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和闵苏一起,堆砌着未完成的小楼房。
顾青筠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也玩性顿起,嚷着也要帮忙。煦扬便将一小团棉花和收集回来的梅花推到了顾青筠的身边,吩咐道:“你将这棉花,揉成一个小圆球,将这些梅花粘在棉花上面,做成一个花球。”
顾青筠将棉花接了过来,问道:“棉花揉成小圆球?棉花是松软之物,若没有外力,它很容易又变形了。不如我用细线,将棉花捆成一个小球固定形状?”
煦扬唇角微扬,一个温暖的笑颜彷如冬日之暖阳,赞道:“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顾青筠忍不住扶额,说道:“你不是说跟踪了我半年多吗?该知道,做这些小物件,我并不陌生啊。”
煦扬忙纠正道:“不是跟踪,是关注。这是有本质区别的。”煦扬含笑道,“我没有窥探你的心,只是远远的关注,若不是你上次在梵山之麓有危险,估计我也不会如此早现身。”
顾青筠却是惊疑的瞪着煦扬,喃喃的说道:“敢情,你还想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呢?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我非亲非故的,你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我身上也没有万贯家财给你图的,也自认不是多出类拔萃的人可以帮助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顾青筠憋了那么久,终于把这个她很早就应该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煦扬似是早就料到,顾青筠会问起这些问题,所以,当顾青筠问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加考虑,只是随口说道:“有些关系,源于天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命运之手,从我们一出生便紧紧的将我们捆绑在一起,即使是隔着万水千山,也会义不容辞、排除万难的走到对方身边。这其中,或许无关情感,但却关乎道义。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顾青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如此说来,你我是天生就带着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属于道义上的联系,也就是说,是一种责任?”
煦扬赞许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没错,便是责任。我存在于世间的意义,便是守护你。”见顾青筠神情有些尴尬,有些不自然,煦扬忙又补充道:“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你或许,可以把我当成是你无话不谈的知己,或者是可以肆意撒娇的哥哥。只要你觉得舒服自在便可。”煦扬见顾青筠微微低着头,姣好的侧颜与他不过咫尺距离,鬓边一缕碎发垂了下来,在空气中微微摇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人心的琴弦。
煦扬微微往前倾,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那一缕秀发缠绕在指尖。柔软的发丝在微凉的指尖盘旋,划出优美的弧度,又被轻轻的别在小巧的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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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又赶回墨家参加每年初一都要进行的祭祀。但繁复的一系列程序做完,墨辰早已是疲惫不堪。墨老太爷原本还想着问他一些关于顾青筠的事情,但看到他神色疲惫,便摆了摆手,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墨辰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回到辰王府的精神好了一点儿,但仍然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太清明。墨辰觉得有点疑惑,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虽然昨晚只是睡了两个时辰,但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即使是两天两夜不合眼,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困顿的情况。但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命人泡了一壶热茶送到书房后,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
偌大的书房,两个硕大的书架嵌满了整整两扇墙,各种书籍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整整齐齐的放着。书房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两面墙上都是书籍外,其他两面都挂满了字画;房中靠北面的一张硕大的书桌,桌面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东面书墙下,一架古琴静静的放着,旁边几个蒲团随意的放在古琴旁。
此时,墨辰就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热茶氤氲的热气在他眼前萦绕,令他好看的眉眼也在热气中显得愈加朦胧。
书桌上放着的,正是昨晚墨辰冲进顾青筠的闺房中,拼命带出来的锦盒。昨晚,墨辰赶到顾家时,正是火势最旺的时候,墨辰打听到顾青筠的闺房后,便几个起落来到了她的小院中。当时,房中火势凶猛,滚滚的浓烟从房中冒了出来,几个家丁从小院中的池塘里舀水灭火。
墨辰忙拉着其中一个家丁,大声的问道:“你们家小姐,在不在里面?”
那位家丁战战兢兢的,布满灰尘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也未见有人出来。小姐,小姐她昨日回来后便没有露面,小的也没见过她啊!”
墨辰一听,心猛的往下一沉,好不犹豫的跳入了池塘中,又夺过旁边家丁的水桶,舀起池塘的水将自己从头浇下。浑身从头发丝湿到脚底的墨辰,用一方手帕捂着口鼻,将外袍脱下蒙着头,便冲进了火海。
冲进火海后,他释放出自己的六识,但丝毫感觉不出生人的气息,更是心急如焚。只是,房中大部分东西都毁于大火,墨辰根本无从下手,只是焦急的在大火与浓烟中寻找着。
正当他在大火中找寻时,忽然脚底下踢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墨辰的脚步一顿,只见脚底下,是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博古架,丝丝缕缕的烟雾从燃烧的博古架上冒了出来。而博古架下,压着一个四方的锦盒,式样古朴别致,虽然是被大火如此炙烤了那么久,也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烟灰,但丝毫没有损坏。
墨辰鬼使神差的蹲了下来,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不顾滚烫的、燃烧着的博古架会烫伤他的十指,急忙的将一堆杂物拨开,伸手将锦盒抱了起来。