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只虎这种小插曲并未影响陈长安逛街的心情,他带着月季和月绾绾转了几条街,疯狂买买买,最后来到一家书店给月绾绾买了很多的书,东西拿不下,只好找了两个帮闲帮着拿东西。
等众人玩尽兴了回到客栈,月绾绾跟月季都累得不行了,陈长安让她们俩早点休息。
一切风平浪静好似无事发生,但这种情况真的正常吗?由于长时间身处社会底层,阅历的缺乏和智商的低下导致头脑简单的陈长安并未意识到问题所在。
龙飞城,陇右道行政中心,节度使府邸所在,官府机构多如牛毛。这种地方,在闹市区死了八个人!而且还是八个小有后台,恶名远扬的人,那还不得炸了锅?
陈长安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杀人杀习惯了,杀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杀完了之后还兴致勃勃逛街,完全当无事发生。诡异的是偌大龙飞城那么多官府机构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无论城主府、巡检司、贼曹六科,乃至于节度使府十兵卫,统统像瞎子聋子一样坐视不理。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将一切都压了下去。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儿,可惜陈长安不太正常,他有的时候耍点小聪明,但更多时候蠢得像头驴,做事情没有任何章法和底线,全凭个人好恶和一时的心情。如果不是系统任务在鞭策着他,给他指明了方向和道路,他甚至会像一头老母猪,窝到烂泥里不出来。
当初陈长安曾言道:此间乐,不思归。
此间是哪儿?当然是红浪漫。
当夜月季和月绾绾睡熟了,此时夜黑风高月影稀疏,正是哨探的好时机,陈长安打算先去节度使府上踩个点儿。总算他还有点基本的常识,出门的时候又往头上套了条丝袜。
出了客栈大门,陈长安有点懵,大半夜的街上依旧热闹,摆摊儿的都摆到客栈门口了,往来的客人和商贩吵闹不休。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警惕心理,也能发现这个情况的不对劲,无论商贩和客人,他们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个眼神四处乱飘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陈长安仗着自己头上套了丝袜,虽然衣服都没换,但这般高深的伪装料想一般人绝对认不出来,他大咧咧地穿街过巷,一直走到节度使府邸所在的青龙街,这才翻身上墙,有了一个真正江湖人的样子,飞檐走壁嘛。
节度使府邸占地广大,外面巡逻的卫兵川流不息,到处都有灯笼和火把将门墙照耀的如同白昼,但府邸内部却黑压压一片,仿佛一头恐怖的巨兽蹲在那里,张开了大嘴静静等候猎物上门。
陈长安根本没在怕的,他瞅准了空当,金光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就来到了节度使府中。
到处黑咕隆咚的,陈长安静静等待片刻,眼神适应了黑暗这才开始探索四周。堂堂节度使府邸,没想到也是个驴屎疙瘩外面光,大门外头一片灯火辉煌,府里连个蜡烛都舍不得点,真他妈小气!
面对这明显不合常理的情形,陈长安愣是一点都没往有陷阱这方面想过。
节度使府邸太大了,陈长安两眼一抹黑,到处寻摸了半天,别说赵缨客的踪迹,连节度使里的人也没见到一个,不小心还迷路了,在一个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儿才走出来。
有人在黑暗中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咳嗽一声,亮起了一盏灯笼。
陈长安眼前一亮,咦,那里有人!他悄悄往亮灯的地方摸过去,那是节度使府中心地带,有一座恢弘的大房子,房门外是一片大广场,广场里没有花花草草,全是兵器架和标靶之类的武具,看样子这里是练武场。
大房子门前有一个人坐在灯笼下面,面前摆了一壶酒几盘菜,正在自斟自饮。光影模糊,陈长安看不清这人具体样貌,正要走过去一探究竟,那人却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
说谁呢?陈长安吃了一惊,急忙趴下把头藏起来,腚高高撅起来漏在外面,没事,只要看不到我的脸,就不会发现我。
灯笼下面那人又气又好笑,他指名道姓地说:“陈长安,你缩在那里干什么,来喝一杯,我们聊聊。”
“啊?你发现我了?”陈长安十分惊讶,“这不科学,我都把头藏起来了,还戴着伪装,你怎么发现我的?”
