着战船,在黑衣军再度开炮前,让众多的战船向着两边闪避了开来。
“哈哈哈哈!”不过见此,另一边张世华却是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诸君且看。方才鞑子还妄图以麾下败军之师迎我。可如今呢?我军不过炮击一轮,鞑子便就抱头鼠窜进退失据。这般表现,也真可谓是色厉内茬了!”张世华拿手指着对面的水师官兵这般言笑着,语气之中自是充满了鄙夷。
所以周围的众将官听到张世华这样的一番话,受张世华之感染,对于击破巴陵城,便也不由一个个变得信心十足起来。
“主公,如今鞑子为避我军火炮,将呼吸战船主动撤到了两侧,致使的中部位置空门大开。如此,我军不若挥师压上,直击敌巴陵城。”心中有了信心,作为张世华麾下秘书郎的黄载倒也不由说出了这样的建言。
不过他这话说出来之后,张世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他的建言。
毕竟岳州的水师官兵现在乃是依城而守。即便他们现在为了躲避黑衣军的炮击而向左右闪避了开来。
但其城池依旧坚固如初,而作为最高指挥官的裴长青现在也安立于城墙之上。这般情况之下,有哪里来的空门大开。
在这个时候,如果黑衣军真按照黄载他建言的一般,贸然向着巴陵城发起总攻。定然就会被巴陵城的坚城阻隔,然后遭到岳州水师的两面夹击的。
所以对于黄载他的建言,张世华也只是听着,然后笑笑而已。
乘德他虽然有急智并熟读经义,但说到底也依旧乃是一个读书人啊。这般书生,虽长于文案之事,但在军事方面,却过于有些想当然了些。看来,等他日打下江夏之后,却是要仿照后世那般建立一个军校,以此来培养帐下的武人了。
摇头笑着,张世华他在心中倒也不由闪过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来。
当然,对于张世华此时所想,黄载的心中却是丝毫不知的。不过黄载他虽是不知张世华心中虽想,但他也并不是一个蠢笨人。
所以从张世华的反应来看,他便也就知道,自己方才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可行性。
故而反应过来的他,脸色便也不由微微发红。
吾今身为主公帐下之秘书郎,可谓主公之亲近人也。安能不知兵事?他日,定是要多多研读些兵书才可啊!
心中这般暗暗的下定决心,黄载便也不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但对于此,张世华自是没有在意的。此时,他也只是在脑中闪过了一个建立军校系统的培养麾下军官的想法。然后便也就指挥着麾下的战船,以堂堂正正之势,向前再度压进了百步,将巴陵城也括进了火炮的射击范围。
“传令,让所有火炮手给我瞄准巴陵城头,给我狠狠的打。今日我倒也要看看,这些个败军之将,还有胆气主动来攻打我吗。”张世华这般说着,自信的将手一扬,再度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显然,张世华是想要在这个关头,借着大胜之威,一次来削减岳州官兵的士气和斗志了。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一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在两军对阵的时候,还没有听说哪一方只挨打而不能还手还能有士气的。
因而在占据了这样的优势之后,尽管巴陵城池坚固,但张世华却也是自信的很。
不如十日,巴陵城也定为我掌中物也!
随着又一番炮响,看着城墙上的守城官兵狼狈的模样,张世华在心中便也不由这般自信满满的道了一句。
“轰轰轰!!!”一声声雷霆之声响彻云霄。而伴着这一声声雷霆一般的火炮声,巴陵城墙上的官兵守军,也不由被打的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只敢抱头蹲于墙垣之后,头也不敢露一下。
毕竟这火炮的声势实在是太过骇人了。而且相对于火炮这骇人无比的声势,更加骇人的却是这炮弹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一发炮弹砸下来,无胆懦夫也好,勇悍过人的万人敌也罢。在这实心铁球所做的炮弹之下,却是俱为齑粉。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偏偏还是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
如此一来,巴陵城墙上这些个平日来只能欺负欺负普通百姓的无能兵痞,不恐惧才奇怪呢。
“该死,这黑衣贼欺我太甚!轰!!!”巴陵城的城墙之上,也就是在城门楼那坚固的墙垣之后。岳州总管裴长青半蹲在地上,背靠着坚固的墙体,听着一阵又一阵,似接连不断的火炮轰鸣声,在看着眼前被火炮打出一个有一个窟窿的城门楼,也终不由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是骂声刚落,两发炮弹就好巧不巧的从城门楼的房顶砸进了这城门楼之中。
而后,自也是木屑纷飞、瓦片齐落,一片烟雾升腾的狼藉之景。
“呜,咳咳……咳咳。”楼屋中木屑纷飞烟雾升腾,被这烟雾猛的一呛,裴长青虽是即使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还是被着烟尘呛的咳嗽连连。
“啊!!!”而伴着这咳嗽之声,屋中却是又不由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显然,这两发从天而降的炮弹伤到了不少人。要不然,这惨叫声也绝不至于吵闹的久经战阵的裴长青耳膜生痛。
“该死!”见此,裴长青自是不由再度发出了一声怒骂来。
不过伴着这声怒骂,他麾下那满身尘土的亲卫统领却是不由满脸紧张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将军,城外的黑衣贼在这个时候,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将这城门楼夷为平地了。将军,此地万万不可久留了,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去城中的安全之地吧。”亲卫统领担忧的劝说着。
但看他的神情便也知道,虽然他此时的话语中尽是担忧裴长青的安危。但黑衣军这一轮接着一轮的火炮,显然也让这个军中出了名的猛士恐惧害怕了。
毕竟炮弹面前,人人平等啊!任你血肉之躯再怎么勇武难当,可要是遇到这不讲理的炮弹,却也不过就是一堆碎肉罢了。
这般无力之下,再怎么勇武的猛士,也都会必不可免的害怕的。
所以对于帐下亲卫统领的恐惧,看出来的裴长青也并没有责备。因为在这个时候,莫要说这个亲卫统领了,就连他这个曾在洞庭湖上孤军入敌域剿贼的总管大人。
在这个时候也依旧不禁感到脚步有些发软。
毕竟生存乃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又有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在黑衣军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之下,身为岳州路总管,整个岳州路水陆官兵最高指挥官的裴长青能坚持到现在还不下城墙。
这点,就连城外的张世华都是未曾想到的事情。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裴长青却也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而这倒也并不单是裴长青恐惧怕死,更重要的却也是因为城外的黑衣军俨然将裴长青他当成了必除的目标。
在这个时候,只要是裴长青的裴字帅旗露出面的地方,都无一例外的遭到了黑衣军的猛烈攻击。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裴长青自也明白,自己继续待在着西端的城墙上已然是弊大于利了。
虽说他继续待在城墙之上可以更好的鼓舞士气,但万一他裴长青走背字,被黑衣军的炮弹一炮砸死。那岂不是更加冤枉的事情。
故而在这般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裴长青他一咬牙,便也不由下令道:“走,带着帅旗,跟我去黑衣军炮弹打不到的城墙西北角!”
“是,属下遵命!”听到裴长青这样的话,作为裴长青的亲卫统领,裴韬也是不由在大松了口气,欢喜的应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