“甭管我怎么发现你的,你来我府上不就为了找我?”
“你府上?你是李牧?”
“老夫正是李牧。”
陈长安一下跳起来高兴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哇哈哈哈,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啊……”
李牧微微皱眉看着陈长安像个小丑一样,他有些怀疑自己得来的情报,眼前这蠢得像猪一样的人,真的是情报里的那个人?情报里的那个人少年荒唐,但忽有奇遇一朝觉醒,在家门被灭的血海深仇催动下境界一日千里,先后杀尽豪绅、土匪、江湖豪侠、乃至于十三大派中人,越打越强最后甚至把当朝皇子都给干掉了。
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犹如魔神的家伙,怎么看都是天命之子,天生主角,怎么可能是眼前这头蠢猪?这样的蠢猪也能当主角?天理何在??????
什么他妈的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不就是在我府里迷路多转了两个圈子?还得来全不费工夫?若不是老夫主动献身,伱得来个毛线啊!老天要是连你这种‘苦心人’都不负,那这个老天未免也太善良了一些!
李牧被陈长安气得差点破防,但他为官多年老于人事,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陈长安,快来坐下喝一杯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陈长安大踏步走过来,先盯着李牧看了半天,越看脸色越不对,他怒道:“你这厮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老帅老帅的,越老越帅,是有什么秘方吗?”
李牧满脸不解,试探地说:“吃饱喝好不操心?戒烟戒酒戒女人?”
陈长安更加愤怒,“你放屁!戒烟戒酒戒女人,你哪条做到了?”
李牧转念一想,确实,自己哪条都不占,不过这都是什么屁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陈长安,你到底想说什么?麻烦你动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为什么偌大的节度使府空无一人?我是带着……”
“是陷阱!”陈长安一惊一乍打断了李牧的话,然后金光一闪,人直接消失不见了。
剩下李牧呆呆地说出了剩下几个字:“善意来的。”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李牧气得哇哇大叫,“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气死老夫了!”
周围阴影中有人悄然出现,“大人,要不要属下去把他追回来?”
“不用,”李牧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自己会回来的。”
陈长安飞快逃离了节度使府,摘了丝袜洋洋得意,果然还得是我,反应迅捷见机得快,一下就打破了敌人的节奏,就冲这个躲过陷阱的机警和敏锐,谁能做得到?我就知道节度使府里一定有问题,幸好我提前来踩点了,哇哈哈哈……
回到客栈的路上陈长安发现大街上变得静悄悄,那些密密麻麻的商贩和客人都不见了,陈长安嘀咕了两句,收摊这么快的吗?他回到房间,正想搂着月季睡觉,可是到床上一看,我去,月季和月绾绾都不见了。
陈长安扯开嗓子叫了两声,一点回应都没有,他本以为两个小女生结伴上厕所了,女神也得拉屎啊。可是一边喊着名字一边找,寻遍了整间客栈,别说月季和月绾绾,就连客栈的伙计跟掌柜也不见了。
陈长安顿时失了智,他恼怒起来连个发火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出门准备找几个出气筒来杀一杀,然而出来门外到处静悄悄,大街上连狗都没有一条。
陈长安渐渐回过味儿来,有问题,大有问题!幸好我聪明睿智,已经想到出了问题,不然跟个傻子一样全城里去找人,累死也找不到啊!陈长安从下午出门逛街开始回想,试图找到问题出在哪里,之前的回忆一幕幕呈现,陈长安打了个响指,找到了!
问题就出在……
这家客栈身上!
这家客栈指定是黑店,他们看上了两个美人儿,趁我不在把她们劫走了,也不知是带去自己享用还是卖到了妓院里去,甭管是什么结果,陈长安都不能接受。于是陈长安也顾不上暴露行迹,一剑将客栈劈了个粉碎。
“滚出来!黑心的狗店家,你奶奶的祸害到老子头上,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站在你面前的是3月大荔县蛋蛋收集大赛冠军,4月清风山人头掠夺大赛冠军,5月情人谷天仙宝藏大赛一等奖得主以及秘密基地杀人数第一名,6月梅庄……”
陈长安嘚吧嘚嘚吧嘚将自己以往的冠军荣誉摆了一遍,可惜周围一个观众都没有,只有月光和夜风静静倾听。
终于骂累了,陈长安发现这招好像不太管用,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不知为何脑海里的思路渐渐清晰,他打了个激灵,想到了!
节度使府中,李牧仍坐在老位置喝酒,四处还是黑灯瞎火老样子。金光一闪而逝,陈长安出现在院子里,他大踏步走过来指着李牧说:“我陈长安出了名的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为爱甘愿牺牲自己,说,是不是你绑架了我的女票?你到底有什么图谋?摆出道来,我都接着,只要你不伤害她们。”
李牧一脸无语,“那是老夫的亲生女儿,我接她回府用得着绑架?我伤害她们做甚?倒是要谢谢你,帮我送回了绾绾,使我们父女得以相聚。”
“啊哈!被我试出来了吧!果然是你绑架了我的女票,老东西不想死就快把她们还给我,不然要你血溅五步!”
陈长安选择性耳聋,该听的一点都不听,说完就要上来控制住李牧,准备来个擒贼先擒王。
呼!
一阵恶风不善自身旁袭来,陈长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即错身避开敌人攻势,随即龙渊剑出鞘,一式青龙出水攻向来敌。来人不甘示弱,回敬了一招苍松迎客,陈长安再变招云雾十三幻剑,龙渊剑化做无数剑影虚虚实实将那人全身上下笼罩在其中,这一招虚实变幻极难应对,稍不小心就要被刺个透明窟窿出来。
“好剑法,可惜功力深厚,招数却刻板不知变通,看我破了你!”
来人大手一挥同样有无数剑影浮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竟然将陈长安云雾十三幻剑给挡了个结结实实,一招都没能突破防御。陈长安吃了一惊,心知遇到了高手,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才行了。
“人剑合一!”
陈长安大喝一声,实际上施展了真·御剑术,刹那间剑光纵横,强大的剑气扫过,将周围的武靶和兵器架子都给打得粉碎。
“哈哈哈哈……”敌人长笑一声,双手一拍,同样强大的剑光浮现,剑气跟陈长安的真·御剑术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轰隆一声自后,剑气互相抵消,只有气浪向周围扩散,吹得屋顶砖瓦簌簌掉落。
陈长安呆住了,他死死盯着敌人的双手问道:“你没有剑?”
“某不需要剑。”敌人潇洒地说。
“这不科学!”陈长安难以置信,“你没有剑,怎么能发出剑气,还跟我一模一样……你偷学我的招数?不对,你反弹我的招数?是斗转星移!”
“诶?”这下轮到敌人惊讶了,“想不到你竟然知道这等绝密,难怪……”
难怪什么?陈长安想听下文,那人却不继续说了。
“陈长安你好,在下姬十二,奉上命前来与你一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姬十二?你姓姬?哪个姬?”
“始祖源于姬水之畔,为天下至尊,自然是天下首姓之姬。”
“你是皇室的人……”陈长安脸色一沉,心道糟糕,事发了,宰掉七皇子,皇家的人来搞事情了。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姬十二拱手为礼,之后就坐到一边喝酒去了。
李牧冲陈长安招了招手,“来来来,坐下说话,不用紧张,又不是女婿见老丈人。”
陈长安听了更加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